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儿知罪!”江恒开口说着,万千想要解释的话,最后全部融化为一句知罪。
江太傅深深的缓了一口气,看着江恒的眼眸之中满是失望。当初以为这会是江家的另一个骄傲,但是不曾想,这么多年过去了,辛苦了二十多年的心血,全部都付之东流。
“江恒,若是你还有半点良心的话,就好好的对待宣仪吧。这辈子江家到底都是欠了她的,你欠了她的,我也欠了她的。这么长时间我喜怒无常,都是宣仪好好的照顾着。若是日后没有了我,你尽管记住我的这句话就是。”
“祖父说的这是哪里的话......”江恒刚要开口反驳,就已经被江太傅打断。
“我虽然总是会说你这样恭维的话,但是世间的人,谁不会经历生死呢?你总归要看淡一些的,江恒,江家日后如何,全部都靠着你了。”
江恒抬起头,朝着床上的江太傅看过去,却见江太傅已经背过身去,似乎是不愿意在说话。
“孙儿知道,孙儿一定不会让祖父失望的。”
江太傅轻轻地点点头,却是也不知道江恒注意到没有。随即才缓缓地开口,“你先下去吧,我累了,想要好好的休息休息。”
“孙儿告退。”江恒开口说着,帮着江太傅把被子盖好,这才从地上起身,朝着外面而去。
轻轻地关上门,江太傅这才转过身,缓缓地朝着门口的方向望过去一眼。江恒,江家的日后就靠你了。你亲口答应过我,不会让我失望的。
出了门之后,宣仪仍旧在外面等着。见着江恒出来,急忙摸了摸脸上的泪水。
勉强的撑出一抹笑意,宣仪还没有开口,就已经被江恒伸出手抱住。宣仪诧异的感受着江恒的怀抱,却是再也抑制不住,眼中的泪水倾泻而下。
“谢谢。”江恒轻轻地开口,抱着怀中人的手更紧了些。
这么长时间,宣仪所有的努力江恒全部都看在心中。便是石头一样的心思,此时也已经被打动了。幸好时间还长,细水长流,一切都还有从头再来的机会。
宣仪哭了许久,单单是江恒的一个怀抱,一句“谢谢”就已经足够让她觉得安慰。
很多事情没有从头再来的机会,但是我们可以在重新创造一个开始。如果注定有些事情回不来的话,那不如就好好的活在当下。那个回不来的人,仍旧希望你好好的活着。
沈措白正在御书房之中处理政务,因着安阳的缘故,成安又不得不回来陪在沈措白的身边。
“皇上,已经看了这么久了,不如好好的歇歇吧?”
成安把茶水放在一侧,看着沈措白的目光,多了几分怜惜。自从当初回来之后,就一直看着沈措白这个模样,便是当初先帝的时候,也仍旧不如沈措白勤勉。
沈措白轻轻地点点头,放下了手中的奏折,伸出受揉了揉自己有些发痛的头。
江恒从外面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沈措白一脸疲惫的模样。和成安对视一眼,成安却是也一脸的无可奈何。
“皇上,国务繁忙,但是仍旧要照顾着自己的身子才是。”
沈措白轻轻地点点头,看着江恒最近的气色越来越好,却是也不自觉的带了几分快意。
“朕听说你最近和宣仪的感情不错,这样才对。朕到是已经许久没有见着宣仪了,若是你们两个人都有时间的话,不如就回来住几天。”
江恒对着沈措白行了一礼,这才应了一声。沈措白从龙椅上起来,朝着一边的窗户边上走去。打开窗户,望着远处。若是江恒细细的观察的话,会发现沈措白看得,永远都是一个方向,那边是边关,是莲城,是有魏昭华的地方。
“皇上有心事?”江恒开口问道,若是放在别人面前,这样问必然是大不敬,但是对于江恒,沈措白从未这样觉得过。
沈措白点点头,指了指桌子上的奏折。江恒会意,上前拿起最上面的一本,过目一眼,便已经楞在原地,“原来大臣们的心思,都已经这样的敷衍了吗?”
“他们这哪里是敷衍,是为了皇室的血脉担心,是为了整个东齐着想啊!”沈措白说着,脸上闪过几分惆怅。昭华,若是你知道我现在的处境为难,不知道会不会心疼?
