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个幼齿少女到成人,虽然短短三年,却几乎代表了我一生,我淡淡地说:“万岁爷还记着瑶池,瑶池真是三生有幸。”
他手臂略加了些力,我立刻有种喘不上来气的感觉,只听他又说:“朕怎么可能忘了瑶池?朕就是把天下人都忘了,也不会忘了瑶池。瑶儿,跟朕回宫吧。”跟他回宫?远离他或许能保我平安,刚刚还差点儿被大阿哥勒死。一旦回了宫,无显赫的家世,我凭什么在宫中立足?连我是个小宫女,高恒怕我成了她姐姐的绊脚石,想方设法搬开我,何况我真成了嫔妃。幸运之神不是每次都会罩着我的。
难怪哥哥总说我傻,别人把我卖了,我还帮人家数钱。想到此,我摇了摇头说:“皇宫里最不缺的就是女人,万岁爷何必差我一个?”
乾隆叹了一口气说:“宫中不缺女人不假,可是却没有瑶池,朕只爱瑶池一人。”他这话的含水量绝对超过百分之八十。只爱我一人?如果我只是清朝一个懵懂的少女,我会不会因为这句话而欣喜若狂?
我把他的手从我腰上移开说:“万岁爷,恕奴婢万难从命,奴婢胸无城府,不适合做皇帝的女人。得蒙皇上眷顾,瑶池无以为报,愿为皇上出家护庙。”行踪即以暴露,此地不宜久留,谁知道护卫里有没有高恒的爪牙,看来小玉家是回不去了,要想活命,唯一的出路就是出家。
乾隆听到这里,一把推开我。我虽有心理准备,还是向前趔趄了两步。他恼怒地盯着我说:“亏你想得出,为朕出家护庙?你好大的胆子,不是朕的女人,敢直乎朕为皇上。”说着一脚把临近的椅子踢翻。
平山堂内收拾的干干净净,一应用物极其讲究,都似大内之物。桌子上的茶壶冒着热气,想是乾隆与弘昼等刚刚在此处休息,怪不得大阿哥与我战斗之时,只出招不出声,侍卫们也极力压抑着不笑出声来。
桌子、椅子是公物,损坏了要赔偿。
我走过去把椅子扶起来,尽力保持着在他滔天、怒火下,仍能维持的平和声音说:“奴婢总是无端惹皇上生气,奴婢实在不宜待在皇上身边。”我发现我的记性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他刚骂我不让我管他叫皇上,我又忘了,赶忙捂住嘴。
他重重一拳捶到桌子上,桌上的茶碗被震起一寸多高。我把茶碗端起移到另外一张桌子上,取了一个垫子放到乾隆身前的桌子上:“万岁爷,再捶桌子,往这上面捶,不会伤着手,也不会把桌子捶坏了。”
乾隆气得脸色铁青说:“魏瑶池,你……你三年来一点长劲也没有,还是那副样子,多少人想得到朕的宠爱,偏你就不稀罕。”
我见他抬袖子擦汗,见桌子上放了一把折扇,拿起来朝他扇了扇说:“万岁爷,你消消气,瑶池一点劲儿也没长,就光长个儿了,人家都说个儿和心眼成反比,个儿越高,心眼越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