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第3回、增营养盼娃捉泥鳅
“对，看看我的儿子。”盼娃兴奋地站起身，接过孩子，深情地观望起来。
孩子已经停止了啼哭，他那红润细嫩的脸上长着一层细耸耸短毛，肤若凝脂，润滑柔嫩；小嘴唇棱角分明，犹如一枚艳丽的樱桃，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闪着光亮，在不停地注视着这个陌生的世界。
盼娃深情地望着儿子，心里高兴极了，这种高兴是他平生不曾有过的，这是一种充满自豪、充满欣慰的高兴。先前，在海域里整日地遵循天条戒律，机械单调地重复着守护海域的安全任务，至于谈婚论嫁、娶妻生子是绝不能奢想的，更不能越雷池半步。就算是小龙女对自己情有独钟，关爱有加，但龙王对此漠不关心，置之不理，使他无法接受小龙女对自己的示爱。他有一种感觉，那就是他与小龙女的爱慕之情，有时候是异性的吸引好感，有时候像是兄妹的亲情，有时候更像朋友的友情，这种情感，一直触动不到隐藏在他内心的那种真实的情感，他一直说不清楚这份情感是什么，反正这份情感阻隔了他对小龙女的热情。直到他小时候因见不到娇玲而跑到学堂去找她的那一刻，他才真正明白隐藏在内心的情感叫做“爱慕，”这种爱慕，也是一种依恋，是娇玲激活了自己内心的情感，使他真正明白了真么叫真正的爱情，他痴迷地、疯狂地品味着爱情的甜蜜。因此，他决心留在人间与娇玲一同去吸吮爱情甜蜜。今天，他们爱情的结晶来到了这个世界上，他能不高兴，能不自豪吗？他张着嘴，泪水充盈着眼眶，喃喃地道：“孩子，好孩子，长得蛮漂亮，像你妈。”
秋菊边整理手中的衣物，边探过头，望了孩子一眼道：“长的是很漂亮，不过，依我看啊，他倒像你。”
“别光顾着自己瞧孩子，快抱去让你岳父瞧瞧，让他也高兴高兴，说不定他都等心焦了。”梅姑冲盼娃道。
“嗯。”盼娃闻言，应了一声，抱着孩子走出卧房。
姚庄主听得娇玲母子平安，一颗悬着的心放回了肚里。他见盼娃抱着孩子出来，高兴地道：“快抱来我看。”
盼娃侧着身子道：“岳父大人，您看这孩子多可爱。”
“是啊；呀！好精灵的眼睛，像你，像你。”姚庄主啧啧有声地道。
梅姑与秋菊跟了出来，见到姚庄主的高兴样儿，相互对视了一下，会意地笑了。
“哈哈哈，我有外孙了，这下好了，我们后继有人了，我们后继有人了。”姚庄主兴高采烈，使劲地捋胡子。
秋菊抓住梅姑的胳膊道：“看把他美的，多少年不见这样高兴过了。”
“是啊，亲家翁也真不容易啊，这些年经历了风风雨雨的，现在剑伤未愈，心里还牵挂着庄上的百姓，难得如此高兴。”
“唉！这就是命啊。”秋菊叹了口气道。
“对了，亲家母，咱们还是赶紧给玲儿弄点吃的去吧，”梅姑若有所思地道。
“对啊，瞧我这死老婆子，光顾着高兴了，倒把这事给忘了。呀？给玲儿做什么吃啊？现在我们……”秋菊忧虑地道。
“我们不是准备了十斤小米吗？您是不是忘了？”梅姑伸手摧了秋菊一把。
“是啊，是啊，看我糊涂的，走，咱去熬小米粥去。我去拿米，你去烧水，”秋菊对梅姑道。
“好的。”梅姑应了一声，立即奔向厨房。
十天的光景，十斤小米的给养对一个产妇来说是远远不够的。肚子是最无情的，也是最公道的。你不供给它足够的食物，它就会向你做出无情的反抗，搞得你饥肠辘辘，心慌气短，严重者，将危及性命。你如给它足够的需求，它则拿出同等的“情感”回报你，让你精神百倍，充满力量。娇玲因为没有足够营养，致使面色苍白，浑身乏力。更重要的是因为营养跟不上，导致nai水不足，这就严重影响孩子的食物供给。孩子的饥饿则从无休止的啼哭集中反映出来，唯一的办法则是让娇玲多吃粥。然而，因为粮食的逐步减少，稀得几乎见底的玉米粥，对于娇玲来说无疑是汤水穿肠，无济于事。这样一来，全家人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心里好像开了锅———好难受。
盼娃继续挖野菜救济百姓。三五十人的性命在他手里攥着，一天不劳动，一天就有生命的威胁。但是，有限的野菜，早已被无限的饥饿吞噬的连根都不存在了。这样，饥饿迫使人们去剥树皮，挖草根。只要发青泛绿的植物，都要尝试着让它从肠肚中走一遭。盼娃为了寻求这些绿色，不得不跑出十几里地的地方。
