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该是一场欢喜盛宴,却被中途登场的人扫了兴。唐昭离开后,直至宴请结束仍未回来。
莫离提着在澜江钓的一桶鱼,与紫藤一道去寻掌柜结账。小二领他们进了一间厢房,只见银炉内正燃着菩提香,和公子流沙身上的味道一样。
莫离眸光一晃,忽然记起昨晚分别时,流沙提醒她可去来福楼找他。原来,这来福楼东家,不是别人,正是公子流沙。如此,今晚的钱花的也不冤枉。
只是,任何事沾上流沙都不简单,莫离打量了房间一圈,果然发现有暗格。
没等一会儿,掌柜抱着一把金算盘走了进来,噼噼啪啪的播珠,阵阵金光闪的莫离直抽眼,却见紫藤面色有变。
终于,掌柜将算盘一推,笑呵呵的起身:“离箫姑娘,一共两万八千八百八十八两。”
这么多个八,还真是吉利。莫离递给他三张万两银票,道了句:“不用找。余下的钱当我请你家公子喝酒了。”
掌柜眼睛眯成一条缝:“离箫姑娘,真是大方。”
莫离轻飘飘地瞟了眼金算盘:“不及掌柜您财大气粗。”心想,这么大一块黄金,抱着也不嫌累。
“我这全部家当都在这把算盘上,算盘在人在。”掌柜握紧银票,见她眸光瞄过来,笑容不改。
“莫非你还抱着算盘睡觉不成?”莫离见他如此看重金算盘,打趣道。
“还真被姑娘说中了。”掌故连忙点头:“人家是老婆孩子热炕头,我老金没老婆没孩子,却有金算盘。”
莫离笑了笑,却听紫藤忽然问道:“掌柜可是名震江都的金财神?”
掌柜愣了愣,细细打量起紫藤来:“老金离开江都七八年了,这位公子年纪轻轻,不想却识得老金我。”
“当年云家有金财神,金财神有金算盘,整个江都无人不知。”紫藤温言道:“我先前也没认出前辈,见了这把算盘,才斗胆猜测。”
掌柜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云家一把大火没了,金财神也没了,现在西京人称我金八万,老金我此生志向便是日进八万。”他抖了抖山羊胡子,顿时目光发亮热血沸腾。
莫离眼角抽了抽:“掌柜你是想八万黄金还是八万白银?”
“鄙人姓金,当然是要黄金。”掌柜理所当然道。
“任重道远呀。”莫离叹了句,突然眼睛一转,发问:“你家公子是江南人?”
“是,也不是。”掌柜浑浊的眼里发出老谋深算的光:“姑娘何必试探我,你若想知道,我家公子一定会如实回答。”
这老家伙,还真是狡猾,这么快就识破她目的。莫离洒然一笑:“我也是临时起兴一问。你们的大厨是江南人,掌柜是江南人,卖的也是江南菜,你家公子要不是来自江南,就是对江南有特殊的喜爱。”
掌柜呵呵一笑,也不应答。
“离离,他家公子是?”紫藤眉梢缠着一缕忧思。
莫离深深地看了掌柜一眼,转回头朝紫藤微微一笑:“他家公子啊,说出来可是让人闻风丧胆呀。”
掌柜道:“世人对我家公子多有误会,至于是不是有闻风丧胆之人,老金我知道姑娘定不在其中。”他又看向紫藤:“这位公子嘛,我观其目色清湛,定是明辨是非之人,也不会对我家公子心生惧怕。”
窗外的月光,穿堂入户,洒在墙上的江南画卷上,那是陵州的蓝桥。传说有一书生与相爱的女子相约在蓝桥下约会,书生先到,可是河水突然暴涨,书生为了不失约,紧抱桥柱不肯离开,结果被淹死。
三楼的那间屋子里,也挂了类似的一副画,画中正是蓝桥水。
这南来北往的酒楼里,流沙挂这么一幅画,想来蓝桥于他有特别的含义。
紫藤见她目光定定落在画上,笑意不禁漂浮在脸上,他道:“陵州的蓝桥和西京姻缘桥一样,有情人都想在上面走一回。”
“是么,可是于有些人来说,那却是一个伤心地。”莫离淡淡道:“二十二年前,太子长廷的落水地据说就在蓝桥附近。”
“太子长廷。。。。。。”紫藤心底喃喃道:“又是太子长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