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昊脸上带着谄媚的笑连忙上前应道：“是、是，我们一定做得更好,上面的指示一切严格执行！”
贺显笑了，“王经理别这么说，我不过是城景的律师,也就听姜董的吩咐顺路来看看，算不得什么指示。”
周围几个拿着公文包的男人们板着脸不语。
王昊马屁拍到马腿上，脸的笑有点挂不住当下悻悻的干笑两声安静的站了回去。
贺显正要走近两步到肖乘的旁边，不想刚一挪脚肖乘就打开了电焊机，顿时火花四溅，贺显连连后退两步。
王昊登时眉毛一横指着肖乘的后背斥责道：“你这怎么回事！？不知道有人在后面啊！伤了人怎么办？！”
宋工头冒了一头冷汗正想着开口,贺显淡淡的一笑说“我没事,再去别的地方看看吧”
说完率先转身走了，众人跟着上前，王昊狠狠瞪了宋工头一眼,宋工头低下头慢了几步到肖乘身边。
肖乘把机子关上,脸上戴的防护面罩摘下来。
“你怎么回事？”
肖乘侧着身坐在凳子上,面上平静无波的摇摇头。
“回来再问你”宋工头说完小跑着走了。
工地上熙攘一片,尘土飞扬起来,天空灰蒙压抑着阳光。
肖乘垂头坐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半晌才起身,但不是继续手头上的工作反倒向员工宿舍走去。
因为今天比较特殊，大部分人都不敢偷懒在工地干活儿，去宿舍的这一道上人少，安静。
偶尔经过一两个人和肖乘打招呼“肖乘，干啥去啊这是？”
“拿点东西”
“哦，赶快回来啊，今天这不视察的吗”
“好”
两人说完走远。
肖乘回了宿舍，在床铺前站了一会儿又移开步子打开柜子看看。
宿舍里一个人也没有，比平时更冷了，甚至他都感觉到了冷意。
在床边出神的坐了一会，起身走到门边抬起要掀开门帘的手突然顿住——
口袋里的手机在震动。
他站在门口，拿出手机来看。
五天了，他想。
接通，放在耳边。
“喂——？”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语气。
肖乘呼出一口气，伸手抹了一把脸。
“恩”
彼时姜瑜正坐在办公室，把烟头在烟灰缸上方轻轻一弹，一截烟灰落下来。
“干嘛呢？”
“没事做”
“下班了？”姜瑜看看手表，才四点。
那边的声音停顿了一会说：“没”
“哦”姜瑜没再追问，她刚下了一场手术疲惫的回到办公室刚点上一支烟的时候想起了肖乘。
他们似乎是有几天没联系了，姜瑜最近一连好几台手术，忙的顾不上吃饭也没注意时间，只记得之前自己闲下来的时候给他打过两次电话但是都没接通，想着他可能在忙就没再拨，现在想想，他后来也没再打过来。
姜瑜吐出一口烟雾，电话那边的肖乘静静的听着她的呼吸声。
“你在吸烟？”
姜瑜没说话，贴在耳边的手机传来他一贯低沉平缓的声音：“少抽点”
“我给你打电话看到了没有？”
“看到了”
好一会儿，姜瑜把烟头按在烟灰缸，素白的手指轻轻打了个转儿
“你最近忙？”姜瑜问。
“还好”
话一出来，谁都没再说话。
一时间两边只剩下安静的呼吸。
脸上冷冷的笑意，声音也没了温度。
“还好是忙还是不忙？”
“”
姜瑜仰靠在办公椅上，她没开灯，晦暗的光从没闭合的百叶窗投过来落在桌子上一道一道的光影。
站起身，面向窗外，白皙的面容和棱角分明的白大褂被光影分割，线条尖锐。
