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乾隆竖起大拇指说:“真是生我者父母,知我者万岁爷也。奴婢想起一句诗,‘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奴婢想查查这一碗饭有多少汗水落在其中。”
乾隆刚才脸色只是有点铁青,现在更青了说:“一粒饭一粒汗,你倒不嫌饭酸。多亏是一碗饭,要是一盆,朕还得陪你在这儿待上一年半载。”
趁着乾隆训我的空档,我忙端起碗塞了三大口饭,知道乾隆把侍卫们打发走,定是想到要收拾我的法子。
乾隆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说:“永璜,命厨房备一盆饭,让魏瑶池随车带着,什么时候查完,什么时候吃饭。”永璜答应得响亮极了。脸上好似开了一朵花,从来没见他笑得这么畅快,转身间果然从厨房里端出满满一大盆饭。
吃过饭,我被乾隆赶着先上了车,他站在车下交待和亲王一些事情。我走的时候顺手从厨房里偷了一个大盆,我本意是想买,但转了半天找不到人,就只好顺手牵羊了,反正天下都是乾隆的,我花的钱也是他的,一家人何必分那么清楚。
车里面,我把两个盆并排摆在箱子上,站在矮脚凳上将盆里的米饭认真地一粒一粒往另一个盆里拣,乾隆登上车,问我说:“你这是做什么?”
我头也不抬地说:“回万岁爷,您不是命奴婢查饭粒的个数吗?奴婢正在查。”
乾隆生气地将只装了十几粒饭的盆踢到落上,比我还高两寸的箱子他竟能一脚踢到,若是平时我一定得羡慕不已,可是现在经他这么一搅和,我把刚刚查的饭数给忘了:“万岁爷,你弄这么大声,奴婢忘了刚才数了几粒饭了。”
乾隆坐到座位上,擦了擦手,怒道::“朕让你往嘴里拣。”
我放下筷子,蹲下身,边把盆拾起来边问道:“万岁爷命奴婢数出了饭粒个数再吃饭。如果奴婢往嘴里拣,然后是咽下去呢,还是吐出来?咽下去算不算吃饭,若吐出来,岂不是糟蹋粮食!”
乾隆被我一问,竟张着嘴说不出话来,半晌竟大笑着点指我的额头说:“算了,朕不难为你了,饭还是留着晚上大伙热热吃吧。”看来有时候凭着机智的头脑,也可以扭转乾坤。
乾隆把我拉进他的怀里说:“魏瑶池,你爹本本份份的怎么生出你个鬼精灵的丫头?”我怕他又议论我的出身问题,忙拿话差开了。我是不是老清泰的女儿,估计谁也说不清,只有二太太心知肚明,我想起二太太送我进宫给我梳头的情景,觉得这么善良的人,不像是会红杏出墙的。
马车在路上飞奔着,我靠在乾隆的怀里不知不觉竟睡着了。由于全天没正经吃顿饱饭,半夜我被饿醒了,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房间里。我坐起身,身下是一张宽大的床,乾隆立在窗前,窗户开着,他的大辫子垂到腰际,身上已换了一件湖蓝色的便服。我赶紧穿上鞋,下了地,乾隆再纵容我,我也不能睡在床上,让他在床下站着为我守夜,我走过去说:“万岁爷,奴婢侍候您回房休息。”当初盼着乾隆准我不说奴婢,现在他许了,我竟然改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