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站起身,笑道:“臣妾得赶紧回去拟旨,否则再待一会儿就忘了。这地平移过来移过去,把臣妾都要移糊涂了。”
乾隆低头沉吟一下说:“给魏氏抬旗之事,也一并传旨着礼部办理。”
皇后忙停住身,问道:“她原是正黄旗包衣管领下人,是抬入上三旗,还是下五旗?”
乾隆道:“老五是镶黄旗的都统,魏氏就抬入镶黄旗吧,若还留在正黄旗,和原来那些主子平起平坐,彼此不适应,满姓就赐魏佳氏。”
愉嫔俯在我耳边笑道:“皇上不仅为妹妹抬旗,而且还抬入皇上统领的上三旗,妹妹大喜了。”
我本来好奇什么是抬旗,听说乾隆曾给贵妃抬过旗,可是贵妃父兄未抬旗前也都是朝廷大官。想来抬旗跟升官没关系。因在太后宫里,不敢问人,听愉嫔向我道喜,我忙低声问她:“什么叫抬旗?”
愉嫔笑道:“抬旗就是把妹妹的母家从内务府迁出,抬入满洲三旗。”虽说到清朝不久,也知道八旗子弟意味着什么,在清朝八旗子弟即便不劳做,也有俸禄,从此魏清泰一家,就从奴才摇身变成主子了。
永琪正蹶着小屁股,张着嘴要啃太后的手指,太后边躲边格格笑,闻言抬起头来问皇后说:“好端端的,哪里出来个魏佳氏?”
皇后扭头看了看我,笑着说:“令贵人是内务府的包衣出身,皇上念她伴驾有功,抬入满洲镶黄旗。”太后脸立即沉了下来,由于她说话分心,没注意永琪正啃她的手指,手猛地从五阿哥嘴里抽出来,吓得孩子哇地一声哭起来,愉嫔赶紧命乳母抱起孩子,想去殿外哄。
太后高声说:“这大风天,孩子又在哭,抱出去呛着风怎么办?贵妃母家抬旗时,皇帝不是发了上谕,贵妃的外戚是可以抬旗的,何时又改成贵人的外戚可以抬旗?”又皱着眉看了我一眼说:“哀家正奇怪,月初皇帝曾跟哀家说,自正月以来接连数省遭遇灾害,已传旨命户部取消今年选秀之事,准超龄秀女择人另配,圣旨颁布没几天,怎么就册封个贵人?哀家老了,记性也差了,你们都合起伙来欺瞒哀家,这些年虽然她不在宫里,哀家耳朵却一刻也没消停过,风闻皇帝几次出巡都是出去找她,原来今年皇帝所以取消选秀,是因寻到她,想一枝独秀。后宫的事,哀家不想管,也懒得管,若说魏氏侍奉皇帝有功,那嘉妃比她功劳如何?愉嫔生了五阿哥才晋封为嫔,怎么她提了一嘴,就想着晋愉嫔为妃了。”
太后越说越气,声音越来越大,一屋人没一个敢吭声的,就连五阿哥也停止哭泣。太后顿了顿,又接着说:“皇帝翅膀硬了,不把哀家放在眼里也就罢了,难道连祖宗家法也忘了,宫女初封为贵人,已无先例,又把贵人母家抬旗,更是史无前例。”
对于抬旗,我并不很看重,我与魏清泰非骨肉至亲,他家的荣耀我不太挂心。太后忽然叫了一声:“魏佳氏。”我对于魏瑶池这个名字还没太适应,何况魏佳氏。彩月过来扯了我一下说:“太后叫贵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