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做过多次的梦境,而我早已习以为常。
破碎的世界,伴随着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钟鸣。建筑灰烬的碎屑飘落到地面上,远远看去,像是在被灼烧后一般。巨大的黑洞带着螺旋式的旋转,肆意的绞碎着周围的一切,像是绞碎机一样的声音却没有那么清晰,细微吱呀的声音仿佛几乎近在耳边,带着让人眼前发黑的绝望音色。
这是世界末日一样的场景。或者说,这就应该是世界末日。
然而这些是曾经做过梦境里每次都看到的情形,不知道为什么总会反复不断的成为我的梦境。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难道我潜意识里面是一个希望世界毁灭的恐怖分子?
……突然觉得还是快洗洗去睡比较正确。
好吧我已经在梦里了。
因为作的次数多了,从一开始的慌乱到现在的镇定自若。每次的梦境内容,几乎大同小异。总是以浑身浴血拿着罪歌作为开头,独自一人站在楼板断裂的边缘,往下看是掉落下去可以绝对不需要惨叫就可以结束的高度。
有时候我都觉得可能是因为总作这样的梦,当时动手才会那么坚决,一点迟疑都没有。明明之前还觉得那是自己的底线,却如此轻易的突破了,不仅仅是因为看到秋濑重伤的样子。
但这次似乎跟以前的情况有所不同,我身上没有任何血渍,有的只是从天空中洒洒洋洋飘落下来的灰色碎屑。不敢过分的吸气,用力的呼吸很有可能会让碎屑飘落至鼻腔里。虽然这么说好像有点夸张,但这一切都显得是那么真实。
简直像是真实发生过一般。
我捂着嘴轻轻的吸着气,罪歌像是被封印了似的,没有出声,也没有出现在我手中。不知道这次的梦境会在什么样的情况结束呢,它既然给我了这样一个场景,总是想让我做点什么的意思吧。
有时候真的会在危机时刻想很多无关紧要的事情,像是现在我反而觉得一点紧张感也没有了。即使这个梦境是如此真实,即使向下看可以看到很多人的尸体,即使那些人之中貌似有种我熟悉的同学。
记忆似乎因为梦境的关系而变得模糊起来。熟悉的脸庞也开始扭曲朦胧,那些人我真的认识么,还是说只是我自己的臆想呢。
稍微开始有些意识模糊起来,身体微微有些发热。头脑一片混乱,到底是自身发热的缘故还是说这次梦境对我的设定是这样的导致我现在的状态,我不知道。也不知道在梦境里会不会再次作梦。我恍惚中从掌心里抽出罪歌,她依旧保持着安静的姿态,真是让人心生疑惑。
果然是在梦里吧,不然在现实中它怎么会是这种状态。
我拿着罪歌摇摇晃晃的开始往前走,身体完全脱离控制的感觉,却又像是根据自己的意识来行动的,完全没有反抗的意思。像是目标十分明确的样子,明明已经什么都记不起来了,却还记得最初的目的。
一定要办到。
一定要……
一定要什么来着……?
思考不再,意识无法流动。
我抬起头,看着前方背对着我站着的少年。
都说能够背对着一个人是给予信任的表现,但这种时候更像是讽刺。
对方转过身,看见我显得有些惊讶,却还是露出了一个笑容。
他说“————”
我知道,我找到目标了。
**
【不知道人在什么样的情况,才会下意识的逃避过去。】
我猛地睁开眼睛。
身上出了冷汗,想要坐起身却被一阵头疼而难受的闭着眼睛躺了回去,如果真要说的话就是像无数只被猎杀的大象嘶鸣着踏过去一样。带着几乎能够戳穿头颅的尖锐痛意,我再次勉强挣开了眼睛。剧烈的光线在瞬间刺入眼里,有些承受不住的合上眼睛,像是察觉到我这种幼稚的逃避行为,耳边传来了轻笑声,与此同时,一只手抚在我的额头上,略微冰凉的感觉让我稍稍清醒了一点。
“醒了吗?”
是谁……?
