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泩望着明若楠半晌,最终皱眉道:“我想想办法。”
他顶着贤王的名声,确实办起事来利索得多。
当天晚上,明若楠便以一身斗篷掩饰身份,进了诏狱。
“我这次也是冒了极大的风险,所以……”
明若楠见元泩为难,忙道:“三哥放心,我不会冲动。”
两人在狱卒的指引下,一路朝里走。直走了好多房间,才进到最里。可当她真的看见元靖的那一刻,却无法抑制想要拆了这诏狱的冲动。
她刚要抬手,便对上了元靖那双闪动的眸子。
“我去外面等你,切莫冲动。”元泩看了眼狱中的元靖,也不禁皱眉叹气,转身离开。
明若楠推开狱门的手都在颤抖,她看着浑身血淋淋的元靖,瞬间双目通红。
元靖艰难起身,朝她招招手,露出个笑来:“我无碍。”
明若楠顷刻间泪如雨下:“我这就去杀了刘全!”
“楠儿!咳咳咳……”
元靖剧烈的咳嗽,引得明若楠慌忙回到他身旁,心疼得眼泪止不住往下掉。
“你……怎能让他们这么对你!”
元靖抓着明若楠的手冲他摇摇头,暗示隔墙有耳。
他附在明若楠耳边小声道:“不可轻信任何人,千万沉住气。”
“可他们竟然……竟然这么对你。”
元靖遭受了整整两个时辰的严刑逼供,鞭笞拷打,狱卒上了不少手段,为的就是拿到他的认罪画押签名。刘全被武帝逼得狗急跳墙,又恰好落在手中的是元靖,哪里还管什么亲王不亲王,只想着抓紧让元靖招供,管他是不是冤枉。待他签下认罪书后,再找人好好诊治。届时,便神不知鬼不觉,既立了大功,还能顺道为自己出口气,真是算盘打得噼啪响。
此时明若楠见着的元靖,恰好是刚刚受过酷刑不久。她望着皮开肉绽的元靖,止不住颤抖,既想触碰,又害怕会牵动他的伤口。
元靖附在明若楠耳边小声道:“楠儿,你冷静些听我说,我的伤在复原,恐怕如此下去,会被刘全发现。所以,我需先将神武交你保管,以保证伤势如初。”
元靖的神武,虽然平时用处不大,但治疗伤病倒是一流。之前元靖不断躲过各种明枪暗箭,一来是自己小心,另一方面,便是这神武,在助他修复体内损伤,加速恢复。
此刻元靖将神武交予明若楠,就相当于将身家性命交予了她。他撑着虚弱的身子挪到背光处,掏出神武递给明若楠,两人本还想着如何能带神武出去不被发现。毕竟这破笔通体金光,实在惹眼。谁知明若楠才刚刚接过,这神武竟在她手心消失了。
“东西呢?”
明若楠和元靖双双傻眼。
元靖突然心内有了个猜测,忙道:“你试试翻转掌心,念着这笔。”
明若楠依照元靖的话一转手腕,神武果真出现在了手上。
“啥子情况?”
元靖摇摇头,突然地勾起唇角,映衬着他这憔悴的模样,更加凄惨。
“所以楠儿,咱俩真的是天生一对。”
明若楠抵着元靖的额头,心里一阵阵酸楚,看着他的伤口再次渗出血来,更加心疼。
“元靖,我一定救你出去。”
“一直说要护着你,可每次,却都是你在护着我。我这相公,还真没用。”
明若楠抹了把眼泪才想起问正事:“你好好的究竟要了笔墨纸砚做什么?”
元靖表情尴尬,无奈道:“画画……”
“画什么?无聊了吃吃睡睡作何不行,怎想……”
“画你……”
明若楠的后半句,戛然咽回肚子里,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
“你……罢了……”
“对了,还有一事……”元靖眉宇微蹙,将自己的所见之事详详细细讲了遍,明若楠边听,边握紧了拳头。
元泩在门口转悠,正琢磨进去催,便见明若楠走了出来,一身的血污,双眼红肿,一看便是哭过一场。
回去的路上,她一路无话,元泩多次想询问,最终还是没问出口。
元泩的马车将明若楠直接送回了誉王府,待她即将离开之前,元泩才鼓起勇气道了句:“老八会没事的。”
明若楠勉强地扯了扯嘴角,朝元泩点点头。
元泩皱眉,心内竟生出那么一丝怪异的希望,希望此刻在狱中的,能是自己。
明若楠缓步走入庭院,看着一双双注视着自己的眼睛,勉强牵出个微笑:“无碍,王爷一定没事。”
明若楠直到进了房才狠狠将手中的杯盏捏成了碎末。
“少主。”
“进来。”
路北北推门进入,发现了地上的碎末,皱眉道:“姑爷情况不好?”
“很不好……”
路北北叹气:“少主,我今日细细想来,仍是觉得一切太过凑巧。”
路北北将时间点从头到尾缕了一编,尤其是誉王被抓的第三日,明若楠才恰好回京,此时举子已示威过,武帝抵不住民愤,朝大理寺施压,大理寺狗急跳墙,朝元靖用刑,刚刚好明若楠此时回京。
“您此趟出行,可有什么异常?”
路北北这话一问出口,明若楠恍然,原来一切都是为了此事在准备。
她苦笑道:“被算计了,本以为自己处理的来……没朝此处想,是我大意了。”
“被算计?难道是……”路北北皱眉,毕竟此等情况,太寒人心。
明若楠刚被那老伯坑钱之时,就觉出了不妥,坑钱为何还偏要带她在山里兜圈子?现在再一想,便明白了,皆是为了拖延时间。
而且明若楠早就察觉顾夫人也有问题,当时她朝小宝说,明若楠是京城来的贵人,可她之前强调自己多年未出山,一直与世隔绝。而明若楠也只说过自己是西南人士,从未提及他们二人是打京城来。当时以为是自己多心,现在再一想,自己早已一步步落入他人的圈套。
“北北,派人将顾氏母子接去西南。”
“少主,他们如此,您还未他们考虑?”
“始终是大师兄的遗孀,提醒我爹堤防着点儿。算了,我爹靠不住,提醒世伯和裘太守盯着些,信里只写多多照拂,他们便能懂。”
明若楠摩挲着玉镯,望着窗外的皎月,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北北,我总觉得,明日要有大事发生……”
“若您提过的那个看不见的影子真的在,那明日让一切加剧,正是好时候。”路北北叹气,看着自家师姐,心里无比心疼,“他是在逼您……”
“是啊……只是我明若楠向来不愿受人胁迫,不过……”明若楠摇头叹气,“他确是技高一筹,这次,触到我的软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