江恒微微一愣,却是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劝阻。
沈措白带着两名女子回宫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东齐,这三年后宫之中没有妃嫔,已经让朝臣们十分不满。就算不是为了平衡朝廷之中的各方势力,沈措白这样的清心寡欲,仍旧不利于东齐皇室的血脉传承。
打着这样的旗号来说,就算是立一个不知道身份的平民女子,也仍旧是可行的。
所以大臣们的奏折上,清一色的要求皇上给那两位姑娘一个身份。这样的事情,就算是沈措白不说,江恒仍旧知道,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就算没有大端皇宫魏昭华舍命求解药的事情,沈措白仍旧不会动任何一个女人动心思。
但是这样,很明显的不符合君王的气概,更是不像是一个君王应该做的事情。
“皇上,这件事情,也正是臣想要和皇上说的。”江恒开口,跪在地上,对着沈措白行了一礼,“后宫无主,本就是不合规矩的事情。当初仍旧有昭华郡主的一线希望,但是事到如今,昭华郡主已经不可能回来了。就算是皇上等一辈子,也不可能了。”
沈措白的眸子落在江恒地身上,闪过几分不可置信。
“若是你是朕的话,你会立后吗?一个平民女子不说,一个不爱的人,你愿意和她相伴一生吗?”沈措白开口问着,像是深陷在一个迷宫之中,急切的想要寻找什么出口。
江恒不加迟疑,直接开口,“会!”
沈措白别开脸,似乎不愿意听到江恒如此回答。
江恒接着开口,“皇上,就像是您劝着微臣的,微臣也要劝皇上。从过去之中走出来,其实我等对着昭华的执念,不过是最后的一点安慰。但是皇上对于昭华的执念,却是不可分割的一部分。皇上在,就要像是抽血割肉一样,把昭华郡主从皇上的生命之中拿出去!”
“你!”沈措白指着江恒,却是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反驳江恒吗?但是江恒说的句句都在理。对于沈措白来说,没有自己可以,但是不能没有魏昭华。
那是信仰,是不变的尊崇。千秋万代,非死不灭。
“退下!”沈措白开口说道,江恒还想要说些什么,触及到一边安阳的目光的时候,又不得不闭了嘴。沈措白已经动怒,多说无益。
江恒无奈,最后却也只能退下。成安对着沈措白行了一礼,也跟着退了下去。
御书房之中顿时又只剩下沈措白一个人,望着莲城的方向,沈措白忽然之间又觉得后悔。当初为什么要留着魏昭华一个人呢?若是没有的话,现在也许仍旧在自己的身边。沈措白苦涩一笑,缓了缓神。他后悔,但是却没有办法,不能拿魏昭华的命来赌,沈措白不敢。
江恒出了御书房,刚想要离开,就被成安从后面叫住。
“江统领最近人逢喜事精神爽,江府之中与宣仪公主恩爱非常的事情,奴才们都听说了。但是江统领今日对皇上说的话,着实有些过了。”成安开口说着,脸上带了几分为难。
江恒叹了一口气,最后却又无奈的摇摇头。
“那段时间我一直觉得皇上是无情的人,但是现在我才明白。其实最把昭华放在骨子里的人,就是皇上。只不过皇上不愿意说而已,这么多年,一直都不说,但是却做给了所有人看。皇上当初劝我说的天花乱坠,但是如今到了自己身上,却又不知道如何自处。”
“皇上的心思,一直都不是我们琢磨的清楚的。”成安也跟着摇了摇头。
江恒摇摇头,“那两位姑娘如今如何,皇上对她们,可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这我倒是不清楚,不过听说其中一个叫昭衣的姑娘脾气不大好,不单单打了安阳,连带着另外一名姑娘都已经打了。这样的人,怕是不配居后位。相比较而言,倒是挽思姑娘更加合适些。”成安想着,开口说道。
江恒点点头,带了几分若有所思,“想不到名字之中带了一个“昭”字,却也没有抹掉什么戾气。只不过是便宜了另一位姑娘,若是不出意外地话,哪怕出身平平,仍旧可以为东齐之后。若是能够生下一儿半女的话,便更加稳固了。”
“江统领还是不要把这些话说给皇上听的好,不然的话皇上定然又会生气的!”成安说着,忍不住在嘴边比划了一下。江恒会意,无奈的摇摇头。
两个人互相到了别,江恒这才朝着外面走去。出了皇宫之后,江府仍旧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忙碌。成安也回到与书房之中,沈措白的身边也仍旧需要人照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