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时光,转眼即逝。在此之前,曼谷这座城市发生了什么似乎已经没有人记起,高远处损毁的曼谷塔顶早已修复如初,当时街闻巷晓的市内武装袭击也被人为地改变了精神记忆,看做一出电影拍摄现场来留在目击者脑海中了——死人?那都是假的好不!
洪韦生险中求胜,一举扭转了败势,不知不觉里狠狠抓住了所有敌手的意识取向,让对手从穷追猛打变为了集团的附属势力和忠实走狗,所有帮助洪韦生夺取了胜利的个人一夜之间成为了曼谷顶级势力中的一员?,虽然在争斗中集团安保几乎全灭——这都是他们实打实拿命换来的。一开始,这些劫后余生的功臣们就像中了大彩般在城市里为所欲为,发泄着憋屈后的仇恨,劫掠着能拿到手的财富,但是在清醒过后,却都默默消失了:任谁也不愿得到财富和权势后,还要在被人控制的阴影下存活的。
除了林峰。
“给我一个理由!”端坐上首的天格如同王者般用警觉的话语问向林峰。
痛失了所有的林峰,却又可以说拥有一切的林峰,只是静静答道:“我欠你一条命。“
天格闻言,不置可否,对他来说当下的紧要事情就是,体验王的感觉。
自此以后,林峰一直跟随在了天格身边,虽然对于他来说,天格在这个城市里已经不会再有任何危险,但是他有着足够的耐心来偿还这笔债?——这个决定实在是他思量很久后的结果。
时间推移,日新月异,时代的脚步太快,曼谷在看不见的主导下越来越。。。。。。。享誉世界了!这真是一个令人觉得讽刺的结果,失去了民主和多元化的这处不为人知的独裁领地,慢慢在天格兄弟的建设下,集中了整个城市资源后制定出来了大方向,使得曼谷焕发出来了新气象,不得不说他们确实是天生的领袖。不过在成功的过程里,也让林峰逐渐看到了各个人的转变。
每个人都有理想抱负,钱财权利,感情以及XINGYU,虽然其中不乏探究终极的科学家,但是那毕竟是少数。天格两兄弟走到今天,俗世间该有的都有了,心内的目标似乎好像也达成了,剩下的,对于他们来说,仅有想不到的没有做不到的,所以总体来说,他们感觉。。。。。。寂寞啊!
没有压力,没有对手,万事顺意,心想事成,人要是到达这样的境界,结果似乎只有一个?——退休!所以几人很为此苦恼,很长一段时间内极其想打破这样的状态。
不过也有些缺憾。
作为决定了整个城市的精神意识主导者,天格的意识输出相当大。当初为了催化精神控制设备的启动,是借助天雷电流来引发的异相阀值,由此可想而知,其中需要的压强和流量运转负荷也是十分巨大的。于是天格在短时间内与机器的精神运行,使得他疲惫至极,看起来身体衰老了近十岁。而且在控制过程里,为了维持运作,单单一个人的精神力的不够的,于是无休止的精神掠夺,不间歇的控制输出,令得天格警察产生一种错觉:自己干这件事的后果是否就为了当一个流入流出的精神放大存储器?
好在洪韦生的科研能力不是吃素的,在经过不懈努力,结合科技以及本地巫术的精神理论,研究人员发现了一个奇特的现象。
“。。。。。。人作为一个思维生物,经历了相对漫长的阶段来形成总体的思考方式和想象方法,这就构成了一个人的总体精神世界,引导其思考行事。没有人会知道这样的思维和意识是否取决于遗传还是后天形成,但是按照宇宙守恒的准则,既然依靠大脑载体达到的意识形成——姑且把其也作为时空物质的一部分,在个体死亡后,也必须因为守恒原理,在另一方面得以体现。不过很遗憾,人类历史展现的无一例外都是人死灯灭,消亡于无形,比如说古老的玛雅文明,即使有过媲美当代的科技水平,也因为天灾人祸瞬间断层。消失的那些理念和意识到底去了哪里,它们既没有在后来的社会里得以体现也没有飘散在物质介质中传播给远离它们的人们,所以这不合常理。”
