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方盒后,一条闪着银光的细银锁骨链呈现在她的眼前,最吸引人眼球的,便是红宝石吊坠上,一只栩栩如生的蝴蝶正张开双翅,试图飞起来。
蝴蝶由细细密密的钻石点缀,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苏瑷知道,tiffany&schuberger系列蝴蝶项链,蒂芙尼限量款,是用钱都不一定能买到的东西。
将盒子盖上,苏瑷嘴角扬起一抹纯真的笑容,白齿红唇,“我很喜欢。”
得了苏瑷的肯定,刘鑫海心里更是开心,“我可以叫你苏瑷吗?”
刘鑫海定定地看着苏瑷,十分期待着她回答。
“当然可以。”苏瑷优雅地笑了笑。
“那你也别叫我刘先生了,听起来好疏远,就叫我鑫海吧。”
“好呀!”苏瑷娇俏道。
刘鑫海提议饭后去江边散步,苏瑷自然是没有意见。
如今刚刚出冬,天气还是有些冷的,有些懒人都不愿意脱下羽绒服。
苏瑷双手插袋,将驼色羊毛大袄裹得紧了些。
“冷吗?”刘鑫海注意到苏瑷的动作,停下脚步,双眼看着苏瑷。
“有一点。”
“那你先在这里等着,我车上还有一件外套,我现在过去给你拿。”
“好的。”
苏瑷等在原地,看着刘鑫海小跑的背影,眼眸里一片淡然。
过了十分钟左右,刘鑫海气喘吁吁地跑回来,将外套递给了苏瑷,一边调侃道:“现在天气冷了,人也懒了,动一下都觉得累!”
“是啊!”苏瑷套上外套,跟着笑了起来。
俩人继续向前走去,有了厚外套,苏瑷倒也没有那么冷了。刘鑫海聊起人生梦想,苏瑷时不时地接上几句,俩人相谈甚欢。
“想起来,我之前的梦想,是成为一名画家。”刘鑫海叹了一口气,声线中有些许落寞。
“画家?那现在为何?”苏瑷表示疑惑,因为她知道刘鑫海现在快接手他父亲的公司。
“是啊!”看到苏瑷眼里的疑惑,刘鑫海苦笑一声,“在当时,我一心想成为一个画家,只可惜现实条件不允许,父母并不同意我的梦想,最后无奈我只能学了金融。”
听了刘鑫海的话,苏瑷也陷入了沉默当中。
良久,她才淡淡地开口道:“我能理解,这种梦想和现实之间的冲突,尽管你拼命追求着,但是结果却并不能如你所愿,这种无可奈何的感觉,真的很让人难受。”
刘鑫海看着苏瑷的侧脸,她微微低着头,长长的睫毛遮挡住苏瑷漂亮的眼睛,却无法掩盖住苏瑷周身绽放出来的光彩。
“你这种感觉,我也经历过。在我小的时候,我家里很是贫穷,母亲在菜市场买菜,收入很少,家里也没有钱支撑我读研究生和出国的费用。那种痛苦的挣扎,我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苏瑷的声音淡淡的,仿佛在说着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她的话很快被江风吹散,消失在夜空中。
带着些许凉意的江风将苏瑷的思绪吹向远方,那本应该是一个明媚的下午。
日光正好,穿着牛仔裤白t的苏瑷正是年少时,她慌里慌张的冲回家,手上还捏着一张薄薄的纸。
凌乱的脚步更是凸显出苏瑷此时的心慌,她紧紧地捏着手上的纸,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极度兴奋中却又蕴含着无数的悲伤。
咬咬牙,苏瑷跨进家门。
这个被苏瑷称为家的地方,不过是弄堂里一个破旧的单房,小小的三十余米的房间,住着她和苏母俩人。
屋子的前面有一个十平米不到的院子,院子里摆满了各种蔬菜,在蔬菜中间,苏母坐在一张小板凳上,认真地给蔬菜分类。
看到这一幕,苏瑷涌到嘴边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她将手上的纸捏得更紧了些。
自己怎么能够开口?苏瑷的目光里带着些许绝望,眼眶骤然湿润,她想转身出去透透气,却被苏母听见了动静。
苏母转过头来,一双慈祥的眼睛看着苏瑷,略微有些干裂的嘴唇微张着:“苏苏,你回来了。考过了吗?”
见苏母直接问了出来,苏瑷的心里如同海浪翻滚般的难受,她不敢抬头看向苏母那双殷切的目光。
苏瑷低着头,用脚尖碰了碰一颗大白菜,大白菜在原地滚了几厘米。
“过了。”声音如同蚊子般哼哼。
“太好了!我们苏家终于出了一个高材生!苏苏,你能考上研究生,我真的太高兴了!”苏母笑着笑着眼泪便哗哗地流了下来。
苏瑷见状连忙跑上前去,将瘦弱的母亲搂在怀里。
母亲在自己的怀里微微颤抖着,滚烫的泪水灼伤了苏瑷纤细的胳膊,苏瑷的心里一阵苦闷涌了上来,“妈,你别哭了,我不读研了,我暑假就会去找工作,好好赚钱养家,让你以后永远都不要起早摸黑地去买菜!”
