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跑回屋,拿出那对红色的绣花枕头,往小草怀里一塞,看她不情不愿的样子,朝她横了横眉。刘妈问:“什么?”她拿过来一看上面的花,忍不住乐起来。
我在枕头上绣了两棵梅树,几朵梅花稀稀落落的,至于树的枝杈,我只绣了几个拐弯就算完事,东扯一条,西扯一条,整个布上大部分都是线条,曲曲弯弯的像虫子在爬。当初王嬷嬷只交过我针法,跟刘妈、小草倒是学会了绣花,可是树干,树枝总也绣不好。
午饭前,我坐在门前的亭子里观雨,刘妈给我送来一件斗篷,我问:“怎么半天没见小草?”
刘妈笑了笑说:“她在屋里绣花。”小草绣花是我司空见惯的事,没引起我的好奇心,我懒洋洋地坐着,看着雨滴砸在地上,形成一个个小涡涡,我从地上拣起一个石子,扔到一个小坑里,溅起的水点儿淋到刘妈的脸上,她跳着向后退了一步,竟踩到一个小水洼里,弄湿了鞋子。
我赶忙把刘妈扶进亭子里:“好在只湿了鞋子,没扭到脚就好,刘妈,你刚才那一跳,真是身轻似燕。”
刘妈抿嘴笑了笑:“都大姑娘了,还这么调皮。”说完打着油伞跑回屋。
我坐在雨中,看着荷花叶子被雨滴敲得一沉一沉的,心却跑向了别处。
老和尚的话犹在耳边,施主虽福大命大,死后之荣,更胜生年?
人若死后能有殊荣,又岂会是庸俗之辈,虽总告诫自己释怀,那是和尚骗人的话,可我心里还是隐隐期望,在不伤害旁人的情况下,能过得精彩些,对于一个人当然是生大,而对于历史,则不论生死,都是一种荣耀。
正胡思乱想之际,忽听到咣铛一声,我一惊回过神来,抬头一看,原来是放在窗台上的一盆白菊花被风吹到地上。小草听到声音也从耳房里出来,顶着雨把花盆扶起来,一抬头见我在亭子里,忙大声说:“小姐,起风了,快回屋吧。”
我听她叫我,把斗篷往头上一遮,也不拿伞,几步蹿回屋,小草跟着我进了堂屋,刘妈从厨房端了一盆热腾腾的饺子过来,我奇怪地问:“你几时包的?”
刘妈把饺子放到桌子上说:“你过生日没什么好吃的,心里过意不去,知道北方人爱吃饺子,就趁着你们去蜀岗时包了点。”
的确很久没吃到饺子,我迫不及待地伸手抓了一个塞到嘴里,烫得在嘴里来回打了几个滚才咽下去。刘妈又气又笑,叫着:“小心点。”
按理说这个时候的调料没现代齐,饺子不会有多好吃。可是刘妈包的饺子,我一连吃了十五个,看着还剩下的小半盆,我真想再来两个,可是如何也咽不下去了。
我拍了拍肚子,本来细细的腰,觉得顿时变得圆鼓鼓的。刘妈还想劝我再吃,我摇了摇手说:“实在吃不下了,刘妈,明儿你去开饭馆得了,你做的饭菜实在好吃,我都怕再吃几个月,我会变成大胖子。”
小草起身帮刘妈收拾桌子,刘妈边把饺子拣到一个大碗里边说:“胖点更好,小草初来的时候,瘦得象只猴子似的,哪像现在水灵灵的多好看。”看着小草拧着眉头的样子,我笑得差点儿把一口茶喷到刘妈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