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的两道新菜,在吃客中得到了极大的好评,木薯鱼圆的干脆香甜爽口口感妙不可言,而茄汁炖酱豆这道菜热乎暖肚子又下饭,虽是普通的家常食材,但能做出这般口味,足以让人连连下箸了。
回去的路上,月牙一脸兴奋的道:“漫秋儿姐,那木薯鱼圆真香哩!吃客们都争着抢着要这道菜,你……也教教我呗?我还没吃到那道菜呢!”
漫秋儿笑道:“昨个试菜的时候想教你来着,结果谢大娘说你不在家——你这丫头,被程大鹰叫去抓鱼了罢?”
月牙脸一红,低声嗫嚅道:“恩……就、就昨天跟他去河边一次,捕了好些鱼哩,漫秋儿姐,村子外头那条河现下可多鱼哩,哪天我们一起去罢?”
“好哇,现下咱们的新菜里可不就要好多鱼圆?不过,这鱼圆得大些的鱼才能做,这两日少不得要去镇上多买些鲜鱼呢。”
月牙闻言,忧心忡忡的道:“漫秋儿姐,上昼我见你做这道菜,可着实不少费力,怪麻烦的,这食材还要去外头买,成本可不就高了?”
“这单我早就想过啦,咱们这木薯鱼圆现下先做几天,过一阵子,将这道菜给置换了——换成到热烫菜,这几日我就去我师傅那儿看看,请他老人家帮我出出主意。”
月牙的唇角勾起了一弯月牙,微微笑道:“好,漫秋儿姐,等你研究好新菜,再教给我!”
漫秋儿连着三天跟着出摊,这三天在张掌柜家烧火做饭,着实有些叨扰,可张夫人的态度很是热情亲和,话里话外倒有几分让漫秋儿给指点厨艺的意思,漫秋儿干脆写了两道菜的菜方,让张夫人照着做,味道保准提升一个层次。
这三天,无论是常贵子还是贾七那伙人,连个人影都没有出现过。漫秋儿并不觉得贾七会罢手放弃对她的暗算,而是定然在暗地里筹谋着什么更损的花招来对付自己。
又过了三天,这天晌午,漫秋儿没在摊子附近看守,而是与从远,一起去了六日前观光的那条南街老路上的野味馆,两人大摇大摆的从正门走进去了。
这时候正是晌午,按理说各家饭馆里面人应该不少,可进了野味馆,除了大厅东南角有两桌客人之外,厅堂里便只有无所事事的伙计和账台后面直打瞌睡的掌柜了。
漫秋儿和从远两人走进去的声音不大,进去先是环顾了一圈四周,在角落里低声嬉笑的几个伙计竟谁都没看见他们,而后漫秋儿和从远挑了张桌子坐下,才有名伙计过来请示。
“客官,想吃点什么?”伙计递过一份菜单,懒洋洋的问。
漫秋儿看也没看那张菜单,眼皮抬也不抬的问:“你们这儿厨子的拿手菜是什么?”
“呃……豉油王乳鸽、桃汁蛇块、清炖兔头,红油鹌鹑,这几样在我们这店里卖的都不错,都是老客们来这儿必点的菜。”
听那伙计的回答,漫秋儿点了点头,“你说的这几样,是什么价钱?”
那伙计眼里闪过一抹鄙夷,不着痕迹的努了努鼻子,回答道:“就是个成本价,每样大概二三百文。”
漫秋儿哦了一声,轻拧着眉毛像是在思量着什么似的问:“这价钱可不便宜,你们这菜的价格,是谁定下的?”
那伙计似乎有几分不耐,将手一垂,用来记菜名的本子和笔放在漫秋儿的那张桌上,语速飞快的答:“使我们掌柜的定下的。”他瞅了几眼漫秋儿和从远,问:“姑娘,你们点菜吗?”
“点呀,点,”漫秋儿不慌不忙的道:“就方才你说的那几样拿手菜都上一份罢,再来一壶上好的女儿红,要快,知道吗?”
“得嘞!”伙计的脸上这才见了笑,将菜单从本子上撕下来,送往后厨去了。
另一个伙计给桌上送上了杯碟茶碗,又抹了遍桌子。
等菜的功夫,漫秋儿向账台后面瞄了一眼,见那掌柜的已经醒了,便慢哒哒的走过去,冲那掌柜的一乐:“掌柜的,看你家是老字号了,怎的晌午来用饭的人这么少?”
那掌柜的年纪约莫四十左右,见漫秋儿问话,呵呵一笑,慢悠悠的道:“同行太多,野味馆不好做呀。”
“你们应该多宣传嘛,你看小吃街那边,每天给自己家店铺宣传的人多少呢,这饭菜好吃就是本钱,怎么能不好好利用?”
那掌柜的翻了翻眼皮,道:“小姑娘,你对这方面倒是听懂的,该不会是来我这儿找生意做的吧?”
漫秋儿笑了笑:“掌柜的慧眼如炬,不过,我只是跟您一样,都是开饭馆的,就是见您这老字号的饭馆没人来,感叹下罢了。”
“怎么,你们也是老字号?”那掌柜的淡淡问。
“不不不,我们是新开张的摊子,和您的比不了。”漫秋儿笑道。
那掌柜的脸上最后一点好奇的神色也不见了,敷衍了几句,便低下了头。
漫秋儿见他没兴致攀谈,早在意料之内,回了饭桌上,与从远把酒言欢。
别说,这贾七的人品虽然不怎么样,可手艺倒是不错。
这红油鹌鹑和桃汁蛇块,尤其合漫秋儿的胃口。
“你觉得好吃吗?”漫秋儿问从远。
从远看似没什么胃口,潦草吃了几口,便放下筷子,淡淡道:“吃惯了你的饭菜,再吃旁人做的,总觉得少了种味道,没甚好吃的。”
漫秋儿听了自是喜不胜收,面上却淡淡的看不出多欣喜,道:“你这嘴是跟谁学的?可比以前甜多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