她唤他，“肖乘”
“恩”
他撩开门帘，呼吸一口冷冽的空气，他胸口闷涨纾解。
沉默。
“你什么意思？”
大约只有两分钟。
光线在两人眼中分秒移动，天色很快被暮色代替。
姜瑜听到耳边几不可闻的叹息。
他说：“下班后，我去找你”
姜瑜没说话。
肖乘迅速挂断电话，蹲下身，垂头看着地上许久，双手狠狠在脸上揉搓两把像是有了做了决定，站起身走向工地。
刘皓和李勇两个人正斗嘴的时候，一抬头就看到人高马大的肖乘面无表情往他们俩这边走，刘皓立刻收敛起来，手臂捅捅李勇站起来。
“乘哥，怎么了？”
肖乘站定了，说：“你们之前说的那个事，我们再谈谈吧”
刘皓和李勇眼睛一亮齐声说：“乘哥，你同意啦？”
刘皓激动的蹦到肖乘跟前连连说：“真的？太好了太好了！”
肖乘伸手摸摸刘皓的头淡淡的说：“先干活吧，等我晚上回来说”
“你下班出去？”
“恩，有点事”
刘皓常常的“哦”了一声挤眉弄眼的看向肖乘压低声音说：“乘哥去见对象？”
肖乘笑了一声点点头。
刘皓先是惊讶而后哈哈一笑扭头对李勇得意的说：“你看吧，我说有就是有咯！”
李勇当着肖乘的面不好八卦这个，呐呐的点点头笑着对肖乘说；“乘哥什么时候带嫂子来给我们看看啊？”
刘皓嘿嘿笑着起哄；“是啊，我还没见过嫂子呢，乘哥，改天什么时候有空带嫂子出来，我们去搓一顿吧？！”
肖乘这次却没立刻回答，只说：“有机会带给你们看看，先干活吧”
刘皓没察觉出肖乘什么异样，高兴的应道：“行嘞，乘哥你也快去吧”
“恩”
等天色完全黑了下来的时候视察的那些被王昊请去吃饭，工人们终于松懈下来，三两结伴都去了食堂，刘皓和李勇和肖乘聊了两句一起去了食堂。
工地有简单的停车棚，肖乘的那辆二手摩托车平时就停在那里。
停车棚黑漆漆的，只有中间一只吊的老高的灯泡，虽然灯泡新，但这空间大，还是不够照的。
肖乘平时就停在那一个位置，找到摩托车带上头盔把脚蹬放下，胳膊稍稍用力却是没推动。
这感觉并不想是卡住了什么，肖乘蹲下来看，后轮胎给人戳个大洞。
明显的恶作剧。
肖乘把头盔摘下来放好，拿出手机看看时间，已经六点半了。
给刘皓打了个电话借了辆自行车骑着出了工地。
肖乘出了工地的时候已经是七点，北京的夜晚也是雾蒙蒙的，因为自行车没有车灯，这里又偏僻没什么路灯所以肖乘骑得很慢，快到市区的时候身边擦肩而过一辆面包，肖乘差点被跑车的力道给带歪了方向，用力控好手把才抬头看，面包车直接横在肖乘的面前，车门“哗啦”一下拉开，陆续跳了下来五六个长相凶悍的男人，其中一个快跑几步窜上来伸手拽住肖乘的胳膊，肖乘猝不及防之下连人带车都摔在地上，肖乘甩开男人的手正要站起来的时候，其他几个男人动作极快的按住肖乘把他拖进一旁的小巷里。
这里是正在翻新的旧城区，建筑物破旧，人群也少，巷子里黑漆一片，地面上堆满了垃圾。
肖乘被几个人按在墙上，脑袋重重磕在墙面上一阵嗡鸣，对面的男人一拳过来狠狠的落在肖乘肚子上，肖乘闷哼一声下意识的弯腰又被旁边的人按平。
巷子里很黑，依稀只能看到人影。
肖乘眯了眯眼，几乎就在对面的人又有动作的同时肖乘猛地挣开几个人的束缚，一脚踢在那人肚子上，对面的人痛苦的惊呼一声和周围的人又扑上来，肖乘一开始还能应付，但架不住人多，没一会儿又被人按下来。
身后一个人从地上捡起一根棍子，一棍子下去掼在肖乘后背，肖乘闷吼一声喉咙里血腥上涌。
