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初九,全京城的达官显贵都朝一个地方汇聚着---玉王府。只见府上处处张灯结彩,人声鼎沸,好不热闹。自然是不会有人注意到,有个小侍女,借着送水果的名义,混进了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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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前,赵纩霖正一脸黑线地看着手舞足蹈的刺儿,半晌,才抽了抽嘴角,道:“你让朕躲在水果车里?”刺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让他万金之躯躲在一堆水果当中是有些为难了,于是她做了个“拜托”的手势,眼中那朦胧的水光差点就让他应了下来。
“皇上,密道已经收拾好了,咱们今晚就可以从密道进去。”莫澄岚进来汇报道。玉王府当年修建的时候便是赵纩霖和玉夏两人一起设计的,因此哪里有密道,密室,赵纩霖都了如指掌。一听这个,现在轮到我的嘴角抽搐了。早知道有密道我费那么大劲干嘛。
“你是要,坐着水果车进去?还是和朕一起从密道进去?”赵纩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发问。我坚定地大笔一挥,写下:“水果车。”这可是我费尽心机,思考了半宿的方案,不能就这样被白白浪费掉啊。
赵纩霖无奈地摇摇头,翻身上马,然后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说:“那我们便,玉王府见吧?”说罢只留给我一个潇洒的背影,在一溜尘土中没了影踪。
正如我所说,今日府上单是招待宾客人手都不够了,于是我带着我的水果车轻而易举就进入了王府。一进王府,便听见一个丫鬟匆匆跑来道:“前厅的宴会要开始了,诸位大人也都到齐了,咱们需得更加快些速度啊。”一听到这,一众丫鬟更埋头苦干起来。
而我则一直在厨房晃悠,苦苦寻找一个体积略小,周身还带十字标记的竹叶青。
“快着点快着点,竹叶青都已经搬去前厅了,怎么花雕还在这里摆着?”一个年长些的丫鬟一通呵斥,于是一群人便手忙脚乱地拿起花雕朝厅内走去。我一听竹叶青已经被拿走,便也赶忙跟了上去。
刚到前厅,便看到玉元缓缓起身,端着一个酒杯,朝余桑青走去。大厅突然一片寂静,因为照我大宋的民俗习惯,大伯子与弟媳敬酒,倒是非常少见。我本来一直以为这次这场行动的目标是玉墨轩,便自动忽略了余桑青。
“来,桑青,这杯我敬你,希望你此番回家能够一帆风顺。”玉元如是说,从身边的丫鬟手里接过了酒杯。余桑青虽是对这个大伯子有些生厌,但无奈,这么多人,她只好盈盈起身,接过了酒杯,柔柔道了一个“好”字。这场面好不融洽。
无意间,我看到玉元唇边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再定睛看看为他添酒的的丫鬟,正是玉儿!照理说玉儿是玉墨轩的丫鬟,即使与玉元有私情也不该这样明目张胆。因此,说的通的解释只有一个,那就是玉儿已经心属玉元了。
想到这,这两天我看到的画面在脑海中自动连成了一片,一瞬间明白了过来:我一直以为目标是玉墨轩,却不想,真正的目标,原来是余桑青。我看到那酒杯已经要碰到她的嘴唇,拔腿就朝她跑了过去。谁知这前厅戒卫森严,还不等我跑到她跟前,就有人把我拿下了。
余桑青看到我的出现,不由自主向后踱了几步,大概以为我是找她来复仇的吧。
玉元倒是稍微淡然些,只淡淡瞥了我一眼道:“将她拖出去。”
我看到大厅上所有人都抱着一副**的表情看着我,只当我是来闹场的,简直欲哭无泪。我努力想发声,却只有无力的几个音节。
玉墨轩看到我,眼中一瞬间充满着欣喜。上前默默牵了我,道:“弟弟房内的丫鬟就不劳哥哥操心了。”说着,我感到他的手微微用力,惩罚性地捏了捏我的手。准备将我带下场。
就在这时,我听见玉元又开口:“来,弟妹,莫让个下人坏了兴致,这酒,你可是躲不过去。”
我一听这话急的都要跳起来,却只能眼看着自己离他们越来越远。
余桑青的红唇已经挨到酒杯,若是碰到那酒,红唇也会变白了吧。
就在这时,一直堵塞在我喉咙的那几个字忽然脱口而出。
“别喝!”