父母在自己很小的时候便离婚了,母亲独自一人,含辛茹苦地将自己养大,努力地让自己忘却这破碎的婚姻对自己的影响。
只是,这影响,怎么会消失不见呢?破碎的家庭一直是苏瑷心底最深处的痛苦,是晚上常来她梦中的恶魔。
苏瑷说着,眼泪像串珠子一样滚落在地。
“不!”苏母坚决反对,“傻孩子说什么傻话!就算是砸锅卖铁,我也要供你读研!还要供你出国!”
苏瑷垂下头,默默地掉眼泪,她比任何人都渴望可以去读研、出国留学,成为更出色、更优秀的女人,早日摆脱这种人生。
只是,她又何尝不知道,家里的贫穷,母亲的苦衷?
苏母叹了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开口道:“我明天,去找你二伯,看看能不能借点钱回来。”
苏瑷急急地伸出手想拉住苏母,可是张了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美好的将来和贫困的现在,孤苦的母亲和吝啬的亲戚,这样的矛盾,犹如一把尖刀,在苏瑷的心口狠狠地划下一道又一道口子,苏瑷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心碎的滋味。
她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迷茫和无助,她多么想,摆脱这样的生活,这样物质极其匮乏的生活。
过了几日,苏母换上一件没有补丁的衣服,那是她最好的衣服了。
拎着一大袋新鲜的蔬菜,苏母独自一人敲响了苏二伯的家门。
为了不让苏瑷受影响,苏母坚决自己一个人前去借钱,而苏瑷不放心,戴了哥帽子偷偷地跟在后面。
她看见苏母被苏二婶请了进去,虽说是请,但是态度却很恶劣。
偷偷躲在墙角,苏瑷整个人紧紧靠着墙壁,想听见几句。
却只听到模模糊糊的争吵声,随后,苏母抹着眼泪走出来,苏二伯跟在后面,一脸的为难。
“妹子,不是我不想帮你家,只是你看,我家那小子最近要娶媳妇,家里实在是拿不出手啊!”
“二哥,没事,打扰了。”苏母拎着篮子离开,篮子里面却是空空如也。
看到这一幕,苏瑷的心里不住地发酸。她抄近路抢先回到了家。
苏母一进门,便是换了一副神情,“苏苏,我明天再去找其他亲戚问问。”
“妈!”苏瑷抑制不住地哭出声来,吓得苏母赶紧跑上前去,焦急地握住苏瑷的双手,“苏苏,你没事吧?哪里难受?”
“不是的,妈,我没事,我只是”苏瑷泣不成声,她趴在母亲温暖的怀抱里痛哭出声,似乎是想哭尽这么多年来,一直忍受的委屈。
“好孩子,真是辛苦你了。”苏母的泪水也从眼角滑落,她怎么会不明白苏瑷的心情?
同时,苏母也更加坚定了要借钱供苏瑷的念头。
接下来的日子里,苏母天天往外面跑,终于有一天,苏母带回来一个好消息。
一个跟他们没有多近血缘关系的亲戚,听说了苏瑷的事情,给了苏瑷的读研和出国的费用,说是做一桩好事,但是前提时十年之内,这些钱要两倍还清。
苏母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答应,苏瑷一狠心,便同意这个要求。她苏瑷,是不会过平凡人的生活!
在读研和出国的时候,苏瑷空闲时间便打打零工,赚够了自己的生活费。
而苏瑷这几年不仅生活上过得艰苦,学习上也是不顾一切得认真和专研。终于在美国的顶尖杂志《science》上发表了一篇关于机械工程的文章,成为了最年轻的教授,被人们称为天才人物。
要不到十年,苏瑷便也三倍的钱还清了债务,同时也将母亲接过来一起生活,终于摆脱了那种痛苦不堪的生活。
想到这里,苏瑷轻轻地喘了一口气,从前的日子,对她来说,何尝不是一种恶梦?尽管是噩梦,她却又从中学到了很多东西以及人生道理。
“苏瑷?你没事吧!”看着苏瑷陷入了沉思很久,刘鑫海不由得担忧地开口。
“没事的,很抱歉让你担心了。”苏瑷缓过神来,朝着刘鑫海甜甜一笑。眼眸中有强装的坚强。
就在这一瞬间,刘鑫海不由得想抱住这个女人,她当时一定是受了不少苦,他心疼她所经历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