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年关将近,凤栖堡里面也渐渐的热闹起来,虽然我这边还算是清净的,但看不远处回廊里面来来往往的侍女们,还是能感觉到拿一分忙碌和喜悦的。
看着被太阳晒化了薄冰的湖面,我突然觉得有点伤感。我有点想封萧了。以前,都是他陪我过年的。可是现在,恐怕只能自己一个人过了。
正文艺着呢,突然见夜湖旁边站着一个很眼熟的青绿色人影,头戴羽冠,宽大的袖口随着淡淡寒风微微扬起,像一只正欲展翅的青鸾。
然后,我随手从一边的桌子上拿了个东西砸了过去。等砸过去了在反应过来,那好像是个桃子?!冬天里有桃子这玩意儿吗?难道这里也会大棚温室孕育水果了?开玩笑吧!
眼看着那桃子就快要砸到那人的头,那人突然转身,手中一道碧色流光一闪,桃子顿时变成了两半,掉在了地上。那人顿时愣了,看着地上被分成两半的桃子,发呆。
我眨了眨眼睛,这算是分桃了?
那人抬起头来,正好对上我的眼,突然轻轻笑起来。果然是他,那个请我喝花雕酒的男人。
他把地上的桃子捡起来,收进袖中,对我洒然一笑:“这可是兄台对我的回礼?”
我看了他一眼,心里有点郁闷。早知道那是个桃子,我就不拿它丢他了。我手一挥,面前的窗子啪的一声关上了。我转身走到桌子前,玩着托盘中的绘了细长兰草的白瓷杯暗自郁闷。
还没过一会儿,就听见有人敲门。薄薄的窗纸隐隐绰绰的迎出来一个风流楚楚的身影:“兄台不请我进去一坐?”
“门没锁。”我说。然后,那个我到现在还不知道名字却异常默契的男人走了进来。
他坐到我的对面,看我也没有招呼他的意思,便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笑呵呵的说:“我倒没想到我哥所说的贵客居然是你。”
“你哥?”我有点疑惑。
“就是风熙。哦,对了,我叫风倾。”他笑的很灿烂,却带着风一般的随性和洒脱,让人很舒服。
“贵客不敢当,只是代价罢了。”我说。
风倾笑了笑:“江湖中想要付出这种代价的人从凤栖堡门口一直排到苏州去。可是在你看来,确是累赘。”
“累赘称不上。”我说,或许是我体温较低的原因,手中的杯子里的茶水已经凉透了:“在我看来,凤栖堡的屋子比客栈住着舒服多了。”我很诚实,真的。
风倾哭笑不得:“原来凤栖堡在你眼中就这点用处?”
我笑了笑,只可惜,他看不见。
风倾将我手中的杯子抢过来,把冷茶倒掉,这个时候,莫舞刚好进来,间屋里居然有陌生人,不禁一愣,却听风倾笑道:“这么冷的天,喝茶多淡味,不如喝酒。”说罢,从怀里拿出了一个扁扁的小银酒壶,酒壶上还系着红丝线。
“公子?”莫舞看了我一眼,似乎有点疑惑。我冲她淡淡的挥了挥手,她顿时明白了我的意思,微微欠身,又退了出去。退出去的时候还很体贴的轻手轻脚的关上门。我心里越发的满意,这丫头用着果然很舒心。
风倾笑嘻嘻的给我倒了一杯银壶中物,那浓郁的酒香和澄黄清凉的颜色顿时让我立刻就猜到了是什么。
“又是花雕?”我挑了挑眉。
“识尽天下酒而不知味,唯有花雕一解衷肠。”他嘻嘻笑道,却有了些浪子的味道。
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顿时一阵腾腾热气从胃部流遍全身,我下意识的用执了酒杯的手掩住脸,却在触碰到一层硬硬的东西之后,才想起脸上还戴了面具。
风倾将杯中酒也一饮而尽,随后又倒了一杯:“说真的,我真的挺好奇,你究竟是谁?”
或许是那杯花雕酒让我温暖了些,我的心情也稍微变得愉快了点:“你或许是真的不知道,但是你的哥哥却是一定知道的。”
风倾有点迷茫的望着我,然后,慢慢的眨巴眨巴眼睛。
我笑了笑,小丫头逃到冷艳绝峰遇到的我,再后来,我为了小丫头杀了前来追击的凤栖堡的手下,我就不信风熙没有调查过我,只要调查过我,有脑子的,就能轻易的分析出我的身份。唔,虽然那个身份我自己都不太清楚。不过貌似挺好用的。
“我不太明白。”他说。
“明白也好,不明白也罢。”我再次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我也只能言尽到此。”
他顿时失笑:“你这是要送客?”
