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旭然又到宫乐坊走了一遭,监督了会儿周小史这才晃晃悠悠的向宫外走去。刚到宫门却见到一个熟识的身影——王济。可是有段时间没见到这家伙了,于是赵旭然就走了上去,“王兄!”王济回头一看是赵旭然,“啊!原来是赵兄,听司空大人说赵兄已经被皇上升为了宫廷首席乐师了?可喜可贺啊!”
赵旭然忙道:“全赖王兄先前在司空大人面前的举荐,不然我哪有今日?不知王兄今日是否得闲?若无他事不若找个地方小饮几杯?”王济笑了笑:“今日还真不得空,我在等人一起进宫面圣呢!”“啊!原来如此,那在下先行告退,改日再邀王兄你。”
此时王济等的人到了,瞧见王济正在宫门前与人交谈便走了过来。“武子,你在与谁聊的如此投机啊?”王济闻言忙转过身来,“啊!杜公来啦!”“武子,这位是?”“啊,这是在下的好友赵旭然,赵兄,这位便是度支尚书杜公。”见王济对这人甚是恭敬赵旭然忙行礼道:“在下赵旭然,见过杜尚书。”
赵旭然哪里知道眼前这个肚子微微有点发福的胖老头便是日后的伐吴大将之一杜预。杜预微笑颔首,“勿须多礼!先生倒是一表人才,只是元凯之前并未在朝堂上见过你,不知先生现居何职?”杜预见赵旭然似乎刚从宫里出来,要知道一般的小官并没什么机会进宫。“回尚书大人,卑职只是一名乐师罢了。”
杜预却哈哈大笑:“乐师?乐师又怎么了?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先生年纪轻轻想来以后定为行中翘楚。”王济见状忙见缝插针的道:“杜公果然慧眼如炬,赵兄先是当了司空大人的幕僚,后来更是成了三位公主的琴师,前不久皇上又刚刚升赵兄为宫廷首席乐师呢!”“喔?宫廷首席乐师?”杜预一脸讶异,重新审视起眼前这个赵旭然来。
要知道宫乐坊里最高的职位也只是大司成,而宫廷首席乐师离大司成也就差小半步,而眼前的这个赵旭然看起来也就二十来岁的模样,要知道以往的大司成那可都是要头发苍苍走不动道的年纪才能混得上的。“果然是后生可畏!老夫对于音律虽然不算精通但甚是感兴趣,武子啊!得空你可得邀约你的这位朋友一起到我府上坐坐,老夫备下薄酒一二,也好一饱耳福啊!”杜预笑着对王济道。
王济一听便道:“那还不简单,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反正一会儿见过皇上我便无事了,不知杜公可还有其他公务?”杜预没想到王济竟然如此雷厉风行,不过杜预也是干脆,“也好!只不过不知我们几时能出宫,万一你的这位朋友有事的话那岂不是……”
王济忙道:“嗳,想来最多也就半个时辰的事,反正赵兄刚才也说了要找个地方小饮几杯,等上片刻又有什么?对吧赵兄?”王济对着赵旭然连连使眼色,赵旭然忙点头道:“那是,反正在下闲着也是闲着,就在宫门候着二位了。”“好!那就这么说定了。”杜预拍板道,“武子,我们快进宫去吧!就劳烦先生先在此等候片刻。”“尚书大人言重了,请慢走。”
见杜预拉着王济进宫了赵旭然这才收直了身子,这杜预到底是什么来头?那王济似乎很卖力的要帮自己与那杜预拉线。赵旭然在宫门处徘徊了一会儿,果然正如王济所料还不到半个时辰两人就出来了,刚才进去的时候王济与杜预似乎还兴致高昂,可这儿两人却有点垂头丧气。
赵旭然忙迎了上去:“尚书大人,王兄。你们俩这是怎么了?”王济振作精神道:“哎,也没什么!反正又不是一回两回了,杜公,我们该去你府上喝酒了吧?”杜预毕竟经历过的事比王济多多了,很快就将些许不快抛之脑后,爽朗一笑:“哈哈!那是当然,何以解忧?唯有杜康!更何况今日老夫可能还能一饱耳福,对吧?赵兄?”
杜预学着王济对赵旭然的称呼打趣道,赵旭然忙道:“杜公折煞我也!”“哈哈,走!让我等打马回府。”杜预一说到马,王济的眼珠子顿时一亮,“杜公!据闻你从西域得到了一匹宝马,今日杜公可是骑着它来的?”杜预指着王济笑道:“好你个王马痴!又惦记上我的马儿了,可丑话说在前头,看看可以,我可不能将它让之于你。”
杜预在公众场合说王济有马癖不是一回两回了,王济搓着手笑道:“那是当然,我就是有那心也没那胆啊!杜公,你的马拴在何处?我们赶紧走。”杜预笑着摇头:“你看你,一提到马眼睛就发绿了,在那边,你们随我来!”杜预在前头带路,王济忙拉着赵旭然跟上。
行到一棵树下只见一匹黑色大马正悠闲的在树下吃草,王济只是一望之下眼睛再也无法移开分毫。只见此马体形饱满优美、头细颈高、四肢修长、步伐甚是轻灵。王济如见至宝飞奔而去,伸手抚摸马背,“这~~这是天马?”
杜预和赵旭然亦走上前去。杜预笑着道:“此马汗血,正是天马!”赵旭然一愣,汗血?这是汗血宝马?原来汉武帝时有个名叫“暴利长”的敦煌囚徒,在当地捕得一匹汗血宝马献给汉武帝。汉武帝得到此马后欣喜若狂,称其为“天马”。于是这一叫法便流传了下来。
王济啧啧称奇,“皮薄毛细、体形纤细、颈部高昂,这身形真是完美!好马,好马啊!”杜预道:“此马日行千里且耐力甚好,三天前我刚从一朋友手中高价购得。”王济忙道:“还有么?多少钱我都买!”杜预摇头:“可惜只得一匹,不然我早就全买了。”
赵旭然咽了口口水,看来这两人都是不差钱的主啊!在王济的央求下杜预和他换了下马骑,而一旁杜预的仆人又为赵旭然牵来了一匹马,于是三人打马往杜府而去。赵旭然和杜预都骑的不快,而王济则时左时右的策马飞奔,似乎要骑个过瘾。
开始都还好好的,可王济胯下的马儿忽而停住了脚步,怎么也不肯继续前行了。“怎么回事?”赵旭然和杜预面面相觑。王济想了想道:“此必是惜鄣泥(马鞯,垂于马背两旁以挡尘土的东西)。”王济说着便翻身下马,将马鞯解去。再试,马儿果然肯愿意前行了。杜预笑着对赵旭然道:“你看!我就说他有马癖,这下你信了吧?”赵旭然点点头,是啊!连马的心思都猜的出来,果然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马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