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没呢,”二娃从从远的身上留下来,拉住漫秋儿的手道:“娘烧了好多菜,都是姐姐爱吃的,我盼着姐姐回来跟姐姐一起吃!”
“走!”
到了家,李翠花连忙将从远手里的大鲤鱼接了过来,漫秋儿开口道:“娘,那是酒楼掌柜的听说咱家里要摆酒席,特意给我拿的,娘,一会儿我把鱼收拾了,烧给你你们吃!”
“漫秋儿,今个就别烧了,”李翠花想了下说道:“这鱼就一条,三桌子酒席,放在哪桌都不合适呀,这样,明个晌午你在家给你哥和你爹炖了吧,你们自己个吃了,今儿就莫烧了。”
说的也是,只有一条鱼,却有三桌酒席,放在哪儿都不好看,总要有人挑理的不是。
漫秋儿点头答应了,道:“娘,听你的!”
饭菜都已经做好了,到了戌时秀芳婶儿和阿虎连同阿虎爹一齐来了,身后同来的还有村里的五福叔、鲁婆子和她儿子,牛屠户和他媳妇,还有跟李翠花一同在镇上浣衣的女工赵婶儿……漫秋儿从远带着二娃与这些邻里一一打过了招呼,平日里大家接触就多一些,关系很融洽,这会儿见了也分外的亲切。
最后进来的,还有一位漫秋儿几乎没有见过几面的一户村民。
是一户。
走在前面的汉子两手空空,后面的女人抱着还在吃奶的孩子,手里还费劲的提着一个筐子,筐子里面装着蔫头耷脑的大白菜。
漫秋儿见过这村民一两面,知道别人叫他什么……周老三。
漫秋儿和从远对视了一眼,有些奇怪是谁让周老三来的。
周老三在村里是人尽皆知的懒鬼,好吃懒做,能躺着就不坐着的主。
周老三也不管有没有人跟他打招呼,别人瞅他是啥眼神,他进了屋子,看也不看身后的媳妇和儿子,直接咧咧的做到了饭桌上,用手捡起一块鸡腿就放进嘴里,一面和李翠花打着招呼:“嫂子,好久不见了呀,恩,这鸡腿做的味道还行,哎呀对了,忘了给你们介绍,这是我儿子,叫周元宝。”
“哎呀瞧这孩子多可爱呀,老三,这孩子长得真漂亮,像他娘!大红,你说你,来就来了还带啥东西呀,大红,孩子是不是饿了?我给他盛碗汤?”
李翠花接过了周老三媳妇大红手里的大白菜,连忙照顾着让大红坐下,看到大红怀里的孩子哭闹不停,关切的盛了一碗鸡汤递过去。
大红早就跟她男人一样,也不拿筷子便抓了块鸡肉开始啃着,汤来了,她谢也不说一声,直接接过了去,跟老牛饮水似的咕嘟咕嘟的喝了下去,一碗鸡汤见了底,大红抹抹嘴巴,向李翠花一笑:“大嫂,再来一碗。”
李翠花接过空碗,转身拿着汤勺正要给大红再盛一碗,被漫秋儿制止住了。
“娘,还要扶爹出来呢,你别在这儿瞎忙活了!”漫秋儿嗔怪道,“一会儿十好几口子人都上了桌,你还真能挨个伺候下来?”
说着,她将李翠花推进了东厢房。
“娘,这一家三口是谁叫过来的呀,咋让他们也来了?”漫秋儿皱着眉问。
若是让她知道,周老三是不请自来,她非把这个周老三给撵出去不可!大摇大摆的,还真当自己有谱了?那个女人也是,抱着个哇哇大哭的孩子来做什么?不喂奶就算了,李翠花给盛了碗汤给孩子填肚子,到让这馋货给造了!
“漫秋儿呀,方才外面吵吵嚷嚷的,咋的了?”柱子躺在问漫秋儿。
“爹,没事儿,方才周老三带着媳妇儿子来了,那孩子正哭着呢,我问娘是谁请周老三这号人来的。”
“是我请的,”柱子出声道:“那和远儿去打猎,家里就剩下我和二娃,周老三过来,说是这些年不联络,感情都荒废了,想要今个来看看咱家的好儿子好女儿啥模样,爹就让他来了。这小子年轻的时候跟我关系还成,这些年感情也是淡了,不过,爹也想让他瞧瞧,就算爹腿断了,也能认个比爹出色的儿子女儿不是!”
“爹……”漫秋儿哭笑不得。
这周老三摆明了用一颗白菜的价钱过来蹭吃蹭喝,看什么儿子女儿啊,一看这周老三就不是正经人,今日若就能蹭吃蹭喝还好了呢,就怕这家伙在酒席上惹事!
“放心吧,那小子几斤几两我清楚的很,漫秋儿,一会儿到了酒席上你就只管吃喝,其余的一概不用管!”
从远背着柱子从东厢房出来的时候,周老三和大红依旧没有停手。
两人的手指吃的油汪汪的,上面沾满了的汤汁,流到了衣服上也顾不得擦拭,就像饿死鬼投胎似的抓起肉就吃。
跟周老三和大红一起坐着的是鲁婆子和她儿子,鲁婆子素来洁净,见到如此狼狈邋遢的两个人,早就嫌恶的不行,拧着眉头看两个人,她儿子张书生也皱着眉头,面无表情。
这娘俩挤在一处,坐在这三口人的对面,忍着反胃的感觉不去看两人的吃相。
两人跟吃食似的,就连柱子出来了开始讲话也不停嘴停手,一个劲儿的用手抓着肉吃,漫秋儿心里恶心着,可想到今天摆酒席,怎么也不能从自己这儿出岔子,就叫了鲁婆子和张书生过来坐到自己那张桌子上。
那张桌子上的八菜一汤,就当喂了吧!漫秋儿心里暗骂着,瞪了周老三和大红一眼。
柱子向来嘴笨,不会讲啥话,说了两句就拉着从远站到院子中央,叫漫秋儿也一同站了过去,满面自豪的指着两个孩子,大声的道:“这是我耿柱子的亲儿子亲女儿,在场的乡里乡亲以后见到两个孩子,就当是自家的孩子,有啥事儿只会一声,大家互帮互助,以后不是一个姓,但在一个村就是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