“这是你的家,我哪儿来的送客一说。”我说。
他有点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儿:“对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前几天啊,怎么了?”他有点迷糊,不知道我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你去过揽月居?”我问道。
他笑了:“经常去,自家哥哥的屋子,为什么不去。”
我看了一眼他腰间别的笛子:“你笛子吹得很好?”
“自认为不错,怎么了?”他问道。
“没什么。”我说:“只是天色已晚,你该走了。”没错,我就是在郁闷你,谁让你前两天莫名其妙的突然说断就断的。
风倾张了张嘴,正准备说什么,却听门外突然传来莫舞的声音:“风倾少爷,风熙堡主派人来请您回去。”
“哦,我知道了。”风倾起身,在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间回头冲我一笑道:“有空再来找你玩。”说罢,把在怀里踹了半天我早就给忘了的桃子拿出来,啃了一口,笑的要多贼有多贼:“你的礼物我就收下了~”说罢,嗖的一声就不见了。
我将已经握在手中的茶杯重新放回托盘,我刚在又差点随手扔出去了。
砸死他活该!
风熙是在前天就收到风倾要回来的消息。那个时候,风熙正在筹划来年开春的一件大事。在听到公孙晓的汇报之后,不禁微微一笑,放下了手中的账卷:“那个死小子,也就是过年的时候才知道回家!”
因为风倾所居住的摘星楼因为一些事故正在重新装修,风倾又懒得去其他的客房。所以,这两天,风熙倒是享受了一下兄弟同床的的滋味。虽然,风倾的睡姿实在是让人有一种想把他一脚踹下去的冲动。作为一个睡姿像是躺在棺材里面一样笔直而安详的人,风熙表示,一个从睡着开始一直到第二天早晨起来至少换了七十六中睡姿的弟弟来蹭床,他的压力真的很大。
所以,今天晚上,当他看到风倾一个人双手合十对着烛火傻笑的时候,他不禁又开始头疼起来。
“你在傻笑什么?”风熙走过去,把他面前的烛台移走。
“咳咳。没什么。”风倾干咳了两声,偷偷摸摸的吧手里的东西藏刀袖子里面。
风熙的眼神淡定的随着他的动作漂移:“你在藏什么?”
“咳咳,真的没什么`````”风倾蹭的一下子从椅子上蹦起来,然后谄笑着蹭过去给风熙捏肩:“嘿嘿,哥,你辛苦了!我去给你倒杯茶!”
“行啊,顺便,今天晚上不用过来了。摘星楼那边我已经让他们加快给你整理好了。今天晚上就可以去住了。”风熙闲闲的笑道。
风倾顿时一僵,然后笑着摸了摸鼻子:“其实,你这揽月居住着可比我那摘星楼舒服多了。”
“看上我的揽月居了?”风熙瞥了他一眼:“你要是真的能一年到头安安稳稳的呆在家里的话,这揽月居让给你倒也无妨。”
“那还是算了吧。”风倾悻悻的说,让他一天到晚的呆在凤栖堡里面处理事务,还不如杀了他的好。
风熙又好气又好笑的摇了摇头普,走回桌前,接着他整理他的卷册。风倾在一边坐了一会,忽然走到窗边,推开了窗子,顿时一阵寒风袭来,吹的整间屋子的烛火都摇曳不定起来。印的风熙的眸光也有些闪烁。
“哥,对面阁子里面住的是什么人啊?”风倾看着对面曲廊上挂着的宫灯,问到。
“一位客人。”风熙说,执卷的手顿了顿,知道现在,他真正想说的是,一位朋友。可是```他没有那个自信。
“他很有趣。”风倾看着对面的灯火,笑着说。
“有趣?”风熙的瞳孔微微放大,看向他:“你见过他?”
“是啊,在一个月之前,我们在一起喝过酒。”风倾毫无察觉的说道。
“你和他```在一起喝酒?”风熙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他。在他的认知中,那人是从来不喝酒的。现在他的弟弟却告诉他,他和那人一起喝过酒?!
“是啊,那可是我珍藏了五十年的极品花雕!”风倾笑嘻嘻的说:“我们两个喝到半夜才散的货呢。”
风熙动了动嘴唇,却发现现在自己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风倾一回头,被他的脸色吓了一跳:“哥,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吃错药了。”风熙淡定的走过去,伸手,啪的重新关上窗子,扭头看着一边一脸莫名其妙的风倾说:“今天晚上你去摘星楼睡,以后不要随随便便的去打扰那位客人。”
风倾抹了一把鼻子上,刚才窗子因为关的力气太大,碎屑都弹到他的鼻子上了。他实在不大明白,为什么他哥会生这么大的气。难道是因为他和那个人的交往。不应该啊,不过话又说回来。那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