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不成文的规定不知道是啥时候传进来的,里正一副官老爷的派头,眼睛放在了头顶上看人,高高在上的架势,漫秋儿真恨不能好好收拾他一顿。
“里正伯,来了,”漫秋儿憨乎乎的一笑,显得纯真又朴实,“昨儿你跟我说今个上昼过来找你,商量给我哥落实户籍的事儿。”
“欸,是啊,昨个我这儿太忙了,也顾不上招呼你,漫秋儿丫头,你可莫见怪呀。”里正虚伪的笑着道。
“放心吧里正伯,咱乡里乡村,平日您没少帮咱家,我能计较啥?里正伯,您跟我说说,办户籍要干点啥?”
“哎,漫秋儿丫头,朝廷的户籍制度改了,麻烦事儿可多了呢,在我这儿写份文书不算,还要跑衙门里去交钱申报,过上个把月户籍才能落实下来。哎,谁乐意多那些条条框框约束着,多麻烦呢!”里正大声说着,面上很为难的神色。
漫秋儿不动声色的听着,她知道,办户籍的事儿的确不少,但可没里正说的那么麻烦。
“里正伯,还要交钱呀,”她一副被吓着似的表情,“那得多少钱啊?”
“一个人一吊银子,倒是不多。”里正呵呵笑着说。
“也不少呀,”漫秋儿被为难着了似的,“里正伯,你也不是不知道俺家的情况,后日二娃上学,家里多一分的钱钱都拿不出来,哎,里正伯,你说还有啥别的法子不?”
里正嘿嘿一笑,一双眼睛满是精光,“漫秋儿丫头你可莫骗我,半吊银子你们老耿家还拿不出来?你跟你娘在城里帮工,每个月少说也有三百多文,你跟那从远伢子没事儿上山猎个野味,去市集卖了,不少银子入账呢吧?连牛犊子都买了,可莫诓我说你家没钱呀!”
“里正伯,那些钱还不都是张虎叔给我哥的医药钱?我哥那次被张虎叔扇了一巴掌,现在还会痛哩,买了牛犊,还要给二娃缴学堂费,哪还有多余的钱了嘛,”漫秋儿诚恳的看着里正,“里正伯,有法子能省下钱不?”
“漫秋儿丫头,里正伯没少帮你耿家,是实话不?”里正问了一句,得到漫秋儿的点头后,义正言辞的道:“该少的钱,一分都不能少,莫跟我在这儿讨价还价了,回去问你娘要钱吧!”
漫秋儿去往后山的路上,想起里正的嘴脸心里就一阵冷笑,老东西贪得无厌,将耿家入账的银子算得倒是门清!不过,他可是想多了,
后山已经远非前些日子的荒芜寂静了,一些孩童与青年人会上山碰运气抓些野兔野鸡,若是抓到了,满山都是他们的欢呼雀跃声。
漫秋儿一路避开了人,到了山腰,直接钻进密林子里。
密林入口便是一排排挺直秀立的竹子,那儿还站着一个人。
能在一清早站在这儿等他的,除了从远,也没有别人。
漫秋儿微微一讶,随即便抿嘴笑了。
“不是说了不用你来,这点事儿你没来咱家的时候我也得自己做不是?”漫秋儿和从远从密林入口处往里走,她轻声对从远道。
“既然我已经来晚了,以后这些事儿,更不会让你一个人去做了。”从远说的理所当然,漫秋儿似乎也找不到什么毛病。
漫秋儿心理有些慌乱,咬咬嘴唇,将心理那股异样的感觉压下去。
“对了,方才我去里正家,那老东西还真敢开口管咱们要钱,今个夜里,我去收拾收拾他!”
从远问清楚漫秋儿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犹豫了下,“你先莫声张,下昼我和你去镇上,问问衙门办户籍的具体流程,确定下来是这老家伙讹人,咱再动手不迟!”
“成!”
两人在密林深处砍了几根饱满青翠的竹笋,从远扔在身后的背篓里,背在身上,又去竹林附近的下的陷阱瞅了一眼,里面有两只野鸡。
漫秋儿将两只野鸡的双脚捆上了,拎在手里,这中午又能添一道好菜了。
晌午饭很是丰盛,漫秋儿将两只野鸡里稍小的那只也宰杀褪干净毛之后,开始烹煮,二娃老远就闻到了香味,蹲在炤房前面不走了。
这些日子家里头没少吃好的,二娃的嘴也被养刁了,漫秋儿从锅里拿出一只炖的烂乎的鸡爪子,“二娃,喏!”
二娃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吃了点东西没一会儿就饿了,这会儿看见鸡爪子,眼睛都直了。
他却板住自己的嘴巴,摇头道:“姐你放回去吧,我闻闻味就成,爹要是知道我上这儿来偷吃,要打我嘴巴的。”
漫秋儿一阵好笑,“没人告密,给你吃就吃吧。”
再过一阵儿二娃就要入学堂了,在学堂的吃食必定比不上家里头的。漫秋儿已经估摸着下昼上镇里的时候给二娃带些他爱吃的糕点点心,能打牙祭又能填饱肚子。
二娃咽了口口水,接过鸡爪子就啃了起来,漫秋儿摸摸二娃的脑袋,转身将炤火升旺。
二娃啃了鸡爪子,便去地里叫从远回来吃饭。
一道土豆炖鸡块,一道清煲鸡汤,还有一道蒜炒青菜,那一鸡两吃的做饭还是古大厨教漫秋儿的。
四口人吃的津津有味,将餐桌上的饭菜吃的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