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骁不喜欢歌舞,这是除了紫苏,无人知晓的秘密。可当那个舞蹈中的红色身影,透过厚厚的油彩,肆无忌惮的诱惑他时,他的心停摆了,他第一次在昏暗的夜色中,一眼认出一个女人,一个隐藏在浓妆后的女人。他曾经再三的回想那天的种种,仿佛是设计,更象是天意。
一个贪恋金银珠宝的人,竟有那么澄澈的眼神。一个胆小怯懦的人,竟会有那么妖媚的舞姿。她坦荡荡,坦荡到你找不出探索她的方式。
她,是个难得的绣花枕头,即便是有个稻草芯,他也一样愿意。
月香担心夕颜,回去歇了会,又想着过来看看。她一进去,发现内厅的榻上空无一人,只有被翻开的书扔在桌上,她想夕颜许是觉得累,就去睡了。刚走到内屋门口,她看到床边坐着的,赫然是大王。再一瞄,夕颜在床上睡的正香。完了,保不好又要惹得一顿训斥。
她躲在门边,想看的更清楚些。这时,她才注意到大王的脸色还不错,虽然没什么笑容,但算是比较柔和了。他定定的看着熟睡的侧妃。
夕颜醒来时,天已经大亮。秋莺听到声音,便赶忙进来伺候她梳洗。
“我怎么会在床上?”夕颜迷糊的看着自己身上还是昨天看书时候的衣服。
“好象是大王送您进来的。”
“啊?”夕颜一下子清醒了,“那我肯定是看着书睡着了。”
“您现在有了身孕,自然是要多休息,想必大王也是了解的。”秋莺看她的样子沮丧,柔声安慰。
“您不用担心,我看大王不会责怪的。”月香拿了衣服进来,正好听到两人的话,再想想昨天见到的场景,侧妃是有些多虑了。
“希望吧,既然你们都这么说,我也没必要钻牛角尖了。”夕颜粲然一笑,脸上的阴云也一扫而光。
顾唯之见妻子又是一副闷闷不乐的表情,知道她又在思念一对女儿了。安国有个不成文的传统,出嫁的女儿是不可以随便回父母家中的。普通人家尚且如此,更无论他们的女儿都嫁到了皇家,想要回来看父母要经过很是复杂的程序还不一定可以成行。顾唯之更不可能主动前去探望,且不说朝廷中处处是眼睛,就说他本来一向低调,可突然有一天却直接变成了皇亲国戚,同僚们看他的眼神都多了几分戒备,如果他再找机会见女儿,不知又会惹出什么乱子。所以,尽管他心中也常常挂念,也只能通过其他人的言谈来得到女儿的消息。朝颜要好些,雷尧偶尔会过来探望,和他们讲讲朝颜的近况,心下得到不少安慰。可夕颜,自从进了宫,就没什么消息,虽然曾经几次去看过朝颜,可什么都没讲,只说过的好。顾夫人听了又是心疼又是埋怨,直说小女儿心太硬。
雷骁今夜在紫苏宫中。紫苏精心准备了吃食,两人相对欢饮,仿佛回到了当年。
“大王,我近来身体不适,侧妃又身怀六甲,对您照顾不周,臣妾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紫苏端了酒杯,“这杯,当我是给您陪罪吧。”说完,一饮而尽。
“紫苏,你我是结发夫妻,说这些太见外了。”雷骁笑着说,“你身体不好,就不要陪我一起喝了。”
“您啊,心里总装着别人,却忘记了自己。”紫苏有些抱怨的说。“哪朝天子不是三宫六院,可只有您,娶了两个妃子就不做他想。”
“你想说什么?”雷骁放下筷子,坏笑着看紫苏,“难道你在暗示我广罗天下美女?”
“我是明说。”紫苏白了他一眼,“连王爷将军都是三妻四妾呢。”
“有道理,”雷骁收了笑,认真的点点头,“我明天就下诏。”
“还真着急。”紫苏又好气又好笑的说,“难道还怕美女跑了不成。”
“你瞧瞧,嘴里催着我选妃,话里却往外冒酸气。”雷骁伸手点点她的额头,“你那点小心思,还想瞒我。”
“我在你面前就是个透明的,哪里还想的隐瞒。”
“知道就好,”雷骁笑说,“不过,我暂时还不打算全国选妃。国家初定,要操心的事情太多,现在做这个,为时尚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