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叮……
商务部门，催命铃般的电话声始终没有停止，此起彼伏。
一些STF已经支撑不住了，在办公桌上倒头睡着了。
好在，丝瓜一干管理们在送走芒果台副总编陈天悦后，亲自撸袖上阵，接替那些黑着眼眶、快要猝死的同志们。
“抱歉，曾艳芳还没出道，不过我们还有其他成员……”
电话那头沉默了半晌，才迟疑道：
“好吧，把资料、价位发来，我们商量商量……”
……
“曾艳芳还没出道……於佳蕊琼蕾蕾也没有……”
“抱歉，这不是价格的问题，是公司规定……”
“……”
接完一通电话，叶经理一口灌下杯中剩余的咖啡，急急往厕所赶，嘴上还疑惑地自语道：
“怎么尽问那些五期生？”
显然，在送走陈天悦就直奔商务部门的叶经理并没有时间看微博，也并不知道曾艳芳的“马甲线小分队”又一次杀上了热搜榜第一。
恰巧，一位忙了通宵的工作人员，也支撑着起身，摇摇晃晃地往厕所走。
……
叶经理享受了二十秒的惬意，一拎裤子，正准备继续应付潮水般滔滔不绝的咨询方，忽然脚上传来一阵湿热感。
一转头，却见那忙了一整夜、迷迷糊糊的同事，闭着眼，循着本能给膀胱减压……
“你尿我脚上了！”
叶经理脸色铁青，低吼着。
新买的皮鞋，一千八！
“哦。”
那stf还没清醒，下意识地一扭腰，调整了下方向。
可惜，歪了。
“我的裤子！！！”
叶经理暴跳如雷，歇斯底里地吼着。
为了迎接芒果台的副总编，叶经理把自己最好的一身行头拿出来了，而最好的自然也是最贵的。
这条一千五的裤子，淋了尿之后，显然不可能再穿出来参与重要场合了。
这个半睡半醒的Stf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可能撒出了人类历史上最昂贵的一泡尿，付出了整整三千三的代价，好在不是他自己的东西。
“对不起啊叶总……我给你洗洗？”
STF总算清醒了点，满怀歉意道。
“洗个屁！”
叶经理脖颈青筋暴起，口水四溅地怒骂道：“你说你们有什么用？给你们一晚上加班费，就谈成了四个单子！现在连撒尿都tm尿不准！”
“没办法啊。”
Stf一摊手，无奈道：“人家点名就要曾艳芳。”
“废物！”
一听到曾艳芳这个名字，叶经理怒气更甚，咬牙切齿道：“一下午功夫，光老子一个人，就谈成五单了！”
Stf瞪着厚厚的熊猫眼，面无表情地掐了自己一把，疑惑地自语道：“难道我还没睡醒，这是在做梦？”
“……”
叶经理忍住了想要掐死这蠢货的冲动，一指大门：“滚出去，以后不用来上班了。”
这两人并不知道，之所以后面的客户更好沟通，完全是曾艳芳的“马甲线小分队”发挥了作用。那些客户意识到，塞纳河36除了曾艳芳，其他的成员也很不错——当然，能请到“马甲线女神”本尊自然最好。
“不行。”
Stf摇头道：“你不能开除我。”
“呵呵，你以为我办不到？”
叶经理气极反笑。
“嗯。”
STF点头，满脸诚恳，但忍不住困意，打了个呵欠。
“老子今晚就把你开了！”
叶经理冷笑着发狠道：“要是明天你收不到开除通知，老子就不姓……”
“我是王总的亲戚。”
Stf善意提醒道。
“……”
叶经理趁赌咒没说完，及时地闭上了嘴巴，但整张脸被憋得涨红一片。
“那啥，我一开始到商务部门，是打算找个清静的地方混混资历的。”
STF搓手笑道：“现在这地儿好像不太好待了，叶经理，您帮我挪到其他部门呗？坐着喝喝茶就能领工资的那种。”
叶经理白眼一翻，气晕了过去。
……
曾艳芳晚餐是和“小怪兽”刘炅航一起吃的。
毕竟要不是她让曾艳芳发现了腹肌的问题，曾艳芳可能要过很久才能发现重生后世界的变化，错过很多机会。
回到宿舍，小公主坐在台灯前，目不转睛地盯着手机，如瀑长发披落，露出半张侧颜，显得极为专注、恬静。
“待会儿出去一趟，丽丽姐找你。”
於佳怡头也不回地道。
“丽丽姐是谁。”
曾艳芳疑惑道。
“哦哦，公司前台姐姐。”
“……”
曾艳芳嘴角一抽，不愧是男女老少通杀的小公主，才来塞纳河36多久，连公司前台都认识上了。
她不动声色地靠上去，瞄了眼於佳蕊的手机，脸色更加诡异。