“作为公司研究部门的理论带头人,我可以给出一个大胆的假设,其实意识并没有消亡,而是以另一种形式存在我们周围,它无形无质,却蕴含大量的思维片段以及个人信息,只是因为没有载体的接受才只有以我们看来存在与平行空间的方式隐身。假如,我们提供给其一个载体,容许它们的进入,再组建一个形态意识输出器官,是否就可以再生这个意识的前世呢?。。。。。。从物理量子态理论来推究,并非没有可能,但是在实践方面,各国顶级学者都没有成功的先例。但是在我们结合了东亚玄学和巫术等操作手段后,无意发现了一个方法,可以将临死人的精神意识导入另一个载体,也就是人脑中。不过由于许多方面的原因,融合了他人意识的载体,经受不了膨胀式的填塞,后遗症连发不断,以至于实验过程一直停留在稳定阶段。。。。。。。。”
“。。。。。。。虽然结果不甚理想,但是从另方面来考虑,转移精神意识的这个方法如果作用在大先生的身上,也许会有另一个形态的突破。那么来说吧,如果大先生的精神输入是以能量储存做成,那么吸收临死意识也就是在充能,也就不必要再对正常人进行精神剥夺。。。。。。。。”
天格很无奈地接受了这样的做法,并叮嘱实验持续下去。随着研究进行到了最疯狂的阶段后,量产和无序在整个城市悄悄出现,最直接的后果就连天格自己也始料未及,为了维持成果,他疯狂地吸收着无处不在的意识片段,并将其集中转化成为了散发在城市上空的精神波动。
曲中行也在做着自己的事情,在他眼里曼谷不是终点而是一个开始,财富的掠取不是结果而是手段,东南亚在很长时间里因为无序不坚忍,从来都没有一次站在亚洲的顶点,除了不远大洋上那个被中国后裔主宰的岛屿。而今他手握大权,众志一心何愁大事不成。
在他看来,军事上因为地域和人口的原因,泰国再过百年也没有实力和胆量叫板世界,所以他决定模仿日本社团模式,组建自己的势力往大陆深部渗透——没错,深处只有也只能是那个古老寥落的祖地,那里人口亿万,幅员辽阔,更难能可贵的是鱼龙混杂,内斗纷争不断,他只要打开一个缺口,破开一道缝隙,。。。。。。如果可以站稳,可以发展到足够强大,暗地形成巨无霸财团幕后操作,那么今后象美国历史悠久的家族财阀那样,左右政坛,影响世界。。。。。。。。有何不可!
找到了今后的目标,两兄弟振奋消沉的意志,一头就往这条不归路扎了进去。
林峰默默看着这一切。
。。。。。。。。。。
。。。。。。。。。。
五年后的一天,曼谷的一个小旅店里,乃吉死了。
乃吉老了,两个徒弟也纷飞离开,虽然大徒弟毛向华毕业回家后每年都会过来陪他两次,小徒弟时不时就从西亚打回来数量不菲的钱,自己在香港的场依然盛况不减门庭若市,但是他逐渐厌烦了。孤独是人这辈子最大的敌人,理念是人一生为之存活的动力,而今的他孤独并且失去了自我,与苟活无异。他很想念泰国,尤其想念那久未相见的小徒弟,一朝离家就是十年,他很想知道他现在的近况,看看这孩子成熟后的模样,可惜一直未有机会。时间就这样逐渐流逝,他在心理的啃噬中默默度日,直到有一段时间,他发现在周围,似乎在有一股暗流涌动,莫名出现了很多被人控制的活死人,确切来说那不能算是死人,更像是被鬼上身的奇异物事。乃吉行走多年,见多识广,在仔细探查之下发现了很多疑点。首先,这样的事情和鬼上身有很大不同,既没有异物冲身,也没有阴阳五行不调,更像是被催眠。但是催眠不会违背本身自主意识来行事,所以很难解释丧失意识后的性情大变。乃吉因为这些事情突然又记忆起来了几年前,与大徒弟毛向华在广西碰到了一个地下拳场的奇异拳手被鬼上身的事情,全身强硬不畏剧痛,堪称怪异。看来那时的事情不是偶然,如今事态的发展已经蔓延到了靠近大陆内地和沿海地区了。
为了调查,乃吉停掉在香港的场,通过关系多方打听,顺藤摸瓜之下来到了曼谷,居然让他发现了,这样的事情,在曼谷居然已经屡见不鲜了,在当地几个擅长巫术的土医和降头师控制下,将死人魂魄残忍地打入生人躯体,以达到背后控制谋取私利的目的。
