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远,一声嘹亮有力而饱含惊喜的声音响起来,这让含情脉脉的两人不约而同的一起打了个激灵:谁这么叫从远?
漫秋儿很快想到一个人,今个……她应当是和大成一起来的。
果不其然,在庆安寺那边,漫秋儿看到一个敦实的背影,正在拼命的冲从远和自己招手咧。
不对,招手的对象应当只对从远,而没有漫秋儿。
漫秋儿尚且记得上次从牛家村汤家离开的时候,胖丫用怎样一种厌恶的目光看着自己,就如杀父仇人似的。
漫秋儿一呆,这会儿却没想到应当怎么办,从远却不容分说的抓起她的手,“我们走!”
两人钻进人群,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人海里。
“胖丫,漫秋儿和从远都走了,咱们也走吧,”大成晃了晃手里的赤绳,“这名字都写好了,你看看挂哪儿?我好上去系……”
“挂挂挂,挂你个大头鬼!”胖丫气冲冲的瞪了大成一眼,一把夺过赤绳踩在脚下:“就你那薄弱身子还上去挂绳子,嫌命太长了不成?病鬼,一边去!”
“胖丫!!!”大成心疼的看着地上被踩上了几个脚印的赤绳,很快淹没在更多人的脚下,而转眼之间,胖丫也不见了踪影,他这心,一下一下的抽痛着……
从远拉着漫秋儿,一口气跑到了庆安寺的身后。
“跑这么远干啥哩,”漫秋儿喘了几口气,“人群这么多,胖丫又跑不过来。”
从远道:“不想让你见到她,你一见她跟我说话,就嘟嘴巴。”
漫秋儿脸一红,嚷着辩解道:“我那是被她气的!谁让她老是看我不顺眼……”
从远道:“总之你既然不喜欢她,我们不见她不跟她说话就是。”
漫秋儿心里一甜,可随即想到方才那还没写上名字的赤绳,“那赤绳还没挂上去呢,要不我们现在回去?”
方才幸好还没在摊位前趴着些名字,若是写名字的时候被胖丫见到,一准闹得鸡犬不宁。
从远想了下道:“一会儿再回去写吧。”
“也好,”漫秋儿点点头,“那我们去和月牙阿虎他们会合,这俩人,该不会真去找糖人了吧?”
“你看不出来月牙已经看出我们的关系了?”从远轻飘飘的睨了漫秋儿一眼,“月牙哪里是去找什么簪子,不过是帮我们将阿虎支开,好让我们在姻缘树上挂赤绳罢了!”
“哎呀!”漫秋儿听从远这么一说,懊悔的一拍额头,“这胖丫一出来捣乱,岂不是辜负了月牙的一番好心?真是哪里都有胖丫,欸……”
从远含笑道:“一会儿我们再回去写就是,不过——这次不必躲着阿虎了吧?”
“恩,”漫秋儿的唇弯弯的勾出了一抹浅笑,“谁也不躲了!”
漫秋儿和从远从庆安寺后往方才买糖人的地方走,本想着在路上会碰到阿虎和月牙,却不想,老远便见到阿虎站在人堆里冲他们奋力的招手:“漫秋儿!!!从远兄弟!!!”
“月牙不见啦!!!”老远就能听到阿虎声音里的焦灼和不安,他拼命的往漫秋儿和从远的地方挤,却还是碍着人山人海一时不得过,只得一边挤一边冲他们喊:“月牙不见啦!!!”
隔着老远,漫秋儿听清了阿虎的话,不禁脸色微变。
“月牙不见了?”与阿虎汇合到一起后,漫秋儿忙问:“你们不是一起去找簪子?怎么会不见?”
阿虎紧张的咽了口唾沫,道:“我们是一起去找簪子,可我自己在地上找了一会儿,人实在是多,想着就算是找到了,那簪子恐怕也是被人踩碎了,莫不如算了,月牙也说这就回去,谁知我再一转身,就看月牙不见了。”
“你们是在哪儿分开的?”从远问。
阿虎指指后方的一个青楼:“在、在那!”
漫秋儿顺着手指的方向,自然看到了那座青楼。
说起来,那座青楼和耿家还颇有渊源——是葛翠英和耿武名下的产业。
漫秋儿倒吸一口凉气,心里升起一个不好的预感:不会被青楼的人抓走了吧?
阿虎担心的也是这个,结结巴巴的道:“我、我听人说,那青楼里的人平白无故便去诱拐良家妇女,月牙会不会……”
葛翠英那样的人,既然能做出与王豹子和县令勾搭的事儿,在青楼方面,诱拐良家妇女更是不择手段!这在东宁镇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只是,现在还是青天白日,青楼的人会贸然在人堆中将月牙拐走吗?
心里已经升起了这个想法,漫秋儿就不由得开始担心月牙的安危。
“我们现在这附近找一找,在去东宁镇的镇口找一找,若是没有,我们在原地集合,商议怎么办!”
漫秋儿咬着牙道。
“好!”阿虎慌忙点头,额头已经渗出了一丝冷汗。
漫秋儿和从远从方才四个人一起去庆安寺的方向寻了一圈,里里外外没有发现月牙的踪迹,又从庆安寺的身后,找至青楼的方向,也没瞧见月牙的身影。
“该不会真被拐走了吧?”漫秋儿不无担心的道,心里捏了一把冷汗,月牙在这儿人生地不熟,若是被心怀不轨的人看到,用些法子给拐跑也是不堪设想的,可眼下四处寻了一圈,这还没有,该怎么办?
“应当不会,”从远冷静的道,“他们就算想要将人拐跑,也不会挑今天这个日子,”从远冲道旁的几个衙役努努嘴,“就算这些人不作为,站在道旁也是有些威慑的,至少,没人会在今天惹是生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