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筱在玫瑰园子里只住了一夜,第二天便有一伙的太监宫女带着一大堆东西过来,带头的拿着圣旨的太监说是来找她的。
“大祭司大人?”太监又问了一遍,姜筱却目光呆滞地站着,理也不理他。
太监已宣完旨,姜筱是有特许不用下跪的,那太监第一次给人家宣旨是平视着,也觉得心里头怪怪的,看在对方是大祭司的份上才没有说出来,不过这圣旨也是有些奇怪,东莱正明居然袒护姜筱无罪,反而罚皇太子禁足一个月。
“你,你说的是真的?”姜筱实在不信,抖着小腿,扫了一眼园子也找不到花匠,正想不顾形象和他大吵大叫,你不是说没有人来的吗?太监不是人啊。
“圣旨在上,小的是不敢造次犯这欺君之罪,还请大祭司谢恩接旨。”太监刚想起姜筱是不必跪的,不能跪谢龙恩,一时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深宫中,一句话足以招惹顺时针,于是直直把圣旨递到姜筱手里,眼神发颤地看着姜筱,谁知道姜筱连眼神都没有了。
血浓于水的亲情,俊朗活泼的孙子,和来路不明相比之下长得有些难看的女骗子,居然是女骗子赢了,姜筱出神地想着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太监们都已经走了,只剩了一堆东西在这。
“不知仙子神游去了何处?”花匠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正悠闲地坐在一边喝茶。
姜筱大大喘了一口气,“我就这样无罪释放了?还送了我这么多东西?”真是难以置信。
“本来如此,之前不过你太过忧虑,我国的皇帝本来就是痴迷神仙的人,若是能让他多活几年,就算皇太子。”花匠知道自己口不择言,用一阵轻咳掩饰过去。
姜筱如同恍然大悟般,看来上天对她还是不错,虽然不是一穿越过来就做国家最高领导,但这仙女的身份恐怕可以救她小命多次。
“你刚刚哪里去了?花匠。”姜筱文。
“小解。”
姜筱终于发现原来长得好看的人还是会做人类该做的事的。
“你不是说,不会有人来的吗?”姜筱忽然想起自己被花匠忽悠了,皱起眉头,虽然大难不死,而且骗她的人还是怎么漂亮的人,但她就是执着地要问。
“东莱之大,莫非王土,皇帝陛下要派人来,难道我小小的花匠可以拦住,我这里人烟稀少也绝不是骗你的。”花匠看着姜筱,眼神突然变得深邃起来,似乎心里正想着什么事情。
“嗯,你说的也对,既然我没事了,那这些也无所谓追究,这些东西我一个人也搬不走,就送你好了。”姜筱有点舍不得地望着那小山一样高的‘慰问品’,心里有些惋惜,不过送给怎么漂亮的人也觉得脸上长光。
“我可以找几个人给你送到住处。”花匠倒是一点也没有想要的意思,他目不转睛地观赏蓝色幽篁,喝着茶。
姜筱咬咬牙,“我看上去像是小气的人吗?说送你就送你了。”说着右手偷偷拿了一块白玉,揣进怀里,却不知道花匠看得清清楚楚。
“那就多谢祭司大人。”彬彬有礼地回了一句,花匠又继续去看他的蓝色幽篁,真不知道他看了多少年。
姜筱忽然想起自己彻夜未归,月季那丫头估计要吵翻天了,记得月季养了只猫,一夜没有回去,月季狠狠咒一个幻想出来的偷猫贼,整整骂了一天,后来发现那只猫一直在屋檐上睡午觉,估计是睡过头了,竟然睡了一天。
“花匠,我先回去了,下次再来看你。”姜筱拔腿就跑,边跑边回头看了几眼花匠,把他的样子刻在脑子里,细细品鉴。
花匠迷惑地看着姜筱远去的身影,眼波逐流,微微闭上眼睛,举起茶杯,将微甜馨香的茶尽数喝下,这正是眼前蓝色幽篁泡的茶。
出了玫瑰园,没跑几步,姜筱歪歪嘴,又看见碰到混世魔王而且闹鬼的那一座假山,心想绕开走就好,这回可算想起了回去的路。
“我以为你已经吓死了呢,没想到还活着啊。”一个男音凭空出现,姜筱觉得后背发毛。这个声音她是听过的,昨天就是听到这个声音后才碰到的混世魔王,这不幸的鬼话。
姜筱以比上次快十倍的速度转身,又一次什么都没看见。
一抹白影在空中跳跃,若他不是鬼,那他的武功可谓是登峰造极。
“我又没有做什么坏事,为什么缠着我啊?不是我害死你的。”姜筱跑到墙角缩成球状,这大概是公认的最具防御力的姿势,好像带有一定的驱鬼效果,那鬼明显一怔。