乃吉得知此事后,早已消失的正义之心再次燃起,运用自己的手段,一而再再而三地在公众场合揭穿和抵制这样邪恶的行为。可惜让他失望的是,虽然他不断地揭露当地的这些恶性,但是却并没有人理会和醒悟,人们依然麻木地过着自己的生活。
乃吉对此十分失望,更多的是感到疑惑,也激起了他一探究竟的决心,通过反复询查,他最后将怀疑的目标指向了洪韦生集团,在得出的结果显示洪韦生利用自主研发的药物和当地降头手法控制生人后,他暗地不断收集证据以求能带出泰国交给国际仲裁,可惜在离开曼谷当晚,被也德差发觉,派出暗手将其谋杀在了暂住的旅馆里。
那个时候,天格这个控制了整个城市的精神首领居然没有将这点在意识之海里掀起的微小波澜放在心上,所有人的声音如今在他脑海里如同一片汪洋大海,有起伏就要平复,他就是佛祖聆听众生,乃吉那熟悉的意识波动根本不会让他注意到,对其来说只不过是象以往那般又消除了一个反对的声音,却不知道那个声音的主人带着他一路走来。他依然无悲无喜大寂灭,沉浸于自我世界,直到毛向华的出现。
毛向华来到曼谷的目的很明确,那就是复仇。此时的他早已经步入了中年,因为生活经历心性趋于稳定,但是当他得知了乃吉的死后,那熊熊的复仇之火突然间就燃烧了。从小至今,毛向华的理念一直与乃吉不对路,但是这并没有减弱他对乃吉的敬佩和尊重,正是乃吉在他的家庭遭遇危难时伸出了援手,并长年教授自己做人道理,一直以来毛向华都将乃吉当做义父般对待。而今亲人惨遭不测,凶手杳无音讯,正是自己出力的最好时刻。
“可惜小师弟联系不上,否则多一个帮手事情更容易解决。”毛向华踌躇在曼谷街头一开始很是没有头绪。
好在得到乃吉好友约拿他的帮助,毛向华才得知了前因后果,也查探到了降魂术的源头,洪韦生集团的也德差——至少他是那么认为的。
降魂术在几年前毛向华就接触过,为此他曾经抽空借助母校资源进行了很长一段时间的研究,虽然没有彻底知道根本的原因,但是却阴差阳错下用放射性物质对降魂掌握了操作方法。当得知也德差的来头和背景后,他明白在他人地头上硬碰硬的结果只有一个,就是与乃吉无异。
思前想后,毛向华自以为地想到了一个不算办法的办法,他通过放射性物质,控制了一个洪韦生集团安保部门职位不算低的家伙,在猝不及防下突发向也德差发起致命的攻击,最后两人在激烈搏斗中从高楼栽下双双殒命——在毛向华看来这样的结果最好不过了,死无对证。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却牵扯出来了更大的危机。
一直以来,在外人看来也德差是曲中行的亲信,从小一齐长大,交情过命,加上其父对曲中行初期夺权做出的贡献,也德差在洪韦生内职位仅仅次于天格两兄弟,权势极大。但是背后,也德差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身份,那就是曲中行的同性情人,长期以来与曲中行相亲相爱。
情人莫名其妙的惨死引起了曲中行的在意,在他抽丝剥茧般的调查下,毛向华进入了他的怀疑对象中。师父的惨死是起因,徒弟的复仇实在是实至名归,那么与天格的密切关系是曲中行迟迟未对其下手的主要原因,他明白这事情一旦处理不好很容易引发与亲哥哥的感情,不过在高位日久,曲中行哪里会吞得下如此恶气,于是暗地里他还是偷偷对毛向华下了蛊。
毛向华自以为地已经报仇雪恨,心意已了决定回国的时候,身体没来由地就发生了突兀地变化,胃部刺痛,头脑欲裂,卧床不起,几次寻医问诊都毫无办法,几天后照照镜子,人已经形容枯槁。到得此时他醒悟过来,自己也被人暗算了,死期不远矣。
毛向华的悲伤象潮水般蔓延上心头,虽然大仇已报身边早已经没有什么割舍不下的人,除了那个一心牵挂却久违谋面的小师弟:不知道在遥远的西亚过得如何,是否万事顺意衣食无忧,是否还想到还有个垂死的大师兄在深深想念你啊!自己如今就要离去真希望小师弟你能在身边陪伴我走完这最后一程啊!
