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会林牧之是下了逐客令,铁了心是要赶人走了。
姓白的看到朱夫子过来以后还想表现一下,狗仗人势的心态表露无疑!开口斥责林牧之:
“姓林的!你这厮也忒无理了,我等好心好意与你商谈,你怎可如此轻视我等,你这是有辱斯文!”
这姓白的猴子总是上蹿下跳的,要不是打人是犯法的,林牧之早就想锤他一顿了,于是林牧之只回道:
“哟,这不是未来的白阁老嘛!?怎么滴?我想闭门谢客还不行吗?”
或许是当着林牧之和这些年轻公子哥的面前吹个牛,白然并不会放在心上。但朱夫子也在这里,这种张狂的语言还是不要表露出来为好,白然慌忙回道:
“你胡说什么?什么白阁老?”
对于这种秒怂的人,林牧之懒得理会他,不过你要不说到他哑口无言的境地,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要蹦出来叨叨个没完没了。世间这种无事找事的人,总是不知凡几,巧了!这姓白的好像就是其中之一。
林牧之回击道:
“听说读书的人都是立言,立德,立身。怎么?前一刻的话刚说出口,这一刻就不认了?各位可都还听着呢!读书人不都应该当仁不让吗?秀才!?呵呵!无才做秀才啊!”
人群中新来的小丫头,抓着朱夫子的手说道:
“朱姐姐,未老思阁老,无才做秀才。且不说这中间的挤兑成分,就这对联好工整。这个姓林的好有趣啊!比书院里的那些呆头鹅可真有趣太多了呢!”
朱夫子并没有回答小丫头的话,宠溺的看了看小丫头。
反正现在该说的也说了,该讲的也讲了,光脚不怕穿鞋的,更何况林牧之现在正光着脚!
林牧之清了清嗓子说道:
“那么,现在开始讲讲礼,也讲讲理,免得诸位到此做客说我林家人不识礼数,薄了待客之道!”
扯了扯嗓子,林牧之继续说道:
“首先!各位不请自来,可是礼?各位来了以后,未经家主同意,又在别人家的田间地头上大肆喧嚣,可是理?调戏林某夫人,可是礼?辱没林氏高堂,可是理?如果这些都是你们读书人的礼,或者是理?那我看,你们读书人也不咋地!对于你们这群人,我林某人不待见!我林家也不待见!”
这里番言语过后,多数人已是面面相觑。不过总归是读书人嘛,无理取闹的理由多的一批,这时只听人群中传来了质疑的声音:
“姓林的!你这样说,我们可就不服了!你不是收了我们的钱吗?这收人钱财,替人办事,乃是天经地义之事。怎么?这会退钱了?要讲理了,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吗?莫不是嫌我们给的钱太少,所以......”
这人也并没有站出来说话,只是在人群中发声。不过经过他这么一说,整体的思想都让他带歪了,许多人纷纷思考!对啊,我们付过钱了!
现在这帮人打心眼里想,这姓林的估计是嫌钱少了,看着我们一大帮人,想要多要一点钱,于是出生附和道:
“就是你莫不是想坐地起价?”
“就是!你这人心思不纯!”
听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林牧之道是让这一群心思单纯的人给气笑了,于是开口说道:
“哪里来的一群是非不分的傻子?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还在这里醒着装睡呢!那个什么姓黄的!黄...黄什么来着?就那个黄胖子,你来说说此事。”
林牧之叫了黄贯半天,最后还是没有想起来姓黄的胖子叫啥?本来就没有打算深交,谁会记得他到底叫什么?不过黄贯是这群人中最胖的。一群人嘛,只要里面有个胖子,一定就少不了这个绰号!再加上林牧之道出了姓,肯定是黄贯没有错了。
黄贯这会不好开口,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个下文来。一群的公子小姐现在个个都认为自己是有理的,这会还有点躁动。胖子心里不好受啊,大爷我也没招谁惹谁啊!
既然姓黄胖子不开口,那么林牧之只好继续说道:
“胖子!你既然不愿意说,那我就来替你说,买卖买卖,有买有卖,公平着呢!可是你们来了此地,给个钱就完事了?!可曾有问过这里的主人,是不是愿意租借?怎么?强买强卖?现在还把强买强卖当成了理由?!都说客随主便,这是客大欺主吗?你们这帮人平时买东西,都是这般?一两银钱的东西,半个铜板就可以买下来了!从来不问别人愿不愿意卖?呵呵,那你们也忒不是个东西吧?”
这群人死皮赖脸的不走,好说的不听,那就歹说!反正也得罪了,不怕往死里得罪,然后又继续说道:
“哦!对了!我这个人就是你们所说的见钱眼开,你们若是非要死皮赖脸的对我家的林子贼心不死,也可以!二两银子!听清楚了,是每人二两!概不还价!”
这下一群公子小姐算是彻底安静下来了,跟别人讲了半天的道理,没讲过人家。读书人的心高气傲被这姓林的按在地上摩擦了又摩擦!现在又找不到理由反驳。
“喂!你这个人是不是有点太无耻了!想涨价就涨价呗!弯弯绕绕的一大圈,还是来涨价的!十足就是一个奸商嘛!哼!”
这个声音是来自那个刚来没多久的小姑娘,一身明绿色衣裙,和这天地间刚生的草色十分接近。虽然话中略带气愤,但俏脸上并没有多少的愠怒之色。
林牧之又看了看这两个女子。嘿嘿,你们这两个小娘皮,别以为在那里不说话,小爷就看不见你们。听说往年来这里踏青的书生大多是三三两两,今年一下来这么多,你敢说和你们这两个小妖精没有关系?男人那点事,谁不知道?你们俩如果喜欢这一堆的苍蝇!你们俩管住啊!没事还跑出来一两只来!真是恶心人!