这下大厅安静了下来,都定定看着我。我忽视自己重新开口,发声的喜悦,平复了气息,又费劲地吐字:“那酒,那酒,有毒的。”
说完这么几个字,我如释重负,而大厅内,也充斥的悉悉索索议论的声音。
“呵,三弟,你还不快管管你房内的丫鬟。”我看到玉元面色阴森地说。而玉墨轩也有些疑惑地看着我。只有我知道,玉元此举实则为了拖延时间,我分明看到他想要悄悄将手中酒壶内的酒都倒走。再看看,本在他身后替他拿着酒坛的玉儿也跑了,定是销毁毒酒去了。
而余桑青又怎会相信我的话,只见她不屑地瞥了我一眼,只当我是为了坏她好事,将酒杯递到了嘴边。看着这情况,我赶忙冲上前去,夺了她的酒杯,将那酒一饮而尽。
“不要!”玉墨轩赶忙冲上前来制止我,却已来不及。再看看玉元的脸,已经因为愤怒而扭曲的一塌糊涂了。
“刺儿,刺儿,你快吐出来。”玉墨轩轻轻拍着我的后背,眼中满满的都是关切。经过他这几下轻拍,我还真吐出来了,只不过喝下的是白,吐出的是红。霎时间,大厅骚乱了起来,玉王府的士兵将玉元团团围了起来。
“父王,你真的准备,用玉王府的亲兵,对付自己的亲儿子么?”玉元知道自己的计谋已经暴露,不怒反笑,尖锐的声音在大厅内不断回荡着。
“你这个孽畜!竟然想残害自己的弟弟。”玉王爷气的一手捂住胸口,大声呵斥道。
再怎么样,眼前这个人,也有自己身上一半的血缘。
即使他在府中做假账,与那大管家狼狈为奸。即使他步步紧逼谋划着自己头上那一顶“亲王”的乌纱。即使他趁自己生病,在自己的药中加入五石散……
一切的一切,自己都只当看不见,却再也无法容忍,他竟然连玉墨轩都不肯放过。
自己给他的东西远比那顶乌纱值钱,整个江南地区的商权,先皇赏赐的免死令牌,却始终满足不了他的愿望。
只见玉元有些癫狂的大笑起来,道“父王,您这可就说错了,我何止想要残害自己的弟弟,还想残害我的父亲,您呀。”
而玉王爷更是气得浑身发抖,指着玉元大声骂道:“今天这里有那么多叔叔伯伯,你也不怕被看了笑话!”谁知玉元听了,反而变本加厉,大笑起来:“哈哈哈哈,看看我的父王,死到临头都这么会说笑话,一个王府的长子,母亲是堂堂二品诰命夫人,一直活到二十岁,头衔却依旧只是“长子”,我在各位叔叔伯伯眼里,不早都成笑话了么。”玉元越说,口气越狠,眼中早已没有了正常人的光彩,尽是阴鸷之气。而大厅哪里还有欢腾的气息,所有人都愤愤看着玉元,却在那冷兵器的光芒下不敢多说什么。
“好,本王今天就坐在这,本王亲眼看着你怎么杀了本王,杀了你弟弟。”玉王爷狠狠坐在椅子上,大口饮了一杯酒。
“呵,我的父王,您不疼我,可是我还有外公疼我不是么。”玉元眸光一闪,微微笑笑,大声朝门外道:“来啊。”只听得门外皆是铠甲的声音,寒意森森。听得众人又是一个寒颤。
看着自己搬来的救兵里三层外三层将王府包围了起来,玉元得意的笑笑,继续发号施令:“给我将玉夏和玉墨轩拿下!”话音刚落,便听得士兵们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我的额头渐渐有些发汗,这赵纩霖怎么还不来,我估摸着自己的身子撑不了多久了。若是一会真的战起来,我岂不是给玉墨轩徒添负担?
