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栖煜伤势渐愈,自然回了南殿,虽然六儿和囚魄没跟着归,但沐涅也懒得猜他们的行径。倒是这期间,不少人来献媚探望,沐涅垂首看皇栖煜波澜不惊的照单全收,更有甚者,送来一坛鹿血虎鞭虫草酒,他面带病容的俊颜会心一笑,倾国倾城。
赵禄公公来的时候,沐涅正在摆弄泡长的白蒜。
沐涅看赵禄还是战战兢兢的不由得皱起眉来:“有事。”
赵禄微微欠身:“四殿下叫奴才传个话,前些时日约在今天的赛马别忘了去。”
沐涅点点头,想到皇栖煜正在睡觉,就叫赵禄先走了,转身端着泡蒜进了屋。
这些日子,这里被她打理的很好,清晨总开窗,叫阳光普照,又找了缮司处,堆砌了壁炉,想着来年冬天一定暖和。
还在浅眠的殿下,黑锦绸包裹,衬得他面庞俊美,睡得浓密纤长的睫毛就这样心甘情愿的覆盖下来,微微卷起,偏偏还要紧抿着薄唇,白皙精致的脚踝也若隐若现的蹭着被沿····她很少仔细看他。
赛马
偌大的骁骑司马,横纵五里,用每根足以参天粗的老木,盘地成圈,每数米立一面鲜红的猛兽旗帜。看台更是别具匠心,剔透石质上、周身纹了万马奔腾,更建的高高在上,似是与烟尘的有意隔阂,被红旗负载而歌的美好寓意。
丝楠木的案桌,一壶二杯以。
席地而坐
祥云黑锦披风下,英武的俊颜出现一抹玩味,皇栖泽扭转指间黝黑的墨玉扳指:“老五,你看今天谁会赢?”
“夕女”皇栖煜淡淡的回道,随手端起面前的鎏金酒壶,为自己续上美酒,一饮而尽,胸有成竹。
沐涅听他这么一说,不由得顺着他们指点的校场看去,果然,有一位飒爽英姿的戎装女子,策马领先。
可看着看着,沐涅发现不对,夕女的脸色怎么隐隐作痛?手持的缰绳也扶向肚子,莫不是身体不适?速度渐渐慢了下来,直到她两边赶超上的马匹将她夹困住。
“啊”
瞬间,被唤作夕女的女子莫名奇妙的跌了下来,后面的骏马躲闪不及,一下踩断了她的胳膊,顺着鲜血喷洒的弧线看去,猩红一片,主管内监冷漠的拂袖,立即有几个小太监跑上来,把俯首倒地**的夕女带了下去。
沐涅心知肚明,可还是不禁唏嘘,宫廷里的草菅人命,想是很容易。
正午的阳光和煦亲切,空气中有好闻的香味,飘舞的红旗被马蹄扬起的尘土模糊了····
“最后赢回来,本殿下就叫你当回主子。”皇栖煜说道,随即唤来内监,吩咐了什么。
沐涅一愣,直到内监把她带走,她才回神,心里更泛起无尽的悲哀,原来,她一直都和她们一样,只是为了观看的人开怀,她无奈了,或许是不是更该庆幸?起码比在校场的参透的早。
马棚有股浓重的粪尿味儿,混合着春草的清新,乡村十足。
“夕女的马在哪?”
“喏,黄道在那。”小太监讪笑。
阳光倾洒整棚,可是匹匹高头骏马都在场上,唯有黄道,通体棕黄,就那样从鼻孔里呼着粗气,小耳朵扑扇着驱苍蝇,沐涅叫它黄道,它扬扬头,回应着。
沐涅走进,近到从黄道漂亮的铜铃大眼睛里,看见自己的影子,她抚摸上它健硕的身体,触手是扎人的皮毛,它后面的尾巴一摇一摇的。
她踮起脚,洁白的手肘蹭在它扎人的皮毛上立刻红了一片,掌心附上它小小的耳朵,秘密至极,吐气如兰道:“黄道黄道,我是尘歌。”
“入场。”内监尖细的嗓音,环着校场绕进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皇栖泽枕着手肘浅眠,不满的看向校场中的内监,这么长久的等待,害他都睡着了,打着哈且,起身伸了一下懒腰,扫了一眼场内,回首笑道:“五弟,你家丫头不错。”
火红的绸衣,衬得她的身材凹凸有致,未施粉黛,却颇有些出水芙蓉的味道,宝蓝色绒绸高束的马尾,显得她比平时多添几分俏皮,皇栖煜眯起双眸,指节渐渐泛白,对一旁的皇栖泽无所谓的笑了起来:“普通而已,四哥喜欢?”
“哈哈哈····”皇栖泽摆了摆手,端起面前通透的玉杯,一饮而尽。
校场内
沐涅在自己的马上坐的摇摇晃晃,全身都绷着劲,不断地给自己打气才觉得掉不下去,冷汗顺着鬓角直流。她试着夹住马肚子,可是僵住的腿,根本不听她使唤。
女官们磨拳擦撞,她们都想赢得这早春最后一战。
“咴儿咴儿”
突然场中的一匹黑马似是受惊,令列好的赛队全部有了小波动。
这种情况令众人仍能从容以对,除了顷刻冲出去的一匹黄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