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第9回、慕容遇难述真情
最兴奋的算是秦娘了。她年轻体壮,经历充沛,在照顾好母亲睡下后,就忙碌着洗刷淑婷的衣物,淑婷也因疲惫搂着孩子进入梦乡。
一唱雄鸡天下白。随着几声鸡叫,大地逐渐明亮起来。秦娘拧干最后一件衣服,刚要坐下来休息一会儿,忽然发现上官文侠不在屋里,急忙跑到院子里寻找,随着几声“大哥”的呼喊,根本没有上官文侠的半个人影,她焦急的跑到淑婷床前道:“嫂子,不好了,大哥不见了!”
淑婷闻言,面色沉静地道:“不要惊慌,他一定是出门筹措粮食去了,你宽心就是。”
秦娘嗔怪地道:“出门也不言语一声,让人担心。”
晌午时分,仍然不见上官文侠回来,这时全家人的心才悬空起来。他到底到哪里去了呢?周边村庄没有亲朋好友可以走动,远处又没有亲戚可以来往,就是借取粮食钱财,也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普通百姓应撑自己家庭儿女都举步维艰,哪有借取的道理?就是肯借也不过是杯水车薪;富户人家大都靠压榨剥削起家的,做事将求个利益,没有利益的事是绝对不做的,所谓的慈善之心,几乎都不存在,何况有一个讲究,大年初一第一天图个吉利,第一天借年视为不吉利,就是有钱也不借,那么,上官文侠到底到哪里去了呢?全家人都要依靠他支撑,秦娘焦急的在大门口翅首相望,淑婷则侧身流泪。母亲仰躺着唉声叹气,慕容春辗转反侧,唯独“小状元”不知人间忧愁,在一个奇特的梦境里神遊。
忽然,秦娘的几声叫喊声使大家那颗悬空的心落进肚子里。“哥哥,你回来了!”随着声音的增大,上官文侠汗流浃背的冲进屋里,将一个大口袋重重的放在桌上,气喘吁吁地道:“累死我了!”秦娘急忙搬过凳子让他坐下问:“哥,你到哪里去了,这口袋是什么?”
上官文侠喘着粗气道:“王员外,王员外真……真是个大善人。”说到这里,从里边掏出一块猪肉,兴奋地道:“这是猪肉,这是鸡,这是小米,红糖,大米,还有两件衣服……”
“这么多东西,你自己背回来的啊?”淑婷悲喜交加,泪水夺眶而出:“这么远的路,来回五十里呢!”
“是啊,路是远点,为了赶时间,我走的仓促,没来得及说一声,大家担心了吧?”上官文侠接过秦娘递过的毛巾擦了一把汗问道:“娘呢?慕容贤弟好吗?”
“孩子,你可回来了,可把娘急坏了!”母亲拄着拐杖蹒跚的走出里间。
“上官兄。”慕容春吃力的爬下床,扶着门框冲上官文侠叫了一声。
“娘、慕容春。”上官文侠急忙迎了过去,兴奋地道:“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王员外真是个大善人,不但给了这么多应急的物品,而且还给了我五十两银子,并且,言说正月初八前来贺喜!”
大家听了,无不感激赞叹。
有了丰盛的食品和银两,全家人无不沉浸在无比的欢乐之中,特别是大家聚焦关注的淑婷,因充足而营养丰富,体力逐渐恢复,nai水充足,就连孩子的哭声,也给全家人增添了无比的欢乐。上官文侠因雪天流汗太多,冷热不均,导致轻微风寒,经熬姜汤治疗,已无大碍,剩下的是继续为慕容春治病。
年初四这天,上官文侠见慕容春喝下最后一口药,气色大为好转,便问道:“慕容贤弟,如今你气色不错,想必疗效甚佳吧!”
慕容春感激地道:“是啊,多亏大哥相救,使慕容再度重生,兄长之恩,就是亲生父母,手足兄弟也不过如此,兄之大恩,弟终生不忘,来年弟如有作为,定当涌泉相报!”
“贤弟差矣。”上官文侠道:“救人,乃人之本分;人之初,性本善,不足挂齿,至于回报,则更不能言之;凡事均图回报,非为君子所为;君子从善,本分也,贤弟尽可安心养病,不日即可治愈,看来药物疗效甚佳!”
“是啊。”慕容春感激地道:“兄长不仅用尽了名贵药材,还耗用了贤妹的血液……慕容今生没齿难忘!”
秦娘听后,双手拧着长辫的发梢得意地道:“是啊,大哥不图回报,我可不像他那么好,我是讲究回报的,等你病好了,有了钱,你要好好报答我,不然,我可饶不了你!”
