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没有仁慈,弱者唯有乞活。
宁为太平犬,不为乱世人,兴亡之间,百姓最苦。
夜幕下的乌坦城,早以混乱,火光冲天,喊杀声此起彼伏,哀嚎求饶声不绝入耳,城内,一片血色,尸鸿遍野,惨绝人寰。
虽然苏云在战前就已经颁布了军规,严明了军纪,严禁手底下的士兵对平民百姓下手,只抢掠高门大户,在战斗全面停止之前,只掠劫,不凌辱。
但是,战争进行到现在,不管是虎狼士兵还是城卫军军卒,双方都已经杀红了眼,什么军规,军纪,早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一双双被鲜血染红的猩红血眼,没有任何的情感。
仿若变成一台台杀戮机器,心中只有一个杀字存留。
杀!!
杀尽任何手持兵刃的敌人。
杀!!
杀尽任何胆敢反抗的敌人。
杀!!
杀尽一切站着的敌人。
杀!杀!杀!
不管是成杀戮队形成建制杀进城来的虎狼军士,还是被杀得哭爹喊娘,一败涂地的城卫军溃兵,口中都不断高呼,喊杀声不绝入耳。
战争,从这一刻开始,已经脱离苏云的掌控,滑向它本来的面目,原始的欲望,暴行,彻底的降临在这座城市之中。
这一刻,城内血流城河,无一寸净土。
城中的百姓无助惊恐,瑟瑟发抖的躲藏在屋内,合眼闭气,恐惧祷告,却仍旧难逃厄运降临。
杀红眼的城卫军溃兵破门而入,一阵屠杀,只听到惨叫声断绝,鲜血从门口汩(合)汩流出,屠戮之后就看到那些城卫军溃兵若无其事的提着财物从屋内走出来。
若不是行凶者都穿着城卫军的制服,萧炎还以为是凶残地黄巾贼寇在屠杀呢,然而,这些城卫军的溃兵,凶残犹在黄巾贼寇之上。
贼过如梭,兵过如洗。这一刻,曾经的守城战士,摇身一变,成为沾满无辜性命的恶魔,更加的凶残,暴戾,简直就比贼匪更加的过之犹不及。
今夜,乌坦城腥风血雨,难以安宁。
就在苏云率领一千虎狼呼啸着杀进东门后,位于乌坦城中轴位置城主府右边的城卫统领衙门后院,加列百的书房里的灯仍亮着。
自慕容颜率领乌坦城内一半的城卫军出城,去黑岩镇剿匪后,加列百便心中难安,左眼皮狂跳不止,仿佛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来临,让他寝食难安。
加列百心中十分牵挂剿匪进程,睡意全无。便传来手底下的几名副统领和大队长来此,商议。
良辰美景,正是美酒佳人尽销(合)魂之春色无边之时,却被自己的顶头上司传唤,来到这冰冷的统领府,商议剿匪事宜,这让传唤而来的大队长副统领们心中颇有怨言。
只是官大一级压死人,上司传唤,敢不从命?
被传唤而来的城卫军大队长和副统领们,只能将心中的不满深埋心间,全都装出一副全为公事的恪尽职守姿态,陪加百列分析,说道。
在经过一轮七嘴八舌的分析剖解后,所有的大队长副统领都觉的加列百的决定太过轻率,即使慕容颜出身黑山要塞,曾经更是迦南学院的学生,但依旧是太年轻。
在来乌坦城前也只是一个大头兵,只是因为杀敌有功,才被着升为军官,派驻乌坦城,之后更是受到加列百的另眼相待,器重万分,一路提拔终成为城卫军大队长。
如此年轻就出任一队之长,掌管一千士卒,位高权重,这如何不引起其他同僚的嫉妒,让他们心生怨言。
更何况,嘴上无(合)毛办事不牢的思想,深入人心,这让加列百手底下的军官们普遍不看好慕容颜,更何况乌坦城数十年无战事,慕容颜即使再年轻有为,也依旧是纸上谈兵,没有一点实际带兵经验,令人难以放心。
三人成虎,众口铄金,同一件事被被人说的多了,加列百自己也不免被手下的一番言论所影响,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过于轻率了。
慕容颜虽然年轻有为,颇有才能,可他曾经毕竟只是个大头兵,勇武自己是认可的,只是这带兵之事,凶险万分,稍有不慎就可能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一派涂地,这可不是读了几本兵书就能行。
纸上谈兵,书上得来终究不足,无法替代实际的经验,这慕容颜虽说曾经服役于黑山要塞,历经大小血战数十场,杀灭异族无数。
但那时的他最高不过个军功卓越的大头兵,并不曾亲自带兵上过战场,这个人勇武和带兵打仗可是两回事,如果胜了也还罢了,如若败了那就真的是万劫不复。
细思极恐,心底难安,但是加列百仍旧对慕容颜抱有一丝幻想,不相信事情会到绝境,于是加列百赶紧在心中安慰自己说,不会败的,怎么会败呢?
那群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贼寇不过是群乌合之众,一旦见到城卫军的身影只怕早就望风而逃了,就算没啥斩获,吃败仗那是断然不可能的。
加列百刚刚在心里暗示自己,安慰自己时,屋外却传来仆人慌乱的叫喊声:“老爷,老爷,不好了,那……那群贼寇杀进城了。”
犹如平静湖面投下一块巨石,波浪滔天,仆人的声音尖锐而又凄厉,传递的消息又如此的惊骇,屋内的众人具都惊得像兔子般跳了起来。
加列百也是大吃一惊,差点失足从椅子上一头栽下来,待回过神来,这才想起这里是高墙深沟之内的东北省份重镇乌坦城,可不是无险可守的荒效野外,就算是魔兽山脉中的魔兽暴动,汇集成兽潮,蜂拥而攻,也会头破血流,被阻于城墙之下,短时间内难有作为。
再说了,慕容颜率大半城卫军进剿黑山镇贼寇,即使战局失利,没有全歼贼人,但也不会无所作为,让贼寇攻击乌坦城,难道真当那两千城卫军是泥捏的不成?
想通其中关窍后,加列百心神大定,不惊反怒道:“你个贱奴,胆敢惑乱军心,胡说八道不成?”
“咣当!!”
一声响动,房间的门就被人重重推开,仆人已经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摇曳的烛光下,加列百和一众城卫军军官们吃惊地看到了一张不似人形的脸。
此时的仆人已经满头大汗,衣衫不整,眼睛里流露出无尽的恐惧,仿佛世界的末曰已经来临。
“老……老爷,几……几位大人,贼寇真……真的已经进城了!”
加列百惊疑不定,阴着脸问道:“胡说八道,哪来的贼寇?又如何进得了城?”
仆人咽了口唾沫,擦去脸上的汗水,说道:“小……小的也不知道,只是在东门遇到几个逃过来的兵卒说,东门已经失守了,大队贼寇马上就要杀进城了,小的这便赶紧回来向大人报讯,大人快走吧,再晚只怕就来不及了。”
就这么片刻功夫,统领府外突然闹腾起来,哭爹喊娘的声音逐渐响成了一片,更兼有冲天的火光从东边燃起,映亮了房内的窗户,熊熊的火光透过窗户,映在加列百和手下一众军官苍白的脸上,所有人都惊得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