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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滚(1 / 1)

情况是这样的,我们四人在两张相邻地桌子上,十七和薛子缘男友的椅子靠在同一隔板上,我和子缘分坐对面。

“亲,你到底为什么不高兴,难道是我做错了什么?”子缘的男友声音听起来十分焦急。

他的名字叫殳俊科,是和子缘在初中认识的,所以相约考进同一所高中。

“俊科,我现在遇到了非常难以言说的事情,我很苦恼。”我虽然看不见子缘,但是可以想象她的表情一定是不容乐观。

“到底发生了什么?和你的小说有关?”

“嗯。”

“是不是有人因为嫉妒你的小说受欢迎所以来骚扰你?你告诉我他是谁,我跟我爸说去,让他找人人肉搜索!……”

“不是的,不是这样简单的事情……”子缘的声音里明显带哭腔,“我遇到的事情它超出了一般人的认知范围,可我又不能说出来!……我……我都快要疯掉了!”

“为什么你不能说出来?是有人威胁你吗?”殳俊科明显怒了,“从刚才开始你就一直说你难过,可你又为什么什么都不肯说呢?是有人掐着你的喉咙吗?”

“我没法解释……”子缘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你不要这么粗暴,我……呜呜呜……呜呜呜……”

“好好好,你别哭了,我刚才声音有点大,是我不对啊,来,手帕给你……你冷静一点,慢慢说,到底发生了什么,有什么不能说的,你也不想想我是谁的儿子,难道我会忍心看你受委屈?”殳俊科的声音温文尔雅,非常符合殳家大公子的身份。

“不不不……呜呜呜,说出来的话,我会死的……呜呜……”可是子缘依旧泪流不止。

“阿群,你怎么了……”可能是被我的表情吓到了,方才还在大快朵颐的十七放下了勺子。

我最不能忍受的就是让女人哭泣。尤其当这个女人是子缘的时候。

可我没有站起来,我怎么能站起来呢,那并不是我的女人,何况她的男友正坐在她的对面安慰她。

“你到底怎么了,从今天早上就神神叨叨的,到了现在还一直哭一直哭,问你原因也一直不说,我真的对你感到很无奈啊。”

“我真的很难过,我希望你能安慰一下我,不要不耐烦……呜呜呜……”

“我都安慰了你一天了,一天了啊,大小姐!这个世界上还有哪个男人像我这么有耐心,这样低三下四地讨好你?以前你无缘无故地发脾气我都忍了,可这次你到底是什么了,无论我问你什么你就是一直哭一直哭,什么也不说你究竟是几个意思?”

“我真的是受不了了,我要说出来,不然我会疯掉的。”子缘似乎在努力地调整自己的情绪,“其实我……”

“其实你知道了?”殳俊科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

“知道……什么?”

“采儿的事,你都知道了吧?所以你才会今天哭个不停吧?特地拉着我来我们最开始相遇的地方,你不就是想和我分手吗?”

“……”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采儿和我的事,那我也就直话直说了。没错,我就是喜欢采儿,我和采儿已经秘密交往了快一个月了。因为我怕你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所以就一直没有告诉你。不过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我今天就趁机会说了……”

“不要,俊科……”

“我们分手吧,薛子缘,我发现了,我喜欢的人是采儿,不是你。”

先前一直持续的嘤嘤哭泣声突然停了,取而代之的是无言的沉默。

人到真正伤心的时候,是哭不出声来的。

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我正站在子缘的面前。她伏在桌子上梨花带雨,无声地哭泣。

采儿是子缘的好朋友,也就是俗称的闺蜜,非常有趣的一个词,闺中的密友往往也是最大的敌人。

殳俊科是认识我的,但他没有理我,而是站起来对子缘说:“就这样了,你以后就别……”

“你快给我滚!”我很生气,生气到不行。全世界都知道我是一个懦弱的人,可人不会总是懦弱!

因为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块最柔软的地方,就像龙身上有一块鳞片是倒着长的,那里是雷区,被触动的话,我会忘掉所有事。

“你小子以为自己是谁啊!”很显然殳俊科被我的粗鲁惹怒了,他用手指着我的鼻子,“文不群,你给我说话放尊重点!”

那副狂妄自大的样子,和他爹一个德性。

我伸出手折了他的手指。没有犹豫,快如闪电,他的是指弯曲到了一个诡异的角度。

我说过,龙有逆鳞,触之则怒,我会忘掉所有事,包括他是谁,我是谁。

我只在乎子缘是谁。

眼前呜咽的子缘,多么柔弱的人啊,让人忍不住去心疼,去怜惜。

可是在她对面握住自己的手指惨嚎的臭猪,未免太烦人了!

我掏出羽,在餐桌上轻轻写下一个猩红苍健的汉字:

“滚”。

“将消耗500×10=5000点逻辑点,确认执行?”

殳俊科一直在吼着什么:“你完了,我要去告诉我爸爸!你这小兔崽子给我等着,我要〇你大爷!……”

“确认!”

他的骂声戛然而止——殳俊科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拉住一样,突然就摔落在了地上,然后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之中,像一只皮球一样滚出了甜品店,到大街上去了。

“砰——”路边的垃圾桶给他撞翻了,垃圾顿时就把他埋了一半,而他自己似乎也已经不省人事。整个水果篮子店里的人为这滑稽的一幕哄堂大笑。简直太有趣了,不是吗?

我坐到了子缘的面前,这个可怜人现在才抬起头,她用袖口擦了擦眼泪问道:“咦,……俊科他人呢?”

“你别管他,多管管你自己。”我的呼吸渐渐平复了下来。其实殳俊科就在她斜后方五十米以内,我透过玻璃可以轻而易举地看见。

“你刚才……都听见了吗?”子缘依旧垂着头,声音落寞。

“抱歉,我坐得很近,所以……一字不漏。”我盯着她的发际,希望能够看穿她的心。

“其实,我今天来,是想和他说别的事情……没想到,他却会错了意,反而抖出了他和汤采儿的事……呜呜呜。”子缘忍不住又哭了出来,“其实我早就察觉到他和采儿的关系了……呜呜……我一直都没有挑明,是因为……呜呜呜……是因为我希望有一天他会回来的……结果……结果……呜呜……”

她终于说不下去了,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整个水果篮子都静悄悄的,欣赏了方才一出闹剧的食客们此刻都在内心默默地拼织着故事的来龙去脉。

我对子缘说:“一个人会落泪,是因为痛;一个人之所以会痛,是因为在乎;一个人之所以会在乎,是因为有感觉;一个人之所以有感觉,仅因为你是一个人!所以,你有感觉,在乎,痛过,落泪了,说明你是一个完整的不能再完整的一个人。难过的时候,原谅自己,只不过是一个人而已,没有必要把自己看得这么坚不可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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