我抬眼看看玉墨轩,他发现了,皱着眉头看向我,一开口,语气却不甚温柔:“你怎么就不能让我省省心呢。”说着,搂着我的手也紧了紧。
眼看着那些兵士已经闯入了内殿,殿内一片肃杀之气,就在这时,屏风后走出一个人,气宇轩昂,一振袖,淡淡说了句:“我看谁敢。”霎时间,所有兵士都停下了脚步,面带惊恐。
这天下,不管你是哪位将军手下的兵,都无一例外,是赵纩霖的兵。赵纩霖的出现,让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呵,皇上也参与进来了,真有趣。不过,今天本王爷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玉元发起狠来,眼中布满了红血丝。
只见赵纩霖只当没听见这话,默默坐到了玉王爷身边,道:“皇叔,霖儿今天来晚了,来,我先自罚一杯!”说罢两人竟然对饮起来。看的厅内的众臣们一脸的无奈,敢情我们大家的头还在裤腰带上系着呢,这两位竟然饮起来了?
“呵,该是老臣自罚一杯,竟然教出个如此不肖的臣子,儿子。”说罢,玉王爷也饮了一杯。
就在众人都一头雾水之时,只见莫澄岚,乐正炎两人并排进入了前殿。
“启禀皇上,皇城禁军一万,待命。”
“启禀皇上,骠骑大将军,程大夫两人求见。”
赵纩霖听了甚是满意,点点头道:“宣。”不一会,两位大人果然上了殿来。只不过,两人是被剥了朝服,乌纱,被人押上来的。玉元见了不禁一个踉跄,差点栽倒,本以为皇上是玉王爷请来的,这样看来,他却是有备而来啊。
“都说说吧,自个儿犯了什么事?”赵纩霖悠闲地又斟了杯酒,散散地开口问道。
过了半晌,才听见厅下那两个面如死灰的人发出如蚊蝇搬的声音:“臣等,助纣为虐,居心**,任凭皇上发落。”玉元听了这话,精神世界一瞬间崩塌了。他摇摇晃晃走到跪着的两人面前大喊:“你们俩干什么,你们,你们快给我起来,这王位,王位是我的了!我还说好,要把江南的商权,玉家的兵权都分给你们的啊,快起来,快起来啊。”一通大吼,听得人心慌。
赵纩霖自是没有时间耗在这疯人身上,只挥了挥手,吩咐,将玉元打入天牢。玉元心有不甘,奋力抵抗,最后竟然乘乱,拿了一个瓷杯,朝玉王爷挥去。
众人没有料到玉元会有如此举动,堂下皆是一片惊呼。而玉王爷也一时忘记了闪躲。
“倏”地一声,说时迟,那时快,赵纩霖稳稳接住了那瓷杯,却因为那瓷杯的冲力太大,在他手中炸开,被炸的满手鲜血。赵纩霖微颦眉头,:“拖下去。”
三个字,这场闹剧便结束了。
而我体内雷公藤的毒性也开始发作,我这才知道,杜心淳当时告诉我的“大毒”两个字,是什么以为。少顷,我便两眼一黑,不知世事。
“她怎么了?”赵纩霖看到突然倒下的刺儿心急如焚,急忙从上座窜了下来。
“她刚刚,饮了雷公藤。”玉墨轩的声音越来越小。赵纩霖听到他的话,放佛回到了从前。那仰头饮下雷公藤的姿态,和当年她纵身一跃,跳入河水的身姿,何其相似啊。
赵纩霖抬头朝殿外喊道:“把曹郎中带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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