低调而奢华的暗红色马车内,庆婶一脸担忧的看着双手抱膝坐于角落的上官静梅,“夫人,属下看四皇子根本不像好人,不若,夫人去求求爷的舅舅,爷的舅舅身份特殊,只要他愿意,一定可以救爷出来的?”
坐在车辕上的庆叔,骑着高头大马的卫金、卫土,听到马车内的声音,心中不无感慨,他们四人伺候爷多年,知道爷的身份是逸王爷,爷的舅舅是当今皇上。
皇上根本不会把爷怎么样,只是暗中将爷禁足皇宫,将锦衣卫指挥使的身份给撤了,他们这样瞒着夫人,觉得挺可耻的,可没有爷的命令,他们根本不能把真相告诉夫人。
上官静梅双眼无神的望着紧闭的车门,声音似有似无,“不用!若齐老八的舅舅有心,根本不用我去找他,若他无心,我去找他也无用!走吧,去丞相府!”
她相信,用不了多久,四皇子等人一定会追来,现在全咸阳的官员和百姓怕都已经知道,前任锦衣卫指挥使的夫人上官静,为了见齐指挥使一面带人硬闯安平侯府,又求助四皇子无门,正等着看她的热闹吧!
“去丞相府?”庆叔有些不确定的询问,夫人不是连丞相府大小姐的身份都不要了吗?为何还要回丞相府?
上官静梅收回飘远的思索,认真无比的重复了一次,“对,去丞相府,然后去明王府、太傅府、杜国公府、镇国将军府、六部尚书府、最后去天牢!”
一干人等心中疑惑,夫人这么大张旗鼓是要做什么?如此真的能进天牢见到‘齐指挥使’吗?
“是!”庆叔听令而行,走马扬鞭快速穿过人越来越多的街道,朝着丞相府的方向飞奔而去,卫金几人骑马随车,护在马车四周。
繁华的街道之上,不时有人对着马车的背影指指点点。
“听说了没有,齐指挥使被关进天牢了!”
“怎么回事?”
“那马车里是齐指挥使的夫人,今日清晨,带人硬闯了安平侯府?”
“为什么?”
百姓正在议论纷纷,一辆豪华的镶金丝楠木大马车从大道上飞奔而过,激过一路灰尘。
“那是四皇子的马车!”
“对呀,四皇子的马车好像是从沁心楼出来的,刚才齐夫人的马车好像也是从沁心楼出来的!”
“你想多了!”
四皇子赵浩轩静坐于宽敞软和的马车之内,左手紧握着庆叔在沁心楼递给他的信封,上面清秀坚硬的字迹虽然有些丑,却像现在的上官静梅给人的感觉,坚硬随性从容淡然。
他的另一只手将写满字的信笺举到眼前,仔细的盯着那些字迹看了又看,深邃的目光闪着杀意和激动的光芒,交织成复杂的心情。
信其实很简单,以闲谈之姿说了百花宫宫主被抓住,又说了,皇上正值壮年,喜欢兄弟和睦,说上官玲珑深得丞相宠爱,温柔娴熟不失为一个好妻子,这些他都能理解。
可后面说她曾经学过下棋,有一招叫顺势而为,还有一招叫以退为进,说齐指挥使得罪的人太多,怕是无人愿意为他求情,说若是有人代齐指挥使向皇上求情,皇上定然会十分生气,训斥之,等乱七八糟的话,他便不太明白了,因此,他才会跟在上官静梅的马车后,看看她到底想做什么?
秦浩轩的马车刚过去不久,人们的议论声还未落下,紫衣长袍的齐国王爷,领着侍卫骑着高头大马飞奔而过。
在他们的身后,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几位他国的贵客,骑马的骑马乘车的乘车,远远的掉在他们的后面,好奇,刚才所闻,四皇子和齐国王爷居然都想纳齐夫人入府为侧妃,这在古代已经算是离经叛道之举了。
马车行驶得很平稳而快速,上官静梅稳坐于马车之内固定的矮几旁,左手按在薄简之上,右手握着细毛笔快速的在上面写字。
庆婶目不斜视的跪坐一旁,一手挽着衣袖,一手熟练的帮着研墨,暗想夫人写字的时间也太长了些,一路行来,居然只写了一张拜贴。
上官静梅神色淡然的书写着拜贴,瞧着有些丑却能识得的字迹,心中有些后悔当初在现代,怎么就不跟着枫叶练练毛笔字呢?现在这字真是拿不出手。
“夫人,到了!”
马车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下来,庆叔熟悉的声音从马车外传了进来,带着些忐忑和疑惑,还有些怜惜之情。
上官静梅轻应一声,将毛笔搁在一旁,拿起写好的书简吹了吹,看着上面墨迹还行,这才从马车里站起身推门而出。
她静静的站在车辕之上,看着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丞相府大门紧闭,右边的侧门守卫在瞧见她出现时,眼中闪过惊讶,并快速回身将侧门拉紧,意思很明显,不让她进府。
上官静梅讽刺的轻笑一声,看了眼身边满眼愤怒的庆婶,同仇敌忾的卫金等人,“这丞相府真是小家子气得很呢!庆叔,把拜贴递给那守门的!就说前锦衣卫指挥使夫人齐氏前来拜访上官丞相!”
说罢,上官静梅将书简递给马车旁的庆叔,环视一眼四周的丫鬟婆子和百姓,无视他们小心翼翼的窥视,大大方方的站在车辕之上,让他们看个够,尤其是让停在不远处的四皇子和其它几国的贵公子小姐看看,这丞相府丑陋的嘴脸。
那守门的护卫接了拜贴,看了眼里面的内容,又好奇的看了看上官静梅,立刻让其中一人进府回禀。
果然,一切和上官静梅所想一样,那护卫神色不悦的从府中走出来,将拜贴退给了庆叔,丞相府拒绝了她的拜访。“老爷和夫人都不在府中!齐夫人请回吧!”
紧随而出的罗氏躲在门后不远处,目光凶狠的瞪着杀了几次都没杀死的上官静梅,恨不能直接取了她的性命。
卫金和卫土感受到了丞相府侧门后传来的恶意,冰冷的眸子闪过杀意,询问的目光看向淡然如水的夫人时,将心中的杀意压了下去。
上官静梅不怒不气,清秀的小脸平静如常,嘴角带着淡淡失落的笑意,“打扰了,庆叔收好拜贴,走吧!”
那淡得看不见的笑意如此的落没,落入四皇子等人的眼中变成了强颜欢笑,心中不由得对女扮男装四处奔走的上官静梅产生了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