肖乘还没缓过劲儿，之前给他踹了一脚的人又上来一脚踢在肖乘胸口把他踹的仰倒在地上。
那人走过来，抬手掐着肖乘的后颈，得意的笑。
“还记得我吗？恩？”
肖乘脑袋嗡鸣，眼神发虚，但还是恶狠狠瞪着眼看他。
似乎是觉得肖乘是真的看不清，那人嗤笑一声从兜里掏出个打火机“咔”的一声点着。
火苗虚虚晃晃，照亮人脸。
“是你”
谢世腾挑着嘴角恶劣的笑，“哟，还记得我呐？”
“老子让人守了这么多天可就等着你出来呐”
谢世腾话音刚落，谁都没想到肖乘不知道从哪里又来了一股巨大力气，挣脱开旁边两个人一把揪住谢世腾的领子把谢世腾压在身下，谢世腾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一连下来的拳头砸在脸上，后面的几个男人扑上来把肖乘拉走，谢世腾站起来顾不上擦脸上的血，夺过棍子就打在肖乘的后脑勺上，接着身后有人一脚踢在肖乘膝盖后窝，肖乘垂着头一下子跪在地上，血一滴一滴落在肮脏的地面上。
谢世腾把棍子大力扔到一边，面皮青紫红肿，气的发抖。
“打！给我打——看老子今天弄不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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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门前还是车水如流，人来人往，还有不少穿着病号服出来在医院旁边的小店里吃晚饭的。
姜瑜一下班就下了楼在医院门口等肖乘，等了好一会儿也没看到熟悉的摩托车灯光出现，姜瑜跺了跺脚，点开一支烟抽了半根，看看时间已经快八点了。
姜瑜连拨了三个电话都是没人接，脸色越来越冷。
姜瑜跺了跺脚，低着头一根接一根的抽烟，第四根要抽完的时候，两声很近的喇叭声打断了姜瑜。
她抬头看，不知道什么时候面前停了一辆黑色轿车。
轿车门打开，走出来一个熟悉的人。
姜瑜微皱眉头，露出一个几乎没什么笑意的笑容：“贺先生”
“姜医生”贺显关上车门，笑着走近姜瑜，眼神扫过地上的烟头、姜瑜夹烟的细长手指和燃到半截的女士香烟最后和姜瑜对视。
“这大冷的天，姜医生怎么在这里站着？”
姜瑜看贺显一眼淡淡的说：“透透气”
“顺便等男朋友”
贺显的笑容一顿。
姜瑜接着吸烟，没再给贺显一个眼神。
姜瑜在这里等的时间太长，白皙的手此刻有些僵硬泛红。
贺显不经意的扫过，眼睛里笑意淡薄，“这么久了，他还没来？”
“还没下班吧”
“看来姜医生的男朋友工作很忙了”
姜瑜没回答，随口说：“贺先生怎么来了这里？”
贺显笑了笑说：“昭平那孩子又生病了，我正好路过这里就给他拿点药”
姜瑜含着烟，深深吸了一口，微张嘴唇吐出来，贺显看着姜瑜，眼神深沉。
看看手表，已经快要九点。
“看来他不会来了”她说，声音平静。
舔了舔后槽牙，把烟头直接往地上一掷，踩灭。
贺显及时自荐：“姜医生不介意的话，我送你回去？”
“反正昭平住的地方和姜医生的公寓顺路”
姜瑜停顿了一会，扬眉对贺显笑，笑意不达眼底，甚至算是敷衍。
“那就麻烦贺先生了”
贺显满意的笑，“乐意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