林牧之嘿嘿一笑。开口说道:
“小美女!我刚刚可是说喽,美人二两,你说你生的花容月貌,妥妥的是个美人!所以啊,二两银子,你是半个子也不能少。再说了,你都知道我是个奸商,所以可以选择不跟我谈买卖啊!这生意的事,就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嘛!我倒是愿意打,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挨呀!”
淡绿色衣裙的小丫头,听见了林牧之的调戏,也并没有生气,嘻嘻笑道:
“嘻嘻,你这个小哥哥!坏的很呢!人家才不愿意挨呢!黑心的商人!不过像你这样理直气壮的黑心商人,我还是第一次见呢!”
被这小丫头一打岔,林牧之的心情也好了不少,于是接着说道:
“黑心?你错了哟!我这买卖赔本都快赔到姥姥家了。你想啊!这文人啊,一字千金。你们来这里吟诗作赋,总得留个千儿八百的字吧,一字可是千金啊!我滴乖乖,这么多的人啊,多少的金山银山?我就收个二两还是黑心?难道你也觉得他们个个都是草包?诗词文章一文不值吗?”
小丫头冲着林牧之笑了笑。
“嘻嘻,他们的文章到底值多少钱?那你得去问他们咯,这个我可决定不了呢!”
林牧之与小丫头的对话一点也没有顾及到这里公子小姐的感受,当着众人的面说他们的文章一文不值,这要比杀了他们还要难受。这不!一不留神姓白的又跳了出来。
“哼!好一个一字千金!如此的好山好水,也不知道林公子家父在此写过多少诗词?留下多少金银?若是按林公子这么说的话,恐怕早已堆成了金山银山了吧?还稀罕我等二两银子?”
林牧之斜眼瞧了一眼姓白的小白脸。咋的了?我还没看出来,原来是你个杠头啊!一会没找你麻烦,皮就痒痒。天下找骂的人真不多见,这么凑巧,今天就让我遇到一个?
“金山银山那只是冰山一角,老爹在此地银两倒是没有多挣,但确确实实富可敌国。”
听到林牧之这么说,姓白的可来了精神了,遇见一个吹牛都不带打草稿的,那可不得好好数落数落。
“富可敌国?哈哈,姓林的在这里,除了三间草堂,一片林子,你倒是说说到底富在哪里?莫不是打肿的脸?还非要充一个胖子不成?”
林牧之呵呵一笑。
“富在了哪里?富在知足!学问学问,当然是学以致用,老爹本就是一介秀才。来到此地,学以自用。不算屈才,虽然家父文采平平,但求一个务实。且不闻,空谈误国,实干兴邦。朝廷既然给了老爹一个秀才之名,老爹便务秀才的实。至于诗词文章,老爹确实没有流传下来什么名作以传千古。是不是让你“贱”笑了?”
落井下石,读书人的拿手好戏。
“呵呵,这林秀才既无治国之宏论,又无锦绣之文章。这一字千金的千金又去哪了?依我看来,这水分也是很大的嘛!”
这读书人嘛,只要你给他个由头,先不管有的没的,真是三天三夜说个没完没了。饭点是过了,林牧之还赤脚站在泥水里。既然这小白脸没事找事,林牧之要不把他批得无完肤,那可真对不起自己大半天站在这里挨饿受冻,更是对不起收养自己的林老爹。
林牧之开口回击:
“这世上每一个文字都有它存在的价值!区别在于你把它们放在了哪里!你们这群公子小姐,整天在这里伤春,在那里悲秋。于国于民,究竟有多大的帮助?北方的启国人,每到秋末春初之际,便要到大华劫掠一番,这世道,不太平!你们读了那么多的书,识了那么多的字,又那么有学识!就是为了在这里高谈阔论,没有一点实际意义的?以当今形式来看,边境祸事丛生,百姓积怨已久。不久的将来,实则可以预见。天下间其实还有很多很多的读书人!很多很多的林秀才!你们可以认为他们一生碌碌无为,可天下间有多少人认为他们是真正的英雄?因为他们比你们更懂得什么是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他们把文字所存在的意义真真正正的传递了出去,也体现了文字真真正正的价值!每一封家书或喜、或怒、或哀、或悲,都承载着千家万户的感情,也写出了每一个文字的感情,并不是像你们,只是用文字来粉饰着歌舞升平的太平长安!”
一下子说了这么多,林牧之感觉也有些累了,其实是心累。不过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话的朱夫子开口了,声如黄莺,珠落玉盘。
“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林先生便用这一句话道尽了世间所有家庭对亲情的牵挂。林先生高才,这厢有礼了。”
说着便对林牧之施了个万福。
现在最尴尬的人莫过于白然了。两帮人吵架,什么杀伤力最大?无外乎是跟你一帮的人,觉得你的敌人说的有道理。白然现在很憋屈,只是叫了句朱夫子,却没有了下文。可能就是提醒一下朱夫子,或者是想告诉朱夫子,我们才是一起来的同伴。
朱夫子对白然报以微笑,轻启朱唇:
“我觉得林先生说的有道理。”
这绝对是打脸。而且还是打的很疼,打的很响的那种。觉得别人说的有道理,就已经很打脸了。两次称呼林牧之为先生,就更打脸了。即便是放在后世,先生也是对人的敬称。放在了这个时代,就有称呼老师的意思了,要知道姓朱的女子可是夫子,正儿八紧的老师。白然在她面前自称学生,老师又在他面前以学生自居敬称林牧之,就问你还有比这更打脸的吗?
答案是有的!先前与林牧之嘻笑的少女说道:
“对啊!我也觉得小林哥哥说的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