这日，盼娃来到寨外的一片空旷的荒野里，举目寻找富有生命的绿色。忽然，他发现一群水鸟从头顶掠过，然后降落在水洼地里。盼娃寻思：“水鸟落到那里觅食，那里肯定有生机存在。对，到那里瞧瞧。”
他刚抬脚前去，猛然醒悟，那是一片无人涉足的沼泽地啊，搞不好会葬身于淤泥中的。但是，那几只水鸟也太诱人了。假如将它逮住，绝对能使娇玲有nai水，那样孩子就有救了。盼娃顾不得多想，他挽了挽裤腿，猫着腰，屏住呼吸，慢慢地向水鸟逼近。一步、两步、三步……一步步地逼近，一步步地轻微，一步步地艰难。五只水鸟像是饿极了，全然不顾身边的危险，全神贯注地将长长的嘴巴啄进浅水的泥里寻找食物。盼娃瞄准两只肥大的水鸟，憋足了劲，一个漂亮的、快速的、正规的蛙扑，将水鸟压在身下，其余三只扑棱一声飞向天空不见了。盼娃将两只水鸟抓在手里，高兴地站起身来大呼：“抓到了，抓到了。”惊喜之余，他才发现两根腿在不住地下陷。一种从未存在过的恐惧感一下子袭进心田：“这是沼泽地啊，要是在以前，休说这么一个沼泽地，就是龙潭虎穴也敢闯，而如今，自己变成了一个地地道道的凡人，怎能逃脱沼泽地？自己疏忽大意，怎么就……娇玲，孩子，两位娘亲，还有岳父，还有等待着他的百姓。我死了，他们……”盼娃不敢往下想。一种求生的本能使他向四周环顾，希望有人来解救他。然而放眼环顾，没有一个人影，唯一的是火辣辣的太阳在嘲笑他的愚昧。他本能的抬腿迈步，身子又下沉几分，很快淹没到大腿。他绝望了，没想到自己会葬身于这无人的泥潭中。忽然，他感到脚下碰到了硬硬的东西，身子不再下沉了。他猛然醒悟，由于发大水而形成的沼泽的淤泥深度仅到大腿之处。这样就有了生的希望。他将两只水鸟交于左手，伸出右手拼命地拍淤泥，使劲地抬腿向前行走。一步，两步，三步。正当他快迈出泥潭时，发现腿部有hua润的东西蠕动。他伸出右手一抓，发现手里抓出一只肥大的泥鳅。盼娃大喜过望，他发现了泥鳅，等于发现了生的希望。只要这泥潭里有泥鳅，百姓就能维系生命。这一意念的闪现给盼娃充满了无穷的力量。他憋足了劲，一个蛙跳，跃出泥潭。他胜利了，他满怀喜悦地提着两只水鸟，跌跌撞撞地回家。
食物的营养价值是不打折扣的。两只水鸟给娇玲带来了很大的收益，她的脸上也由原来的苍白变成了以前的红润，眼睛也有原来的疲乏变得闪亮有神，更为重要的是她吸收了两只水鸟的营养，有了充足的nai水供给孩子吃，孩子也由此吃饱了不哭不闹，睁着一双明亮的眼睛注视这个美丽而又陌生的世界。
为了给娇玲增加营养，盼娃加紧到沼泽地抓泥鳅；为了给百姓增加营养，盼娃组织讨饭的孩子一同抓泥鳅。尽管抓来的泥鳅填充不饱肚子，但，那泥鳅汤的美味和营养价值却远胜野菜汤好几倍。同样，这少得可怜的泥鳅汤也缓解了粮食紧缺的不足，也减少了因饥饿而危及生命的危险。百姓们对享受泥鳅汤的待遇，被感动的痛哭流涕，感恩不尽。
这日，天气晴朗，风和日丽。盼娃与娇玲象往常一样在大门口为百姓分粥。大门的对面出现了一名衣着华丽，丰彩怡人的美丽少女。因为大家都在忙着分粥，谁也没有注意到她的存在。她静静地站在那里望着盼娃与娇玲的举止，眼泪簌簌地划过白皙的脸庞落在地上。也不知是酸，是甜，是苦，是辣，是咸。反正是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撞击着她的心头。她望着盼娃破衣履衫的模样和娇玲背着孩子分粥的样子，一种羡慕、一种嫉妒、一种爱怜、一种心酸交融在一起，化作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绞碎了她的心田。她暗自思忖：这才是真正的爱情，这才是真正的幸福。尽管生活艰苦，衣食不足，但是他们的生活是那么和谐，那么充实。自己一生向往和追求的爱情，就是眼前这个样子。所以，她苦命地去追求，苦命地去奋斗，去抗争，然而，都是那可恶的天规戒律，将她的追求击的粉碎。剩下的，也只有在梦中的幻影中出现这种场景。今天，娇玲与盼娃在自己的眼前演绎着自己的追求，她心痛了，痛的几乎喘不过气来，她酸楚地认为，站在盼娃身边的女人不是娇玲，应该是自己，是自己！然而，现实毕竟是现实，现实中站在盼娃身边的不是自己，而是活生生的娇玲。她不得不面对现实，不得不迈动沉重的步子走近他们。她擦干了脸上的泪水，轻轻的来到他们的面前。
“还有谁没有？递过碗来！”盼娃低着头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