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喜欢你。。。。。。
楚恒面颊一热,轻喝道:“别胡说。”顿了顿,他看向陆言:“这话有损女子闺誉。”
“闺誉?”陆言满不在乎一笑:“你这是瞎操心。江湖女子,不拘小节,谁在意这无聊的东西?”
“江湖女子虽比闺阁姑娘少了拘束,行事潇洒了些,但终究还是女儿家。女儿家,清白名声很重要,她虽不在乎,可我等却不能令她染了污名。”
见楚恒反驳,陆言默了默道:“阿恒你果真比我体贴周到,难怪那丫头。。。。。。”
陆言忽然住了声,楚恒将目光从他脸上移开,岔开了话题:“刚说到秋家,你说公子远最初的现身是请离箫给秋水依治病?”
陆言点了头:“正是。当初秋水依痴恋灵隐寺住持,求而不得,便服了醉朝夕。离箫治好了她,令她忘了那段记忆,后来她便嫁了人。”
三言两语,便将本是凄美的一段□□述了清,不见丝毫旖旎。
典型的陆言风格。
楚恒不禁轻笑,陆言挑眉:“怎么?”
楚恒摇了摇头:“若是让燕怀来说这事,定会生动有趣地说上一个时辰。”
陆言不屑地冷哼一声:“小情小爱,爷没兴趣。当初听探子说起此事,爷好奇地是灵隐寺住持,年纪轻轻,佛法高深,这么一个人,居然会动情。你可知道他是谁?”
“谁?”楚恒冥思苦想了会道:“莫非你我熟识?这么些年我在边关,对江南关注倒少了些。”
“熟识说不上,但你一定听闻过。”
夜风入了画舫,月色镀了华衣,男子唇角微扬:“觉慧大师亲传弟子,法号能忍。”
“能忍?”楚恒惊呼:“他不是在护国寺么?”
对于能忍,楚恒最初的印象来自于莫离,他记得彼时阿离兴致勃勃地说,能忍是她见过最好看的和尚。
景初八年,他和阿离是护国寺的常客,每日佛前五百次叩首,大多时候,为他们敲钟的便是法号能忍的少年。楚恒记得,那时护国寺的高僧们皆对能忍赞不绝口,说他智慧非常,悟性极高,假以时日,必成一代圣僧。
“十年前他就离开护国寺了。”陆言的话打断了楚恒的思绪:“爷之所以对他好奇,是因为觉慧大师圆寂时,只有他在身边。据说觉慧大师临终前留了遗言,父皇召见过能忍,能忍三缄其口,最后只告诉父皇,说爷此生有个情劫。。。。。。”
“那时能忍不过八岁,他应该不会撒谎。”楚恒深思道。
“爷没怀疑他说谎。”陆言许久无话,半晌,琥珀色眸光里现出几许光亮:“爷只是好奇,那遗言究竟说了些什么,说爷有情劫,这恐怕只是那遗言的一小部分。”
楚恒问:“你打算如何?逼供还是套话?”
“逼供是不成的。”陆言倏然起身,走到窗前,此时,遮没月色的那片云已飘然远去,他的口气颇为无奈:“这能忍的性子真和法号一样,无论爷怎么套话,他始终忍住不说。大抵是被爷折腾烦了,才躲去江南了吧。”
陆言自知自己年少时颇为张狂,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甚至有几分纨绔。
楚恒先是低笑,后忍不住开始大笑,陆言转头瞪他一眼。
笑了会儿,楚恒突然问:“那秋水依嫁了何人?”
“嫁的也是江南大户,乔家。”陆言转了转眼珠,眸光飘向东南边:“这可有意思了,乔家的当家夫人姓顾。”
姓顾?
楚恒蹙眉:“和这西京城的顾家有关系?”
陆言的眉间凝结了一道复杂的沟壑:“乔家的当家夫人是已故顾家家主的亲妹妹。若秋家是江南首富,那么顾家便是西北之首,这两家若是联合,占了大炎商贸的七八成,深想一下,爷顿觉心惊呢。”
这秋顾两家一南一北,看似不相干,偏偏一个乔家成了勾连两者间的一条细丝,只是不晓得,这条细丝是否牢靠,是一砍就断,还是硬如玄铁坚不可摧?
陆言的眼睛眯了眯,凝向东南角的方向不变。
楚恒也望过去,心里一诧,东南方向,不正是顾家所在之处么。
他顿时扭头看着陆言:“你此次来西京,名义上是来瞧盛青月,莫非意在顾家?”
不等陆言回答,他肯定道:“你想动顾家?”
陆言收回目光,淡淡道:“大炎统一他国势在必行,爷可不想你在前方征战,背后却祸起萧墙。我必须确保这顾家是安全地,不是么?”
顿了顿,他眸内华光一敛:“顾家,能不动最好。爷可不想大炎伤筋动骨。我终是要来亲眼看看才放心。”
楚恒在他肩上一拍:“储君不好当呢,以后成了帝王更有你忙地。”
陆言回头,灿然一笑,明过月光。
“我不是还有你们么,有你,有青伦,有莫杭,难不成你们不为我分忧?”
楚恒故意揉了揉肩,叹了口气:“殿下,担子好重。。。。。。”
两人相视而笑,眸里是义薄云天,兄弟情深。
此时,西京城的另一边,奔跑的黑影突然回过身,麻利地朝着街边屋顶张弓拉箭,银色的极光似是大漠冰冽的风刀,令见闻者无不生寒,这寒意宛如六月天里飞了雪,因不可预知而心生恐怖。
行人们纷纷躲进街边店里,不想麻烦沾身,稍有胆大者,伸长了脖子,目光追着箭尾而去,这一望,眼里的惊艳盖过了恐惧,张着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屋檐上的女子太美,美地不似人间色,好似九天仙女落凡尘。他们不敢惊叫,害怕自己的声音惊扰了仙子,亵渎了眸内风景。
那女子青丝随风舞,背衬着月光,倾城容颜上有一抹闲适的笑意,极淡,却从容。
那银色箭芒朝着女子疾驰而去,众人不禁捂住胸口,更有甚者捂住眼睛,不忍看下一幕血淋淋的场景。
本该喧哗的街市,此刻出奇的静。这突然的静谧胜过了夜的黑。众人们等着那惨不忍睹的一刻来临,心情是煎熬,惋惜,唏嘘,一言难尽。。。。。。
胆大者睁大着眼睛。
那白色羽箭在离仙子胸口一寸处忽然驻足,只见屋上女子伸袖挥了挥,那羽箭开始断裂,瞬间成灰。。。。。。
众人目瞪口呆,一时忘记如何反应。
同时,那团黑影突然吹了声口哨,那哨声打破了夜的静谧,只见一匹黑马不知从哪个角落奔了过来。
黑影翻身上马,姿势敏捷,黑马载着她掉了头,冲出了城门。
守城门的士兵只觉面庞被风扫过,一扭头,那一人一马,已在城门十丈外。
黑马,黑衣,黑发。。。。。。那马上人倏然回首,朝向西京城方向抛了个媚眼。
守门士兵胸口急跳,月光下,那是一张妖娆至极的脸,女子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