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跨过山和大海
也穿过人山人海
我曾经拥有着一切
转眼都飘散如烟
我曾经失落失望失掉所有方向
直到看见平凡才是唯一的答案”
“想不到你还有心情唱歌。”子缘问道。
“为什么不呢?”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这儿的风景多不错啊!”
从来没有见过的异国风情,没有雾霾,没有沙尘暴的世界。
两千多年前的古希腊德摩比勒隘口(直译为温泉关),一个易守难攻的狭窄通道,一边是大海,另外一边是陡峭的山壁。这个村庄附近有热涌泉,因而得到温泉关(Thermopylae)这个名字。
经过数日的行军,我们终于来到了这个历史上著名的风云交会之所。算上之前在斯巴达待的数日,我们穿越进小说已经十多天了。我的羽末端显示的数字仍然是“1”,估计我并没有几天可活了,必须尽快解决紊乱脱出小说才行。
主角现在和我们待在一起的机会变少了,每天晚上都有军事操练。因为子缘在行军路上移山填海,大大地提高了行军速度,国王赞不绝口,破例分给了我们两名“巫师”一顶帐篷。
驻扎在温泉关以后,许多斯巴达战士开始洗脸梳头。
“他们这是在干嘛呢?”我不解地问。
“你该不是把之前的解说资料全部都跳过了吧?”子缘一脸鄙夷地看着我,“斯巴达人有着战前整理仪容的习惯,梳头是表示马上就要进行大血战了!”
大血战?我沉思,不知道如何是好。
剧情到底会如何发展呢?是像小说一样,完成300对30万的神话逆袭;还是像历史一样,血战3天以后全军覆灭?
现在的主角和小说里的主角已经产生了很大的改变,或许他会选择逃跑。让这本小说的紊乱进一步加剧也说不定……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有些急躁,为什么呀,为什么大家不能够各司其职,你说你一个小说人物乖乖地待在小说里打你的仗泡你的妹子不就好了?好端端地干嘛要突然就开始思考人生呢?
“远处有人来了!”不知是谁的一声暴吼,打断了我的思绪,所有人一起抬头,看到了远处的仪仗。
一群奇装异服的贵族王朝杀马特青年,大约有上百个,他们抬的抬,扛的扛,共同用身体支撑起了一个巨大的平台,看起来就像是一座移动的宫殿。而“宫殿”之上端坐的,又是一名浑身上下都被金制的大大小小圆环穿满的人。该怎么说呢,以现代人的审美观念来看,简直就是恐怖片里跑出来的。
对方的仪仗远远就停下了,话说那么巨型的玩意儿,其实已经走得够近了。
战前劝降!我们都明白。这是两军交战前的必备戏份,虽说一般来讲都是互相吹牛X的一个过程而已。
国王和299名斯巴达皇家卫队战士整齐地向前进发,令我诧异的是,国王竟然将我和子缘也带上了——
想利用我们的巫术给敌人一个下马威吗?我当即心下雪亮。
根据《斯巴达数学家》所述,此时来劝降的是波斯帝国国王薛西斯的同胞兄弟阿布罗科麦斯(Abrocomes)——熟悉历史的同学就别吐槽了,谁是什么时候的这种事情哪能说得清楚?
阿布罗科麦斯(我真的是不故意找个名字这么长的人来凑字数啊!)坐在众杀马特青年撑起的宝座上,手里紧握着长鞭,不断地吆喝着,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虽说人家本来就是高高在上的。
“斯巴达人,吾皇知道你的英勇!如果你愿意归降,吾皇命你为希腊之王!”阿布罗科麦斯很好地向人们展示了什么叫用下巴看人。
此话一出,战士们立刻群情激奋,嚷嚷着要上去拼命——国王将手一扬,止住他们后,对阿布罗科麦斯说:“如果你知道这个生命中什么最宝贵,你就不会成天垂涎觊觎别人拥有的东西;对我来说,为希腊光荣地去死比成为我的民族的首领更为重要!”
“你疯了吗列奥尼达!我波斯大军有300万!你们来了多少?300人?”对方气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皮鞭甩得呼呼作响!
看来对方的探子是相当的机敏啊,我们都没注意到对方已经来打探过我们的虚实了(或者说只有我没注意到),对方发现了,我方的这支先头部队虽然有数千人,可是除了国王率领的299人以外全是乌合之众,战前不倒戈就是万幸了,没指望能帮上什么忙的。可是对方其实也把自己夸大了,明明是30万非要号称300万——不过也没差就是了。
主角抢着发话了:“人数不是问题,我斯巴达战士都是以一敌百的好男儿!有我们上战场就够了,其他的人都还要忙着去参加奥林匹克运动会呢!”
“奥林匹克运动会?那是什么东西?优胜者能够得到什么?”对方显然懵了。
主角朗声道:“一个橄榄枝编成的头冠!”
所有的战士都露出了微笑,因为阿布罗科麦斯面容已经气得扭曲了,他一定觉得自己被耍了吧——可是,这是真的。在第一次希波战争时,也就是马拉松战役时期,斯巴达人就因为参加奥林匹克运动会而姗姗来迟。斯巴达人对于荣誉,看得无比重要。
“如果我们去了希腊,我们波斯人会将斯巴达夷为平地!我命令你们立即投降!”眼见谈不拢了,阿布罗科麦斯恼羞成怒,下了最后通牒。
“如果!”国王有力地重复了阿布罗科麦斯方才话语的开头两个字。
简单粗暴,斯巴达的风格。
“想要?那就来拿!”扔下这句话,国王带着战士们转身便走了——跟在队伍后面,我此时才明白,刚才这一出有一部分也是给我和子缘看的。国王不知道我们的底细,希望以此来威慑我们,告诉我们不要轻举妄动。
看来,行军的那几天,子缘大显神威确实是很深入人心,国王也越来越重视我们了。
可是我们一开始就不会有什么坏心思的啦,因为你们就是再有勇气,也是赢不了的。
阿布罗科麦斯还在怒吼,他可能永远也不会懂,为什么希腊人对于区区一个运动会看得比战争还要重要,为什么斯巴达为了荣誉这种东西甘愿放弃成为众王之王,敢于面对几十倍于自己的波斯大军。
作为一个现代人,我也不懂,但是国王的悲壮背影,深红色的披风,令一种难言的心绪涌上我的心头。
人究竟应该为了什么而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