那股悲情如此真切,思念那么强烈,天格在深深的精神世界里立即被其吸引了过去,随后顿时就从梦境里苏醒了过来。
“啊。。。。。。。。不。。。。。。。。。”天格悲痛欲绝,一把夺门而出。
毛向华体内似乎有野草疯长,需要蜿蜒的山脉生长,面向阳光,融入自然,在无意识下,他拖着即将垮掉的身体,似乎受到指引朝着冥冥中草木安睡之地走去。他走出城市,翻过高山,穿过树林,越过河流,在太阳初升时,远远遥望到了一座似乎长满了血色剑麻的山谷。走进了山谷里,里面没有虫鸣鸟叫,安静死寂得感觉就是最后的归宿,一簇簇长着肥大又惊秫的剑麻指着天际,恍如愤怒的人无声控诉,细看根部一片一片都是人形,形似人死后的化身。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毛向华心头惊悟,自己看来中了最邪恶的草木蛊,根扎内脏破坏器官,救无可救了。他绝望地跪坐在茂盛的剑麻林外延,调整了个最舒服的姿势静静等死。
正值此时,天格在曲中行带领下闯了进来。
“大师兄。“天格一步窜来跪在毛向华面前,看到他的样子,悔恨的泪水顿时喷涌而出。
“天格?没想到你真的回来了。”毛向华不敢相信,死前天格竟然真的过来了,还以为是心灵感应呢,禁不住喜出望外,“太好了,死前还能看到你,我心意已了啦。”
“不,师兄,你别担心,我来救你。”天格急切地看向曲中行。
曲中行站在外围冷冷看着这一切,无动于衷。
“混蛋,你他妈快救人啊。“天格怒了揪住曲中行的领子,带着央求的语调。
“救不活了。“曲中行看着毛向华的脸色不经心说道,也德差的死让他余恨未消巴不得毛向华死。
天格闻言一巴掌拍在曲中行脸上:“快他妈给我救他。“
“哈哈。。。。。。“曲中行挨了打,气到反而笑了起来,最后还是冷冷道,”救不活了。“
天格更急了,再要打,身后毛向华以为曲中行是来帮忙的,忙叫住他:“天格,别打了,他说得对,我救不活了,内脏都长根了,别难为人家了。“说完后,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定定看了看曲中行,疑惑问道,”你是洪韦生的曲中行?“
“嘿嘿,没想到你还做过功课啊。“曲中行狞声说道。
“。。。。。。。那么说,下蛊的就是你?“毛向华明白了过来,再次疑惑看向天格,似乎探寻天格和曲中行的关系,不过略一沉思疑惑顿解,”曲天格?曲中行?你们是。。。。。。?!咳咳。。。。“莆一想通,惊得咳出大口血迹来。
“师兄,。。。。。。“天格懊悔地扑向毛向华,扶起他的脸为其擦去血迹。
“原来你一直在洪韦生。。。。。。。。这几年的事情你都脱不开关系吧?想不到啊。。。。。。。“毛向华将来由一构架起来,得出的结果都令他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师兄你别动气,我也是。。。。。。。。迫不得已啊。“天格说完这句话简直羞愧欲死。
“迫不得已?。。。。。。。哈哈哈,好个迫不得已。“毛向华简直好像听到了最荒唐的笑话,狂笑不已,引得嘴角血沫横飞,到得笑止,突然厉声大喝道,”师父的死,难道也是你的迫不得已?“
天格被这喝问怔住了,虽然来时从曲中行口中得知前因后果,但是被毛向华如此训斥,也是吓得发不出一声来,此时才醒悟到,自己终究还是做错了,终究还是害死了师父和师兄,害死了自己在这世上最最疼爱自己的两个人。他呆呆跪在阳光下,感觉着热辣的阳光照着自己这个世界上最阴暗的灵魂,浑身也兹兹冒起了气雾都要消融了。
“啊。。。。。。。“毛向华大叫一声,惊醒了天格的沉思,他忙低头一看,就看到毛向华双眼血红地一把扯开身前的衣裳,现出了腹部鼓囊囊的肚皮,下面有无数涌动,似乎就要破膛而出什么东西来。他惊恐地看着那处,忙转头用最最哀求的眼神看向弟弟,曲中行沉着脸,最后还是摇摇头。
天格绝望了,懊悔,痛恨,悲伤,心碎。。。。。。各种情绪浸透了自己的身体,他如同一个要赎罪的人,哭喊着跪在毛向华身前,捣米般不停磕着响头,祈求能有万物之神可怜这一幕,救救自己的亲人。可惜再痛楚的忏悔也没有谁能听得到,毛向华痛苦地在地上挣扎,如同脱水的鱼,手抓脚踢,在身下刨出了深深的土坑,激荡起来了干燥的尘土,但是也不能停止撕心裂肺的苦痛,只能象频死的野兽那样嘶吼叫喊,声音一阵一阵越发激烈,到得叫到最高亢时,一阵沉闷的破裂声响起,从毛向华身体内部突兀地钻出了无数密密麻麻的尖利叶片,带着漫天的血雾,自腹部,口鼻部,下SHEN一齐冒了出来,奋力朝天穿透了出来。然后一切都安静了。
天格跪坐在地惊恐地看着这一幕,停止了流泪,因为他已经没有了泪。
PS:又开始写作了,努力吧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