“其实我是一只色鬼,色鬼可是不管你有没有害死我。”那鬼笑得开心,“只有你是个女人,色鬼可是不在乎你做没做坏事。”
啪。
姜筱忽地把身上那块玉直直扔出去,因为她感觉到不停靠近的呼吸声。虽然心疼这块玉,但还是自身清白比较重要,要是传出去大祭司被一只鬼轻薄了,东莱国怕是呆不下去。
但愿这开过光的宝玉能把这只鬼砸死,姜筱默默祈祷。
白影总算在姜筱面前定住,他举着白玉看,姜筱微微抬头,余光一扫,只看见白茫茫的一片,两只手露在外边,居然没有看见脸,赶紧低下头,身体猛地往后挪去,虽然是蹲着,速度却是极快的。
“算了,不吓你了,要是吓到你,我恐怕会被那家伙千刀万剐,真不懂为什么人人觉得你是个仙子。”姜筱觉得后背碰着人了,白影不知不觉已经到她身后,姜筱汗毛倒竖,小心肝扑通扑通地要跳出来了。
白影无奈地表明身份,“我是人。”
“是人?你是人?”姜筱怀揣着忧虑抬头,这次看到的还是白茫茫的一片,和一双手,定睛看了看,才发现是个全身白装的人,那人头上蒙着白布,脸也被蒙住,怪不得乍一看只有一双手。
“我当然是人,哪有鬼会大白天在烈阳之下现身?你到底是仙子还是骗子啊?”白衣人质疑,真不知他白布下的脸上挂着什么样的表情。
“我当然是仙女啦,主要是我一直在天上,没见过鬼,鬼不是都在阴曹地府的吗?本仙女怎么可能见过?”姜筱一听是人,瞬间直起腰背,挺直胸膛站起来,气势逼人地看着白衣人,准备好好兴师问罪一番。
“先不说我是不是仙子,你大白天穿成这样出来吓人是什么意思?”姜筱指着白衣人一身白衣。
白衣人,伸手往袖子里掏了掏,拿出一块牌子,宫里都是靠牌子说话的。“我是御前暗侍卫,弈剑,暗侍卫平时不易被发现,大白天自然满身皆白,我是皇帝陛下派来保护你的。”姜筱看着牌子,只觉得金光闪闪,上面的字却认不全。
“深宫大院,我也不敢混进来骗你大祭司,请大祭司,毋须怀疑。”白衣人总算拜下身来。
“你来保护我的?”姜筱大感意外,在皇宫深院能有什么危险,转念一想,那混世的皇太子好像就是个危险,那东莱国君派个人保护她这重要的仙女也是能够理解的,慢着。
“那时候假山上那个声音是你的,对吗?”姜筱问。
“正是我。”白衣人倒是爽快地承认了。
姜筱顿时怒气冲冲,“那时候我被球砸了,又差点淹死,你怎么不来救我?”
白衣人看着姜筱满脸怒意,反而笑了,“那时陛下并未叫我护卫祭司大人,我只是恰巧上了那一座假山。”摸摸腰间那把白剑,“何况我也劝阻过大祭司,只是大祭司仙体抱恙,未躲开,湖中奇景,我也见着了,大祭司那时真是像极了仙女。”
姜筱被这三两句话气得不行,难道武艺高超的人路见不平一下会少块肉,见到她美轮美奂的表演,居然还不认为她是仙女,大概也只有他了。
“你,快给我去御膳房打一桶粥来。”姜筱吩咐,想要差遣一下这个白衣人,以作报复。
“我只是奉旨保护你,可不是做你的跟班丫头,这种事还是找别人做吧。”白衣人真是圣旨都压不住,好不容易讲了几句官话有恢复本性,之前还称皇帝陛下为“那家伙”,姜筱琢磨着这个人没被杀头真是奇迹了。
“虽然你长得不好看,但身形并不肥硕,一桶粥真的喝得下去吗?”
“你官大,还是我官大?”姜筱官威步步紧逼,虽然不知道大祭司在东莱国到底是什么官职,至少要比一个御前侍卫要大吧。
“小的我只是个侍卫,哪有大祭司那样的身份地位,要说官位,大祭司可是足足大了我十万八千里。”白衣人嘴里讲着官话,却还是我行我素的风格。
“官大的难道不能让官小的做件小事吗?”姜筱逼问,心想难道大祭司的官位让个侍卫拿桶粥都不行吗?虽然她不喜欢命令别人,但眼前这个白衣人却是个欠扁的混蛋。
白衣人呵呵地笑了几声,“要是我是个寻常的御前侍卫,我也就去了,但我是只听命于皇帝陛下的暗侍卫,如今接了陛下的命令,却不受命于大祭司。”白衣人轻轻踮脚,瞬间消失,就爱那个小的肉眼凡胎是瞧都没有瞧见。
“我现今将隐藏暗处,若是大祭司遇到危险,自会出来救你,相信祭司大人神力非同寻常,是用不到小的。”留下这一句话,姜筱真是跺着脚要打死他,他又不是不知HID姜筱连个球都躲不开,要有神力早把他劈死了。
“你,你等着,要是不救我,我非到陛下那里告你一状。”
姜筱忽然想起了什么,大叫,“快把玉还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