“你要怎样回报?”上官文侠仰脸问道。
“我嘛……”秦娘略一思付,调皮地道:“我让慕容大哥好好的请我吃一顿,什么鸡、鱼、鸭……对了,还有吃一顿烤乳羊肉!”
“就这点出息啊?”上官文侠打趣地道:“我当什么回报呢,原来是吃一顿,小孩子家就知道吃。”
“谁是小孩子啊,俺早就长大了,还说俺是小孩子。”秦娘面色潮红,双眉紧蹙,咕嘟着小嘴道。
“人家大姑娘家哪有只考虑吃的,都是考虑怎么嫁个如意郎君的,你贪吃,就是小孩子。”上官文侠戏谑地道。
“俺才不嫁人呢,俺要伺候母亲一辈子;再说了俺贪吃,是见那些地主老财常吃大鱼大肉,等慕容大哥富有了,我也吃一顿。”秦娘犹如竹筒倒豆子般地道。
“好啊,”慕容春笑着道:“就是龙尾凤翅,只要秦妹喜欢的,我能做到的,万死不辞!”
“哈哈。”大家一阵欢笑。
少顷,上官文侠问道:“贤弟何方人士?如何落到这步天地,可告知一二吗?”
慕容春叹了一口气道:“唉!我祖籍云南义州,今秋,奉父母之命到北方探索生意走向,我骑马跨越长江,周游列国,深感北方文化之精深,留恋忘返,后来被北方精美陶瓷所吸引,便决定贩运回云南,我花尽银两购足五车瓷器,回返云南,谁知,途径海岸,遭海盗堵截,海盗实为恶狠,将精美瓷器尽被掳走。普通陶器尽被砸烂,就连随行人员十八口,也被杀之。在下凭借手中一对龙泉宝剑和烈性赤兔宝马才杀出重围,连人带马跃入江中,幸好宝马水性极好,凭借力量游过对岸,然后投宿尹家客栈。因深秋水寒,风寒侵身,便卧床不起,期间,在下药费全靠所剩碎银支付,后来,为了活命,忍痛将龙泉宝剑当掉抓药。实指望病愈设法赎回,然而,病情加重,眼看年关将至,心急如焚,不得已将宝马抵押尹京禄,时近腊月二十九,尹京禄见我气息奄奄,恐我死在店里,过年不吉利,就将我抬出客栈,仍在大街雪地里,最后,被大哥所救。”慕容春说到这里泣不成声,呜咽啜泪。
秦娘站在一旁,早已泪流满面,哽咽抽泣了。她与他有同样的遭遇,同样的腊月二十八日,遭到恶人的算计,同样是在生死关头被上官文侠所救。她不仅为自己的遭遇而痛心,更为慕容的遭遇而同情。她想:这真是天涯沦落同命人啊,两个同样面临死神的人,都在上官文侠的相救下走到一起,同样是在生死攸关的时刻,假如时间产生一点偏差,或早或晚,自己绝对活不成了,是老天爷有眼,就在上吊的那一刻,上官文侠到了,救下了自己,慕容春被埋在雪地里,就在接近死神拥抱的同时,上官文侠赶到了,就连所用的药物也正好现成,使一个生命又得回生,她心中油然而生出一种同情,也是一种同感,她要与他接近,好好照顾他康复起来。
晚上,秦娘将手腕割破,将血滴入碗中后,已是面色苍白,身体柔软,然后一阵眩晕倒在地上。上官文侠急忙将她抱到妻子淑婷的床上,淑婷道:“她太辛苦了,输那么多的血,还要照顾我,身子受不了,我已无大碍,还是将鸡汤给她服下,鸡汤是补血的最好的。”
上官文侠感觉有理,便将鸡汤端给淑婷,让她慢慢地、一勺勺的给秦娘喂下。
第二天,刀子般的阳光将几片乌云撕碎,将温暖的身子扑进冰天雪地的怀抱,在刺眼的光亮映射中,空气变得暖和起来。慕容春感到神志清晰,浑身轻松,就试着下床走动,秦娘见他模样,立即过来搀扶着高兴地问:“慕容大哥,好点了吗?”
“好了,轻松多了,我走动一下,”慕容春感激地望着秦娘道。
“我扶你到院子里晒晒太阳吧,今天很暖和,太阳也好,空气很新鲜。”秦娘道。
“好啊,谢谢你。”慕容春在秦娘的搀扶下走进院子,在石凳上坐下来。
淑婷也下了床,她要做点力所能及的事。她一边整理孩子的衣物,一边与上官文侠对话。当她透过窗纸缝隙发现秦娘与慕容春膫足谈心的场面时,忽然产生了一个念头,她欣喜地道:“相公,你过来看,你看他们两人像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