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红梅满脑子的念头,不但指望着沈安邦留下来吃饭,还希望弄他个醉酒、醉后那啥什么的。他是军人,不能乱搞男女关系,要是他坏了杨娇燕的清白,别说双方本就有婚约,就算是没有婚约,也能逼得他结婚了。
至于这样的婚姻,会不会幸福,顾红梅可没有多想。这个年代的人还没有什么讲究婚姻质量之说,只知道女子嫁人,要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只要嫁进了沈家,那过的就是富贵日子,至于是怎么嫁进去的,那有什么要紧?
可顾红梅的计划完全没法实施,沈安邦走掉了,她就算有一身的计谋也派不上用场。眼看大好的机会就这么错过了,顾红梅十分失望,但又不敢翻脸骂杨安保,只能是不甘心地嘟囔了几句。
失望归失望,顾红梅原本也没有志在必得的信心,再说那种法子是不得已才用的,现在看来应该还到不了这种地步,毕竟前不久在沈家小楼里,沈建国对他们可是十分热情的呢,又掏路费又送手表的。
顾红梅仿佛看到杨娇燕住进了沈家小楼,穿着光鲜华丽的衣服踩在那光可照人的瓷砖地板上,过着富太太的日子。一想到这,顾红梅就斗志昂扬。沈家后生走就走了吧,这次留不住也没有关系,反正这亲事已经落实到杨娇燕身上了,大不了再慢慢使些水磨功夫,多到沈家去走动走动,往沈建国那边使劲就是了。
沈安邦可不知道顾红梅的这些打算,要是知道,只怕他能立马就把杨家的破饭桌砸个稀巴烂。他把退婚的立场阐明了就离开,真是明智的决定。
当天杨家的鸡汤炖得是真香,顾红梅还真给杨娟娟留了一碗汤。既然抢了杨娟娟的婚事,其它方面当然要加倍对她好一点,省得杨安保心里头不舒坦。
可让顾红梅有些惊讶的是,杨娟娟一反常态,对那碗鸡汤不怎么感兴趣,虽然喝了,可却没有往常吃到肉时那种狼吞虎咽的迫不及待,反而是问起家里客人的情况。得知客人没有留下来吃晚饭后,杨娟娟也有些失望。
哎,她就想象了沈安邦坐上破凳子、在未婚妻面前摔个四仰八叉的模样,一想到就有点小畅快,即使不能亲眼看见,心里也舒服。
嗯,杨娟娟也不知道自己为啥会这样,按理说她对沈安邦没有什么成见啊。沈安邦可是她两世的救命恩人!她就是单纯地看杨娇燕不顺眼,怎么看,杨娇燕都配不上未来的沈中将。
这一世,沈安邦应该还是会和前一世那样娶个身出名门的妻子吧?只有那样的名门闺秀,才能配得起这位国家栋梁,门当户对、风雨同舟。
杨娟娟看不起杨娇燕,顾红梅母女则防备着杨娟娟。毕竟刚抢了她的好亲事,虽说杨娟娟一点都不知道,可顾红梅多少还是有点心虚的,听到杨娟娟打听沈安邦的事,忙三句两句话就岔开了话题,对于家里的来客的身份,更是瞒得紧紧的。
杨娟娟其实也就是好奇下沈安邦到底在未婚妻面前出洋相了没有。见顾红梅防备得紧,也就没再多问。
杨娇燕心情有些复杂,既得意,又忐忑不安,生怕这婚事有变故。而杨安保则听了顾红梅的,心想这门婚事说不定要有变故,还是等以后定下来再让杨娟娟知道好了。又一想杨娟娟似乎还记挂着嫁去赵家,话里话外便敲打了她几句。
“去赵家的事,以后你就不要再想了,赵家不会再来逼婚了。以后,你只管专心就好,等考上个好学校吃了皇粮,就能嫁去一个好人家。我这么苦哈哈干活地供你们两个上学,可不是让你们嫁给一个傻子的!”
这种话本来不应该从一个当爸爸的嘴里说出来,杨安保实在是被两个女儿之前都抢着要去赵家的事给吓怕了。顾红梅到底是后妈,有些话也不方便对继女说,杨安保也不想为难自己的老婆,索性就语重心长地跟杨娟娟提了两句。
杨娟娟有些惊讶,“爸,你搞定赵家了?”
杨安保点点头,杨娟娟又问,“怎么搞定的,那些欠的钱呢还要不要还了?”
杨安保道,“这些不是你应该关心的问题,你好好就是了。”杨娟娟点点头,“那笔债务其实是不算数的。”
杨安保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只想着这回沈家也来人了,还让顾红梅去说过了,赵家以后应该不会咬着他家不放了。
杨娟娟现在天天去抓山鸡,有荤的吃,也不着急着嫁去赵家了,关键是杨安保这么为她周旋、出力,她总不能说她嫌杨家穷,想去赵家好吃好喝吧。
其实穷点没关系,杨娟娟也不是嫌弃杨家穷,主要是这个家里的氛围太差,顾红梅母女两个虚伪得让她倒胃口,杨安保显然又看看重她们俩,杨娟娟实在是懒得跟这两个人抢吃食。
穷人家争来抢去的,最多也就是多吃两个鸡蛋,难道会有大鱼大肉给她吃不成?反正她现在每周也有几块钱上学了,再加上打点野食,吃的基本能保证了,也就等着混到时间考毕业试了。
想到学校里的那些功课,杨娟娟有些头疼。不是不会,而是太会了。上辈子已经会的东西,这辈子还要装做不会再来一遍,怎么想都感觉很浪费时间。
这一晚上睡下来时,杨娟娟就没像以前那样一沾床就睡着了。她今天一气儿啃掉了两只山鸡,中午一只、晚上两只。回家后又喝了一碗鸡汤,肚子撑得她有些难受,睡不着自然就胡思乱想了一通。
夜里杨娟娟做了个稀奇古怪的梦,梦见有人烤好了鸡,不停地给她递鸡腿过来,一只又一只、一只又一只,香喷喷地诱人无比,她则像无底洞一样有一只吃一只。一只吃到那人问道:“好吃吗?我再去给你捉来。”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以后我天天给你捉鸡,天天给你烤鸡,让你吃一辈子的鸡肉。”那人答道,五官深邃的脸显得无比认真,说话时下巴微微抬起,泛着刮过胡子后的青茬。
“鸡都被我吃光了,那你吃啥?”杨娟娟问。
“我吃你。”泛着青的下巴凑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