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道：“我们姐妹间还有什么话不能说的。初进宫时，夜夜秉烛长谈，我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你也不肯让我睡觉。”
巴朗笑道：“那时候年幼无知，好不容易遇到个合得来的，自然话会多些。主子这两天心情不好，吃不下饭，宫里御厨做的菜虽好，但是日日吃也腻了，我想请你哪天有空，帮忙做几道菜，让主子开开胃。”她一面说一面拿起我绣了一半的荷包，偏头看了看，惊喜地说：“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一个小小荷包，竟包含了套针、斜缠针、平金、钉线，施毛针、鸡毛针等几种针法。”
我笑了笑说：“反正没事绣着玩。前儿看着皇后娘娘还好，这几天怎么了？”从扬州回来的路上，乾隆让我帮他绣一个香囊，不知到此时，他是否还记得此事，因不着急，搁了几日，今儿刚拿出来绣了两针，就被巴朗看到了。
巴朗叹了一口气说：“前两日给主子请安时，贵妃拿了一只和主子一模一样的缅玉镯子在众妃嫔面前炫耀，被主子斥责了两句，贵妃仗着主子好性，顶了嘴，恰巧被万岁爷碰上，众目睽睽下打了贵妃一个耳光，问她镯子哪里得来的，贵妃说给万岁爷收拾东西时在箱子里找到的，万岁爷怒火更盛了，斥责贵妃连他的东西也敢动，连累着打碎了长春宫几件玉器不算，还罚贵妃禁足一月，主子从来没见万岁爷动这么大肝火，劝了两句，万岁爷拂袖而去。也不知道万岁爷近来怎么了，自打回了宫，脾气越来越坏。吴公公说最怕万岁爷每天来御花园，回去更是见谁骂谁。”
看来宫里挨大嘴巴的不止我一人，我还给乾隆的那只镯子居然落入贵妃的手中。也好，她本来就是皇宫的第二号女人，倒正合了她的身份。
王嬷嬷端了盘水果进来，巴朗捡起一粒葡萄奇道：“这个节气怎么还有这个？”清廷吃东西有个规矩，不当令不吃。
王嬷嬷说：“还是几年前和瑶池姑娘学的，她让我们挖个地窨子，把新鲜水果用盒子封好，放进里面，隔三差五换一次冰，即使久一点拿出来也不会坏。今年储了许多，不新鲜，不敢送给主子们，只自己留着款待客人。”
我吃了一粒葡萄，味道有些酸涩，现代的储藏技术高，储藏的东西和新鲜的比起来味道都差得多了，何况用古代的土办法。有王嬷嬷在场，巴朗不便说什么，略坐了坐就告辞走了。
下半晌，早起和巴朗一起送东西的菊儿来了，说皇后未进午膳，巴朗姐姐打发她过来请我。
我本来不想去，怕乾隆去长春宫看到我以为我故意接近他，我不能改变他妻妾成群的想法，但是我能让自己的自尊不受践踏。
我笑着让座，拿出巴朗送来的点心，知道虽是皇后宫里的，没有职位的轻易也吃不到这些，我问：“万岁爷经常去长春宫吗？”
菊儿很顽皮，样子憨憨的，吃着点心笑着说：“不常来，近来万岁爷脾气不好，听说下了朝就出宫散心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