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云景浛那边又有消息传回,行程好似加快了,也不知是什么原因。
云笑离依旧没有传出只言片语,倒是众人看花倾诺的表情又变得微妙起来,不用走近,花倾诺也能将他们压低了声音的窃窃私语听清楚。
“听说昨日皇上专门为二少爷设宴,说是为在外漂泊十来年洗尘,宴上十三公主与二少爷同坐一席,端的是金童玉女,般配得很。”
“唉,天下父母心,皇上这是想要把十三公主许给世上最好的青年。”
“那是,咱家二少爷谁能比了下去?”
“怎么没有,你们这是王婆卖瓜哈,我看楼状元就不错。人长得好看,对花小姐也温柔,不管花小姐怎么给脸色他看他都是笑吟吟的从来也不发火。”
“那皇上怎么不把他留给自家女儿?花小姐怎么不喜欢他?肯定因为还是咱们二少爷最好。”
“情人眼里出西施,你们瞎凑合什么呢?难道你们自己心里的那位都比楼状元和二少爷好了不成?不然你们怎么喜欢那人而不喜欢楼状元和二少爷?”
一个较年长的管事将聚在一堆的丫头小厮们驱散开,然后向着花倾诺的方向倾身行礼,他可不是那群没见识的,知道灵力高深的人耳聪目明,这些没眼色的家伙同当着人家的面说人家八卦有什么不同?
楼青珃从斜里走出来,见花倾诺难得有点发呆,于是他笑笑。“这些事情一定是皇帝故意使人放出的风声,街头巷尾都知道了,不然也不会传到侯府里来。”
花倾诺看了一眼天上的浮云,“嗯,我知道啊。”
“所以,你这是难过了?应该不是吧。”楼青珃嘴角勾起一抹坏笑,有几分意味擅长的邪肆,“还是在想该怎么对付那个自以为是的皇帝?想到了吗?要不要帮忙?”
楼青珃就是这点奇怪,他说他要追求花倾诺,那就真的是殷殷切切围着人转,可他同时又对花倾诺和云笑离都很好奇。从他住进侯府,自然围绕他们三个人的话题就没间断过,哦,偶尔出现的还有皇帝的宝贝十三公主的名讳,可他不管听到什么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人他照样缠,甚至可以说有些粘着,可听到旁人说这些事情的时候,他不时又会点评两句,这种时候他又像足了局外人。
他在跟前晃了两天,说实话花倾诺觉得不反感,人长得好,很多事情都很占便宜,再加上他好像总能知道花倾诺的忍耐极限在哪里,每次花倾诺要皱眉之前他自己就退开了。如此,两人之间的气氛看起来竟也还好。
阖府,估计只有老管家一人觉得自己这几天一定操心瘦了几斤。
二少爷,您再不回来,你媳妇儿就要被人拐跑啦……
午后,花倾诺在客居的庭院内舞剑,循着脑海中断断续续的印象,这几天她已经能将剑法一套练下来,一共十二剑,犀利、华美。
这大约是这几天里唯一的好消息了,虽然,她并没觉得十二剑的剑法已经完整,但就算有所遗漏,她如今也确实想不起来。
素家没有任何消息传出来,花倾诺有些在意,也不知那个叫做素泽的青年是否真如他自己所说,有帮她在家族中查找询问?
楼青珃这两日得知她舞剑之后爱用点心的小习惯,此刻正将来送点心的风老管家堵在半路,一点都没有尊敬老人的意识。
花倾诺老远看见风老管家跳脚地指着楼青珃的鼻子大骂,楼青珃一脸兴致不时应上两句,她哪里看不出来那妖精是有心在逗人玩?
这本该是个同前两日一样的下午,再听一听各处传回来的消息,夜晚就该降临了。
可也不知是不是老天爷听到了花倾诺内心的挣扎,消息听到一半,侯府门口有喧闹隔着重重高墙竟然传了进来。
“发生什么事?”动静虽能传进来,但毕竟远,听不分明就里。
楼青珃一脸兴致晃悠进来,本来文康等人向她汇报消息的时候他都自动退避的。
今天的笑容有点幸灾乐祸,花倾诺就听他嗤嗤笑,而后眯缝了眼。“云府二少爷的桃花找上门了,听说这一位,也是青梅竹马呢。”
花倾诺对他作怪的态度见怪不怪,“是谁?”云笑离离家时不过六岁,他四岁前的青梅竹马已经天下皆知了,是十三公主蓝书晴,那四到六岁的青梅竹马又……
心里已经有了猜想,不过才三四天,她居然觉得很久不曾见过那人了,这种感觉连在云笑离身上都没有,为何独独是她?
两人并肩出了院子,不紧不慢往府门处走,一路上众人都赶着去看热闹,竟然少有地没太多注意他们。
府门前围了一圈人,花倾诺原本想,按照对方的疯劲,再怎么大吵大闹她都不会奇怪。可真等走近了,花倾诺发现她还是太缺乏想象力。
陌生的百姓指指点点,侯府众人这边还留着一个口子,花倾诺走出来的方向正好对着这个口子敞开的方向,远远的,她看见了那人,那人也看见了她。
“花姐姐,求求让我见见离郎吧。我一定安分守己,不会同你争宠的,求求你了。”宫妍雅跪着,说着还往花倾诺的方向弯腰磕头。
类似的话语,当初在洛城云府的时候她似乎也找上门来说过,只不过态度天差地别,而且面貌也相差甚多。
这个面容憔悴的女子,真的是骄傲的宫妍雅吗?花倾诺有一瞬间觉得茫然。
纵使不通事故如她,也知道无缘无故受人跪拜是不好的,且不管对她下跪的那人身份为何,因何是由。
往旁边让开了身影,花倾诺本就没什么表情的脸色愈见冷凝。
“宫小姐,我想你搞错了一些事情。这里是逍遥侯府并不是花府,我不知道你为何要下跪,只是你跪在此处,却向我磕头,不知是将我置于什么地位?还有,你口口声声说要见的人,我何曾阻拦过你?至于争宠不争宠的,就更不知从何说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