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头围着三生石转了好几圈,也没有找到可以下手的地方。这家伙不甘心的将身子贴在三生石的上面,忽然像是发现新大陆一般,“哎哟”一声惊叫了起来。
我收回正打算踏上“望乡台”上的脚,扭头问道:“你鬼叫个啥啊?”
胖头不断的把身子往三生石上磨蹭,样子极其猥琐不堪,好半天才退了回来,回话道:“哥,这石头里面有东西,不过好像看不太清楚!”
闻言韩地球也上去试了一番,确定道:“四爷,你来看一下,这里真的有古怪!”
三生石据说是记录了一个人前生、今生和来生的经历,而且把男女的名字刻在上面,据说能缘定三生永不分离。见石头出现了异象,我也学着胖头的样子将身子贴在石头上,脑子里一懵眼前顿时一片朦胧,隐约中我见到一个人影在不断的变换,但这影子显得十分的模糊。
等我运起目力再看去的时候,这影子已淡化消散。倒是我若分散了注意力,这人影反倒又重新出现了。
找到了窍门之后,我渐渐放松了心神,那人影越来越清晰,终于看清了他那张跟活城隍长得一模一样的脸。不过这个人身上穿着树皮树叶儿,头顶上还插着彩色的羽翎,看上去就像是远古时代的巫师。
这家伙一转身,脸倒还是那张脸,只不过身上的服饰换成了皮毛,正是我曾经神交过的那部落首领。
然后这家伙身上的衣服还在不断的变换,不知道经过多少次换装之后,终于换上了活城隍那身标志的乞丐装。
我心里有了一丝明悟,隐约猜到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不过这似乎也太匪夷所思了,我的眉头不知不觉间紧紧皱了起来。
活着的时候能提前看到传说中的三生石,伙计们自然都不愿意错过,纷纷上前去尝试了一番。但下来之后,都对这块石头给了个差评。
姬诺一舔舔嘴唇,意犹未尽道:“狄哥,里面有个影子老是看不清楚啊,咦,你皱眉了?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这件事如果是我猜测的答案,那么这已经涉及了平阳巫族的秘辛,姬诺一虽然和我走得很近,可毕竟还未入族门,所以我只能歉意的隐瞒道:“这可能是咱们的前世今生,只不过这个石头可能是个山寨货,看得不清楚罢了。”
就连聪慧如诸葛小婉也没发现其中的奥妙,倒是夏衣有意无意的看我一眼,等伙计们都去“望乡台”那边了,这才低声对我说道:“你也看清楚了是吧?”
这妹子智商绝高,我不敢随意答话,夏衣不屑的轻哼了一声:“你以为我是在讹你吗?三生石里那人换了那么多的装束,但都是同一张人脸,你就不想对我说点什么吗?”
没想到她还真的发现了这个秘密,我急忙一把捂住她的嘴,急道:“姑奶奶,你小点声行吗。”
夏衣冷冰冰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俏皮:“那你得告诉我答案。”
掌握了秘密而没有人分享,其实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而且这个结果也只是我个人的猜测而已,想通了这点我开口道:“你先说你的猜测。”
“我只发现这些人都是一张面孔,但是身上的服饰都带着很明显的时代感,推测应该是从尧舜时代一直到元明时期,只是我不明白这能说明什么。”
没想到聪明人也没想通里头的关键,我略微得意道:“你换个思路想想,如果这真是一个人呢?”
夏衣面色一愣:“难道他们不是一个人吗?”
我知道她没有明白我的意思,耐着性子解释道:“我是想说如果这是同一个人经历了这么多朝代呢?”
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总是很难绕过已经成型的逻辑,夏衣毫不犹豫的反对道:“不可能!不可能有人能这么长寿!”
我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四周,发现没人注意我们这边,这才压低了声音说道:“我用很特别的方式,可能见过其中两个,所以才敢这么猜测的。”
夏衣完全不相信我的话,我一咬牙把答案说了出来:“如果这个人就是巫彭呢?”
“巫彭?你们这一脉的那位始祖?号称寿长八百岁的彭祖?”,夏衣一连问了我三个问题,可是还是不肯相信这个推测,摇头道:“不可能活那么长,因为身体的器官就像是机械,会不断的老化直至不能运转。”
聪明人钻进了牛角尖其实也跟普通一样傻愣,我引导道:“假如能用什么方式保持肉体运转呢?”
夏衣斩钉截铁的说道:“不可能,现代科学不可能做到!”,我用嘴努了努高高在上的三生石,她的气势顿时焉了下来:“好吧,现代的科学不一定比古代更加发达。”
其实我也没什么直接证据能证明我的观点,只能直接把结果告诉了她:“我直觉这个人就是我的先祖巫彭,虽然不知道他的生命为什么这么悠长,但我坚信我的判断。”
见香奈儿走了过来,夏衣也不反驳了,用急速的语气低声说道:“如果真是你如你的推测,你的祖先一定掌握了长生的秘密,所以千万不要把这件事再告诉第二个人。”
这一点倒是我没有想到的地方,被她一提醒我心中忍不住一阵后怕,心怀感激的看了她一眼。
香奈儿看样子是过来想告诉我那边情况的,靠近我们的时候知趣的放缓了脚步,等我和夏衣住了嘴,她这才招呼道:“香君,你快过去看看,那个台子上能看仙山呢!”
了解得越多,就离真相越近。我一走到望乡台,伙计们立刻把位置让了出来。
这是一个土得不能再土的泥台子,没有丝毫特别的地方,就好像是乡下随处可见的一个小土丘。
可一站上这不打眼的黄土台子,一股浓郁的思乡情绪油然而生。我发现我从来没有这么想念过清河镇,从来没有这么想念过平阳阴事铺。这种感觉……就像是离开了清河镇百八十年突然要回去了,又像是在清河镇带了一辈子的人忽然要永远离开一般。
一行抑制不住的眼泪瞬间盈满了眼眶,顷刻间独怆然而涕下。
胖头在台下幸灾乐祸道:“哥,快回头,在望乡台上得回头看看。”
我用袖子擦拭干泪水,缓缓的将脑袋扭向身后。耳畔开始不断的涌出乡音,有亲人的叮咛,也有朋友问候,甚至还有镇上赶集时候嘈杂的叫卖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