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姬无话可说,她也知道,即使现在救下了女儿,也必定没法保其周全。
“明日,见了北皇和皇后,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鲁国皇帝双手捏住蔡姬的两条手臂。
她还是摇头,使劲的摇,仿佛这样,便能让君王收回成命。
“你要管皇后叫女儿,你要当着北国臣子的面,承认她就是鸾凤,至于咱们的离儿,或许,这就是她的命吧,到时候,朕会向北皇求情,争取让离儿,毫无痛苦的去了吧。”作为一国之君,他绝不会为了一个女儿,就甘愿承担灭国之祸。
“不。不。”蔡姬还是拒绝,母女连心,她下不了决心。
“蔡姬,朕知道,离儿是你唯一的孩子,要你亲自去做这种事,有些残忍,可现在,此时攸关我鲁国的存亡,你必须照着朕的要求去做。”叹了口气,他又道,“等这件事解决,你我平安回国后,帝后凤袍,朕便赐予了你,这不是你一直都期盼的吗?”
只要亲手送女儿上了断头台,她便是他的皇后。
蔡姬无语,脑海中心慌意乱,虽然还是哭,可是却没有拒绝的意思了。
或许,这就是鸾凤的命吧。
她可以不要皇后之位来保全女儿,可是北皇却绝不会容鸾凤存留在世界上。
铁蹄铮铮,强权为霸,支离破碎的鲁国,也只能屈服在北皇脚下。
或许,等将来鲁国兵强马壮,足以与北国一战时,才有机会为女儿报了这个仇。
鲁国皇帝,眼中全是杀意滚滚,话已经说到此处,她若再不答应,死的人就该是她了。
皇上的脾气,她再也清楚不过。
在他心里,鲁国最大。
只要国不灭亡,死个公主,或者死个宠妃,都是眼皮子都不眨的小事。
北国兵临城下,鲁国危在旦夕,他不想做个亡国之君,便只能选择屈服于霸权之下。
自诩于能屈能伸,只要忍得一时屈辱,将来必有机会翻身的鲁国皇帝,绝不会吝惜于牺牲掉公主,他能承诺用一个女儿的性命换取皇后凤位,已然极属不易。
于是,蔡姬只能轻轻颌首,答应下来。
皇帝大喜,轻轻拥住她,“爱妃,你果真是识时务之人,等回到鲁国,朕便将你立为皇后,立此功勋,朝臣们绝不会反对。况且,事情也不一定像朕推测的那般糟糕,还是有几分希望,坐在北国凤椅上的人就是咱们的离儿,那个时候,就太好了。”
“假如不是呢?”蔡姬心情很是矛盾。如果被北皇立为皇后的人真的是自己的亲生女儿,那么鲁国皇帝的承诺定然作废,她好不容易才距离了皇后之位那么近,便又要被断绝了希望。
一时间,她的心情错综复杂,真不知是该祈祷着公主平安无事,还是暗暗盼望,北国的皇后真是那位假公主。
“蔡姬,不管怎样,明天谁穿着凤袍站在北皇身侧,谁便是我们鲁国的公主,在这个节骨眼上,北国的皇后一定得是咱们的女儿,否则,国不保矣。”鲁国皇帝再次叮嘱,五指深陷蔡姬的手臂,抓的她隐隐作痛。
“臣妾知道了。”蔡姬垂下头去,眼泪滚滚流出。
这一夜,注定无眠。
翌日,还不等鲁国皇帝起身,北国的使者已然到了驿馆门外,派人进来通禀,请两位‘尊贵’的客人动作快一些,免得耽误了觐见北皇的时辰。
生平第一次被人强迫着早期的鲁国皇帝,脸色青黑,周身布满的不悦,若是此刻身在鲁国,宫人们早就已经趴下大呼该死了。
可惜,在北国没人甩他那一套‘不怒自威’。
人在屋檐下,即使贵为皇帝,他也不得不低下高贵的头颅,带着盛装打扮好的蔡姬,坐上了北国的马车。
或许是要去见帝后的缘故,今天接待的规格,比往日提高许多。
雕漆的乌蓬大马车,用红黄两种颜色的装饰一新,虽然不及他的龙辇威风,可好歹看起来不寒碜了。
从鲁国带来的侍卫,皆须在驿馆内等候,不准一同入宫。
鲁国皇帝想了想,就这么点人马,若是北皇真的想要发难,他们也保全不了自己。
倒不如趁了他的心意,就带着蔡姬,两人入宫,落落大方,才不丢鲁国之脸面。
鲁国皇帝被‘请’来了北国京城,为表慎重,北皇休朝三日,在泰和宫摆下国宴,由宫妃和群臣们作陪,静候鲁皇携蔡姬贵妃到来。
浅离的凤椅照旧紧贴着沙迦的龙椅摆放,她哪怕轻轻低喃,北皇也能听见。
“皇上,臣妾好紧张。”心中突突的快要跳出胸腔了。
能不怕吗?这回来的可是‘鸾凤公主’的生身父母呀,万一待会当着这么多文武群臣的面,拆穿了她的身份,沙迦舌粲莲花也无法改变事实。
沙迦的大手扣在她的柔荑上,浅离冰冷的手指一下子被团火热包围住。
北皇在她耳边戏谑道,“小东西,你怕啦?不就是见见爹娘嘛,没问题的,有朕陪着你呢。”
“那是鸾凤公主的爹娘!!”浅离重音强调,不明白沙迦为啥看起来总是一派云淡风轻的坦然模样。
他难道真的半点也不担心吗?
“你不就是鸾凤公主嘛。”摸摸她的脑袋,沙迦说的跟真的一样。
“您真爱开玩笑。”翻了个秀气的白眼,浅离咬着银牙,没心情现在和沙迦扣字眼。
她只是表面上是鲁国鸾凤公主浅离而已,随时都可能被拆穿了身份,被拖出去乱棍打死。
“小东西,朕何时骗过你,你在朕的心中,明明就是最真的公主,不信,你问皇儿。”抬出一旁手指啃的不亦乐乎的无齿小儿作证,沙迦的心情,真是奇怪的好。
浅离说服自己淡定下来。
算了,风里来雨里去,这种事也不是遇到第一次了,沙迦不当回事,也许正说明没有事。
她担心也没有用,听天由命吧。
不多时,鲁皇和蔡姬由一队北国宫人簇拥着走过来,前后御林军开路,威风凛凛,可惜人马都是北皇沙迦的,两人心中,真有几分悲戚。
为什么鲁国就不能这般强大呢?
都是皇帝,瞧瞧人家北皇,威风八面,神采飞扬,用似笑非笑的眼神,斜睨的望着他们。
两皇终于相见,面对面而站,一个潇洒淡漠,一个感慨万千。
当了十几年对手,泱泱鲁国愣是被个刚到而立之年北皇沙迦打的七零八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