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靳羽垂下头,心痛的感觉就像被刀一块块削去骨肉:“我们的誓言都不了,你爱上了北辰染。我真傻,我不过是个将死之人,谁会再去爱这样一个人……”
“你一定恨爹爹冷血无情。我承认,见到你和别的男人一起,我……我会吃醋。你不知道当年我将你还给烈,我心有多痛,那时候你是他的王妃,你爱着他,我没有权利让你放弃幸福。可现不同,你是我的女人。”凤靳羽隐忍许久,还是说了。
“看见你和烈和陌舞一起,我就吃醋,一直吃醋,一直难受。我不想告诉你,我不想因为我的感受给你造成困扰。”
“我想了很久,几乎每天晚上都想,都说服自己。我希望你就是我一个人的幼,但我很清楚,我不可能将你关起来,不与任何人接触,我知道我这么想很自私。”
“我一直努力克制,可我终究还是做不到。越爱你,就越是接受不了你和别人一起。其他男人多看你一眼,我都会很生气。我们才是同类,为什么总有人类来纠缠。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这种情绪一直困扰着我,我真的没办法。我,我是个小心眼的人。”
“我是个令人讨厌的人。我杀了太多人,我满手都是血,这样的人,谁不讨厌呢?我不该逼你做你不愿做的事,但我真的很想和你一起。我的愿望只有一个,就是和你过着没人打扰的生活,一辈子一起。这样的愿望有错吗?所以我才会想要他们死。我也不愿这样。”
他一直寡言少语,说话也清冷简短,他极少表达心想法,如今却说了这么多。
原来他一直很意,而她的无心也让他日夜煎熬挣扎。
一句一句滴血的话将她逼到绝境,她很着急,她要怎么说他才能不再固执,不误会。
艾幼幼忽然抱住凤靳羽的身体,他胸口出含糊的呜咽声:“别说了,我不会变,我从未改变。你一点也不小心眼,也不令人讨厌。我喜欢你,便是喜欢你的一切。无论你是怎样的人,都是我的靳羽。我都会一直爱你,一生不变。”
“幼!”
“嗯?”
艾幼幼以为凤靳羽要劝她离开北辰染不要再为他找解药。
她以为他要带她走,可等来的不是“爹爹接你回去。”而是一个令她心颤的动作。
凤靳羽将药瓶放她的手心,合上她的手指:“杀了北辰染,你离他近,他不会有防备,所以你没有任何危险。他本来就是个坏人,害了那么多人,是罪有应得。所以你也不必愧疚。”
艾幼幼几乎没有思,低垂下眼,避开了他的视线:“可他对我真的很好。纵使他很坏,但从未伤害过我。”
“你忘了他对你拖尸?爹爹和陌舞变成现活死人,都是因为北辰染。就算你不为我们考虑,你想想烈,他砍了烈的手臂,毁了烈的自尊,毁了烈一辈子。这些罪,你都可以无视吗?”凤靳羽也不想对她说谎,可必须断了她对北辰染的一切念头,犹豫不决换来的只能是永无宁日。
“我……”她真想告诉他,冤冤相报何时了,可就像她劝不动北辰染,凤靳羽的固执也是无从改变的。
“他对你的不是爱,只是为了想利用你摧毁我们,夺取天下。他为的是天下,不是你。他做的一切都是另有所图,对你的爱也是为了感动你。若他真的爱你,以前怎么对你那么狠。他不过一时贪恋你的美貌,时间久了他就会对你失去兴趣,他不是没将皇后的位置给你?他根本就不爱你,只是欺骗而已。”
“……”艾幼幼清冷如星的眸子微微一荡,不可置信地望着他。
“幼,你不信别人,还不信爹爹吗?杀了一个利用你、不爱你的人,一点也不值得痛心。就算爹爹求你。爹爹从未求你做过任何事。只要你将这瓶毒药给他服下,一切就结束了。爹爹答应你,只要北辰染死了,爹爹就带着你回雪隐城,你若不想住那里,爹爹就带着你远离尘世,游遍天下,你我都是不老之身,可以一辈子永葆青春,过千年万年的逍遥日子。”
“可是,还没有拿到解药,他若死了,解药怎么办?”
“他若是死了,还有拿到解药的阻碍吗?他死也是拿到解药快的办法。”
艾幼幼深深吸了一口气,将毒药揣进身上的花囊,忽然问了凤靳羽另一件事:“爹爹,有个问题我想问你,当年你送我的羊脂玉,世上仅此一块吗?”
凤靳羽深邃的眸色深了又浅,淡声询问:“什么羊脂玉?”
“就是我从前送染染的那一块。”
凤靳羽思一阵,答道:“就一块,你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适才穆晟就是用那块羊脂玉骗我来的。估计是从染染身上偷的。我怕染染现这块玉不见了会起疑。我看,让穆晟偷偷还回去好了。”
凤靳羽略微一惊,问道:“那块玉哪里?”
艾幼幼身上找了找,惊慌地脸色煞白:“完了,不见了,可能丢路上了。”
“算了,丢了就丢了。兵荒马乱,北辰染或许以为自己弄丢了。”凤靳羽勾唇淡淡一笑,揽住她的腰,“我送你回去。”
凤靳羽带着她来到适才的马车前,两人快到皇城的时候分手。
看着凤靳羽走远,艾幼幼让空的马车行入皇宫,自己则玄冥轩的屋内取了一套银针,偷偷按照原路返回。
刚接近小屋就见一抹黑影屋内晃动,像是找什么东西。
等那抹黑影出了屋子消失不见,她才闪身进入屋内。
男人静静地躺地上,一动不动,淡淡的月光打他身上,地面的血还未凝固,屋内竟是一片阴森的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