熟悉的感觉让我再次努力挣开眼睛,眼前的人影影影绰绰像是隔了一层雾一样,看不清面容。
“那我去给伯母打个电话,她一直很担心你呢。”隐带笑意的少年嗓音一如既往,而我之前竟然因为睡的太过于迷糊而没有听过来。杯子递到眼前,我才条件反射的做起身,但全身的肌肉立刻疼痛的像是在尖叫不已。却还是下意识的开口吐槽。
“真是不够体贴呢,这种时候不应该先给病人倒杯水什么的么。”
刚开口,嗓子沙哑的连自己也吓了一跳。不得已的清了清嗓子,才觉得稍微好点了。
“来,这是你要的水……怎么了这么看着我。”
“你这么顺着我还真让我有点不适应……”
“你不是说了,病人需要体贴呢”像是心情不错的样子,秋濑微露笑意,做出调侃的样子。
“十分感谢你的照顾,如果把最新期的菠萝志帮我买回来的话病人会更感谢你的体贴的……”
额头顿时被敲了一下。
“病人还是少做点刺激性的事情会比较好呢。”这么笑着说道的秋濑,转身离开了房间“我去打电话了。趁这段时间想想晚上吃什么吧,我会尽力满足你的。”
……尽你所能的范围能超出速食产品和蛋包饭么。
“……可以叫外卖,所以你完全可以想点其他的。”
好吧原来刚刚的话我不小心说出口了么,真是让人快意。难得看到秋濑被噎住的样子。
不过说起来,之前没怎么注意,但现在看来感觉似乎跟之前有什么不同。
简单的装饰,除去那些被特地放在桌子和床头上的各种粉红色物体衬托的整栋房子的气氛显得有些诡异,一切都无比的熟悉,这是我的房间。这里的房间,并不是秋濑家临时借给我住的那间房间,而是真真正正的我的卧室。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带到这里来的……不过就算我生病了也不用特意把我搬回我家吧。到底是出了什么情况才让秋濑得出我回家养病比较好的结论,我现在又不在家里住,不知道打扫屋子花费了他多久的时间。这么有些纠结的想着,我喝下杯子里的水,揉了揉肩膀,酸痛的感觉像是之前做了大量运动。
那天我貌似是跟雪辉君他们一起去玩什么冒险游戏的吧,然后突然在途中遇见危险,紧接着秋濑出现了……接下来我什么印象都没有了,估计是晕过去了。感觉还真是丢人,竟然在跟同学出游的途中晕过去,也不知道秋濑怎么把我带回来的。貌似当时的情况还属于危机……一类的?
总觉得对着秋濑某种意义上的钦佩又可以升级了。
今天的天气看起来不怎么好,显得有些阴冷。夏季还未完全过去,出现这种天气让我产生了莫名的穿越感。
估摸着已经睡过去了不知几天,还是打电话跟雪辉君他们道个歉什么的。毕竟当时晕过去真是太抱歉了。结果刚从床上做起身,被子从身上滑下,窗外的凉意丝丝的透了进来,让我顿时缩了回去。然后就在这时我发现自己身上穿的是睡衣。
“……”
……我坚信我在失去意识之前是没有可能穿着睡衣跟雪辉君他们在一起的。
这时帮我换衣服的嫌疑人正推门走进来。
我木然的看着他。
“伯母说你醒来就好,他们明天就回来……咦,真名你的脸怎么那么红,该不会温度又上升了……”
“我没问题!真的。”
推开他伸过来的手臂,要是这种时候再被他摸到的话说不定脸会跟发烧了一样红。被当成高烧不退我就丢人丢到家了。而且还有微妙的羞耻心在作祟,让我完全无法问出“是你帮我换的衣服?”这种话。
……他要是真回答是的话我该怎么办,难道说快对我负责……么。
救命。
“感觉浑身不舒服,我躺了多久?”我给自己换了换思路,打算鸵鸟式的逃避这个话题。
“嗯?睡了大概一整天吧,我是今天才过来的。”
今天……?总觉得他的话里好像有什么不对,但我又找不到奇怪的地方,只能顺着他的话往下说。“昨天对雪辉君他们真是抱歉呢……竟然中途昏迷什么的。”
秋濑正将手机插上连接线,并没有回头看我。
“雪辉君?他和我妻同学这段时间应该在被通缉中才对……真名你什么时候见到他的?”
我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那什么……我回来了【果断抽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