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着手中的糕点,握着信封,温羡安望向院子中的人,毕竟还是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轻灵自打小便跟在她身边,照顾她,也算得上是一起长大,二人年纪相仿,只是她温羡安好歹活过一世,这人间的冷暖自然自知,不管是前世嫁入皇宫,还是今世重生,她都必须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身边的人。
慢悠悠地回了屋子,点燃了烛灯,轻轻的拉开椅子,缓缓坐下,借着灯火打开了信封,信的来意无非是一些日常琐事,有她师傅帮忙扶持如意堂,倒也没什么麻烦事。
“对了,小姐,春喜这几日可学了不少字,如意堂有大家照顾,小姐也勿要挂念。”
安生至上。
会心的笑了笑,温羡安将纸张折叠好,轻轻地放进炉火中,看着熊熊燃烧的大火,逐渐包围纸张,成为灰烬。
夜深了,窗外刮起了细细的风,呼呼地扑在窗户上,火苗跳跃。
“哇哇——”一阵鸟声在院子周围响起,窗子开了缝,风灌进了屋子,裹了裹身上的衣衫,温羡安慢慢起身,走向窗子。
窗外,月亮早已立上了枝头,清冷的月光洒在地面上,树枝上的树叶长得葱葱郁郁,仔细看,能够看见枝干上立着几只鸟,全身羽毛漆黑,与夜色融为一体,只露出一双闪着绿光的眼睛。
“咳咳——”捂着嘴轻咳了几声,似乎是听到了动静,树上鸟扑棱的翅膀,朝着不远处飞去,只于下一片凄凉的叫声回荡。
过了几天舒坦的日子,温羡安的心情倒是好了不少,恰逢她爹因公务出差几日,便想着去如意堂瞧瞧。一大早便在屋子里打扮。
“小姐。”
轻灵叉着腰,急急忙忙进了屋子,一副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温羡安缓缓扭过脑袋,将一枚步摇插进发髻之中,怪嗔一声道:“这是怎么了?”
轻灵将手中的信封高高举起,稳了稳气息,不紧不慢的说道:“今早有人送了封信,听门口的侍卫说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妇人,可不止我们收到了信,这二小姐和三小姐也收到了,奴婢就纳了闷,这才显得有些匆忙。”
“拿过来我瞧瞧。”温羡安右眼皮跳了跳,总觉得有不好的事发生,瞧见那白色的信封,这心中的感觉愈发强烈。
从轻灵手中接过信封,在信封的最下角处赫然写着有三个大字——泠春殿。
温羡安一惊,她对皇宫倒是熟悉,这冷春殿自然也是略有耳闻,不就是那位公主殿下顾泠春的住所,今日送这信封来,怕也不是什么好意?
拆开了信封,入目的只有短短几行字,大概的意思便是邀请她三日之后,去宫殿里参加赏花,这花处处都有,在哪里赏不都一样,偏偏在她的宫殿,这不摆明了请君入翁,妥妥的鸿门宴吗。
这小公主虽说母妃去世的早,但这皇帝还是十分宠爱她,若是拒绝前去,指不定被身后的人说三道四,说不定还惹出一身罪名,压根无路可选,不得不去。
将手中的信封撕碎,温羡安叹了口气,心情十分不佳,轻灵紧张的咽了咽口水,问道:“小姐,那我们还出府吗?”
“去。”怎么不去,她特意起了个大早收拾,要不然这功夫不就白搭了,扯了一件白色衣衫,披在肩上,等过几日,这炎热也快褪去了,立秋之后,这温度也就凉的快了。
一路上通顺无阻,出了丞相府,温羡安嫌麻烦,并未搭乘马车,本就是遮遮掩掩的事,步行来的方便些。
只不过这才走了一会儿,温羡安的额间便开始冒着细汗,这腿也逐渐发软,太阳高高的挂在天空,灼热的气息四散,闷热无比。
寻了一处阴凉的地方,温羡安右手撑着树杆,另一只手遮在眼帘处,扇着风,轻灵撑着伞,遮在温羡安的头顶上。
“羡安,怎么是你?”
循着声音望去,一辆红色的马车稳稳地停在二人面前,马车帘子掀起半个角,一个脑袋探出窗户,眉目紧蹙,此人正是徐念春。
温羡安眼眶一热,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忍不住诉苦道:“这鬼天气,忽冷忽热,真叫人难熬!”
“快快上来歇息。”在徐念春的白般邀请之下,温羡安在马厮的搀扶之下上了马车,刚刚坐定,燥热的气息渐渐褪去,瞬间觉得舒坦了不少,渐渐缓过神来,看着一旁的徐念春问道:“这么热的天气,你怎得出来了。”
徐念春并未回答,而是对着外面的马厮说了一句。
“寻家酒店落个脚。”
马车缓缓移动,温羡安身形一晃,徐念春牢牢地抓住她的手臂,说道:“此事等会我自然慢慢细说给你。”
温羡安一听,也不继续追问,索性靠着马车闭眼小憩,今儿起了个大早,这瞌睡都还未消,此时,倒有些困意。
马车慢悠悠地走着,突然,一阵马的嘶叫声响起,马车剧烈摇晃,徐念春扶着额头险些摔倒,紧接着便是马厮训斥的声音,还有周围议论纷纷的声音,隐约还能听见一个小孩的哭喊声,充斥着整个车内。
紧接着便想起了马厮的训斥声,
“管好你家孩子,要是冲撞了车里的贵人,可是要没命的。”
“对不起,对不起。”这是一位中年妇女的声音。
温羡安右手撑着脑袋,慢慢睁开了眼睛,一脸迷茫地环顾四周,徐念春也是一副不知所然,轻声问道:“这马车外发生了什么事?”
紧接着便想起马厮的声音,一只手伸了进来,掀开半个帘子,马厮略显焦虑的脸,有些气愤的说道:“不知从哪里来了个小孩,险些撞到,二位小姐没事吧?”
“倒是无碍,那小孩可是有事。”想起刚刚那一阵孩子的啼哭声,二人皆是神情一紧,徐念春紧张地问道。
“幸好马车刹车及时,孩子没事。”
二人松了口气,温羡安掀开帘子一角,在马车的左侧,站着一位中年妇人,身上穿着朴素的衣裳,衣服料子都是粗布,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女孩子,躲在中年妇女的怀中,露出一双惊恐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