於佳蕊正在看一部漫画，而这部漫画恰巧她也看过，是一部女主极美、画风极佳的……百合漫。
《Citrus~柑橘味香气》，两个女高中生因父母再婚而成为姐妹，花式搞姬的禁断恋爱故事。这部漫画改编成动画播出的时候，曾艳芳为了第一时间追番，可是特意充了三个月B站会员。
“弯了，哦不，完了……”
曾艳芳揉了揉太阳穴，觉得於佳蕊肯定要步上一世的后尘了，暗暗替小公主的男粉丝默哀了三秒。
“不够看。”
於佳蕊显然是长期追这部漫画的连载的，很快翻完了最新一话，撅撅嘴，放下手机，忽然扑上来，按着曾艳芳的手腕，把她压倒。
“？？？”
曾艳芳目瞪口呆。
“哼，漫画里都是骗人的。”
见曾艳芳毫无反抗挣扎的意思，於佳蕊皱皱鼻子：“我看漫画里女主被突然推倒时的反应很可爱，拿你试试……结果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儿，脸红什么的，完全没有嘛……”
曾艳芳笑了，在於佳蕊准备起身的时候，一把攥住她手腕，把她扯了回来，一个翻身就反客为主。
“唔！”
於佳蕊一声惊呼，小脸瞬间变得通红，羞怯地挣扎不已，穿着黑色过膝袜的笔直小腿胡乱蹬着，拖鞋都掉了一只，纤细的脚掌因紧张而蜷曲，脚趾更是不安地扭动。
“你看，漫画还是很写实的嘛。”
曾艳芳嘿嘿笑道。
……
叶彤满面涨红，头发胡乱打湿在宽大的脸盘上，眼神格外凶狠，状若厉鬼。
她剧烈喘息着，身下已经积了一滩汗水。
可惜，小腹部位依旧软塌塌的，坐起时还有一圈明显的赘肉，显然马甲线不是一时发狠、锻炼个把小时就能凭空变出来的。
她捏了捏汗淋淋的肚腩，面无表情地掏出刚被摔出几条裂纹的手机。
还好，还能用。
打开微博，页面一刷新，满屏都是马甲线，不管成员还是粉丝，只要身材好的，都晒出了自己的腹肌。
叶彤强忍着再次砸掉手机的冲动，闭眼深呼吸几口，再次睁眼时，竟挤出了一丝笑容：
“我小看你了。”
她搜索曾艳芳的微博，添加了关注，并留下评论：
“小后辈们真是太好看了。”
接着，又删掉了自己当初转发的那段“喷洒防腐剂”视频，又更新了一条微博：
“对不起，一时不察转发了造谣的视频，在这里诚恳地向桃农伯伯道歉！”
粉丝们纷纷留言安慰。
“没事啦宝宝，又不是你的错，不怪你。”
“都是伪造视频的人太可恶了！”
“没什么好道歉的，你也是为了我们的健康考虑。此生无悔饭叶彤！”
“知错就改，我的偶像真是太棒了！”
……
叶经理面色阴沉地躺在病床上，翻看着手机。
曾艳芳又上热搜了。
一次次的深刻教训，让叶经理意识到，曾艳芳和以往那些被他随意拿捏的工作人员、新人偶像完全不同。
他仔细翻看着曾艳芳的每一条微博，最终停留在了曾艳芳澄清自己黑历史时编的那几句打油诗上。
“光阴似箭牢纸童颜家穷人丑没前男友”
“我承认，之前小瞧你了。不过，你真的无懈可击么。”
叶经理自语着：“一个长相不错的厂妹，二十多岁，没谈过恋爱，呵呵……”
塞纳河36有恋爱禁止协定，成员禁止恋爱；当然，在加入塞纳河之前谈过恋爱，是没什么问题的，最多一小部分粉丝难以接受。
但是，曾艳芳亲口否认，就是另一回事了——亲口否认的事情被挖出实锤，那么曾艳芳的人品、信誉将轰然崩塌，连同已经澄清的其他黑历史，也会被再次怀疑。
可以说，只要挖出曾艳芳的前男友，曾艳芳的偶像生涯就被捏在了自己手里；就算挖不出来，也没什么损失，浪费一笔雇佣专业人士的开支而已。
作为王秋杰的心腹，叶经理本就不是太蠢，只是近来心态膨胀，思绪不定，才一次次干出了没脑子的事。
人总会在吃亏中成长，叶经理如今痛定思痛，从一条狂吠的疯狗，慢慢朝着毒蛇的方向发展。
……
姐妹会所，SH最大的夜总会之一，吞金如土、吃人不吐骨的沉沦魔地，用穷奢极欲、酒池肉林来形容丝毫不为过，就连厕所的地砖，都锃亮如新，好像用金砖铺就。
厕所最深的隔间内，王秋杰正在播一通电话。
虽然嘴里喷着淡淡酒气，但发出声音却无比沉稳而果决：
“不管多少钱我都出……一定要把曾艳芳的前男友给我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