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牙一面往里走一面忐忑不安的问:“漫秋儿姐,你说,若是吃客们都不喜欢我做的菜咋办?那咱们的招牌是不是就被砸了?”
她很是紧张,生怕这几个月积累下来的口碑因为她的一顿饭给砸的精光。
漫秋儿安慰的笑道:“傻姑娘,咋会呢!你做的菜我又不是没吃过,何况这些日子你在家也总联系不是?要相信自己,凡是都要有个第一步,月牙,再过些日子,你就彻底将做饭的伙计揽过去算了!到时候摊子上赚的银子,你多拿便是!”
月牙听了安静下来,轻声道:“漫秋儿姐,你莫跟我说银子什么的。你信得过我把我带到这儿来,我已经很感激了。姐,你过段日子是不是要回到酒楼去?方才我听翠花婶子说了,你若真能回到酒楼,摊子上的活计你莫担心,月牙一定照看好!”
“好姑娘,”漫秋儿笑眯眯的看着她,“有了这手艺,往后成了亲,铁定把程大鹰吃死!”
月牙脸一红,“漫秋儿姐,你莫嘲笑我呢。”
摊子前面排着十来号人,早就等急了。
有的见到漫秋儿还不认识,还有的见到漫秋儿倒是很兴奋,通通冲她和从远打招呼,一部分便是跟韩大勇一个码头的工人。
“李大哥,你也来啦,好久不见,今个想吃点啥?”
漫秋儿一一微笑着招呼,显得十分得游刃有余。
月牙在一旁提心吊胆的接过吃客的饭碗,给他们盛了满满一碗,又有些迟疑——生怕她做的份饭不好吃,到时候没人买账可咋办?
“丫头,今个的饭菜有点少啊,”一个吃客冲她呵呵笑,端着盛了饭菜的碗没动地方。
漫秋儿见状,忙招呼道:“大哥,您想吃哪个?我再给你盛些就是!”
那吃客忙不迭的指着,“这个,还有这个!”
“好咧!”
漫秋儿麻利的将饭碗接过去,一一满足吃客的要求,又扭头看着月牙盯着自己的脚尖,一脸窘迫。
“月牙,没事的,你看,”漫秋儿宽容的搂着月牙的肩膀,轻声道:“他们吃的多香啊,哪有人察觉今个的饭菜和往常的不一样?你尽管放心好了,你的手艺,好的很呐!”
“我……我就是有些紧张,”月牙向后面的吃客看了一眼,看他们吃的津津有味的模样,稍稍松了口气,“若是砸了招牌,那便是罪过了!”
“你这丫头,怎么净胡说!”漫秋儿哭笑不得,“怎说这些奇奇怪怪的话?别乱想,这吃客这么多,你看谁说一句饭菜不好的话了?月牙,我看这事儿也成了,往后这六热三凉,你尽管去做好了!”漫秋儿爽朗的道。
摊子上的活计她不知还能帮着忙活多久,眼下地契回来,仙来酒楼眼看着便要重新开张,到时候后厨指定还是她一人独大,张掌柜也不可能再去招别的厨子。
到时候,她要在酒楼掌勺,份饭摊子这边恐怕就顾不过来了。
这也是她手把手的教月牙六热三凉九道菜的原因之一,份饭总不能因为她一个人没时间,就不开下去吧?
就算她肯不要这份银子了,还不肯让李翠花再回浣衣坊那种地方去受罪呢!
只要份饭摊子在,一家人的生活,总是有保障的!
晌午刚刚到,九个瓦罐里的菜色都卖的差不多了,漫秋儿长舒了一口气,叹道:“好久不过来帮忙,这冷不丁的一忙活,还真觉得不轻巧!娘,现在的吃客可比刚开张的时候多多了!”
李翠花抿嘴笑道:“啥生意都要慢慢积累客源不是?现下的生意好,那还不是因为咱家的份饭好吃实惠?”
赵老汉的摊子已经卖的只剩下底了,这会让见他们开始收拾上了,笑呵呵的道:“老汉我今个又跟着接了一回光,嘿嘿,丫头,啥时候来我家坐坐,你婶子总念叨,说要看看这么会做生意的小姑娘,到底啥模样咧!”
漫秋儿笑道:“老伯您放心吧,啥时候大哥成亲,我一定过去喝喜酒!”
“那得明年呐!嘿,成,你们走吧,回见咧!”赵老汉热情的摆手与他们道别。
坐上了从远牵过来的牛车,李翠花自爱车上心情颇好,笑道:“赵家大哥真是个热心肠的,我刚来的时候,这摊子上的事儿都忙活不过来,你赵大伯自己的忙活完就赶紧过来帮我,那几天都仰仗着人家帮我哩,有功夫一定要好好谢谢人家。”
漫秋儿点头道:“是呢,赵大伯是个心肠好的,咱们能做摊邻,也是缘分。”
一路上,李翠花娘几个就跟后头唠着家常,从远就在前头赶车,很快便到了家。
家里没人,炤台还是温的,想来是柱子在家自己吃过了晌午饭,又赶着下地去了。
漫秋儿道:“爹晌午又吃的昨个的剩菜饭,匆匆吃了一口就下地,也不在家歇一歇,吃饱了就做活是要累出病的,可不能这样了。”
李翠花道:“你爹跟远儿一起下地的时候,远儿还能拉着你爹让他歇片刻,现下自己在地里忙活,就跟头牛似的,不知道累。欸,谁劝的住?”
“明儿不是二娃回来吗?上昼让爹跟从远去接二娃回来好了,明天歇一天,我跟从远去地里忙活!这样下去要累坏的不是?明儿咱们在家多做些好吃的,也陪陪二娃!”
李翠花欣然同意,“好!”
下昼,从远没在家多呆一会儿,与漫秋儿草草吃了些青菜鸡蛋面,便去地里了。
这几天地里的活计都是柱子一个人维持着,从远很不忍心看他一个人受累,匆匆便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