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狠狠一摔袖子,“原本我想着若是你这酒楼出个人来跟我去见老大,此事也能摆平,现下看来,倒是不用了!我倒是要看看,今日你这酒楼要怎么开,动手!”
周老三一挥手,身后的七八个混混立刻上了前来,一个个的作势要去捧那账台边的酒坛子。
账台边的酒坛子足有二三十坛,是张掌柜今儿将地窖里的好酒都搬出来了,说是好酒能引客吸金。若是真叫这群混混将酒坛子给砸了,今儿的生意是别想做了!
漫秋儿勃然大怒,眼看一个混混已经冲过来,将酒坛子抱在怀里,就要往地上摔去!
千钧一发之际,漫秋儿未等将手中的砚台砸去那人,便听二楼传来一声威厉的怒喝:“住手!”
“什么人?”周老三警惕的抬眼向二楼望过去,正见到一队官兵,领头的王准气势汹汹的冲下楼,直奔周老三。
“王……王兄弟?你怎的在这儿?”周老三傻了眼,见到王准连忙赔着笑示好。
王准似是喝了不少酒,脚步还算稳,可身上的酒气极浓,脸色也红彤彤的,双眼瞪得老大。
“谁让你来这儿闹事,谁!?”他暴喝一声,吓得周老三浑身一震。
“我……”周老三缩了缩脖子,“我……没有……”
王准大怒,“还说没有,你这几个手下做什么你会不清楚!?”
周老三讪讪的道:“王兄弟,我们……”
“别叫的这么亲热,我记得我们不熟。”王准的声音又沉又厉,直叫周老三和他的那帮弟兄尴尬又窘迫。
“你们以收保护费为由敲诈勒索,聚众闹事,已经触犯了大周的律法。”王准拿过一条铁链,冰冷的铁链带在周老三的腕上,他冷冷道:“跟我们去一趟县衙罢。”
“王兄弟,别呀,别呀!”周老三见王准来真的,登时又急又怕,“咱们也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我……我这边也没人告诉我王兄弟你罩着这家酒楼呀!何况……”
他附在王准耳旁耳语一番,面色期待的看着他。
漫秋儿冷瞥着周老三,满目鄙夷。
这样的男人也配活在世上!这样的男人,也配有种!
她庆幸大红被周老三赶出了家门,否则,跟着周老三不会有好日子过的!
王准听了周老三的耳语,面色微微的变了,可眼下铁链已经拷在了周老三的腕上,现在解下来怕是自打脸面。
“不管其中缘由如何,你还是得跟我们走一趟!”他威力十足的道,“有什么话,出去再讲!”
“漫秋儿姑娘,我们身有要务,先告辞了。若是还有人来酒楼闹事,尽管提我的名字!”
“既然王大哥公事繁忙,漫秋儿就不留了。改日一定要来酒楼吃酒,以谢王大哥出手相助。”漫秋儿这般道。
等王准和官兵们带着周老三一行混混离开了田缘酒楼,漫秋儿总算舒了一口气。
下昼的闹事多多少少还是影响到了酒楼的生意,客人已经不似上昼和晌午那般多了。
漫秋儿回了后厨之后,见后厨并没因她走了而手忙脚乱,石头一个人在灶膛前忙活,阿虎和彭亮则摘菜挑水洗菜,一切都是井然有序的。
她暗暗看着石头,忽然想酒楼这个行业需要的人固然不喜性子沉闷的,可性子沉闷也未必是一件坏事。
不耍滑头,在紧要关头靠得住,基地扎实,还需要别的什么呢。看来她的副厨,可以敲定了。
而今天下昼发生的事情远没有结束,看似一切风平浪静,王准听信了漫秋儿的话,以为她和张虎已经达成了协议,也带走了前来闹事的周老三,这不过是田缘酒楼第一天开业,就发生了这般多的事情,若是不加以妥当处理,怕是后患无穷。
首先要摆平的,不是周老三那货地痞流氓和指使他们来田缘酒楼闹事的人,而是,王准和张虎。
这两个人当中,势必要找出一个人来投靠。想在东宁镇独善其身是不大可能,而漫秋儿心中对张虎的印象极其不佳,所以,这自然想多拉拢王准,让他成为田缘酒楼的靠山。
虽说县衙的人大抵都是一个德行,可张虎在前几日特意来耿家想要让漫秋儿与他合伙的事情,让漫秋儿非常的厌恶嫌弃,根本不想与这人合谋。
而王准,虽说两人并不熟识,但漫秋儿宁可将算盘压在王准的身上,都不愿与张虎那人多做联系。
而恰巧今日张虎因事耽搁不知田缘酒楼开业的消息,正可以借此机会,让王准和张虎分崩离析,叫张虎知道她在县衙可是不一个熟人都没有的。
漫秋儿当下与张掌柜和从远商议了这事儿,张掌柜从前便和王准见过几次,知道这人家住东宁镇镇南长临路附近,家中有老母妻儿,平时为人倒也爽快,只不过……因家中老母长期有病,药材金贵,入不敷出,因此平日里急缺钱财。
是以,若想要拉拢王准,倒也容易,允诺上几两银子,怕是这号人往后就可以为己所用了。
张掌柜登时便找了个手脚麻利会看眼色的伙计德生,让他揣了二两银子去王准家瞧瞧。
德生领命去了,等到了天黑的时候才回来。
“东家,掌柜的,王准家我去过了,还进去瞧了瞧老太太,说了我是田缘酒楼的伙计,王准官爷和我家掌柜的交好,让我过来看看有啥帮得上忙的。
我去的时候正见到他家里走出来一个郎中,是刚开了药,可王准娘子和老娘却愁眉苦脸的,倒不是生了什么大病,却是给不起药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