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以后你只要再来烦我,我就丢一堆虫进你被窝。
想归想,从那以后,我终究没有一次这般做,原因?
或许只是不想看到你晕倒,因为你翻白眼的样,还……真是丑!
你依旧每天雷打不动天亮就来我门口报道,和站岗似的,尽管每次都吃闭门羹。
而你身后那个跟屁虫——南宫绝,比你还要固执,甚至有点讨厌。
你大概不知道。
在你随着你哥哥出去打猎的那天,寸步不离你的南宫绝为何没跟去?
因为他来找了我。
我至今记得他气呼呼冲进我房门的样,一脚就将门踹开,门板撞着墙面一直来来回回咣当响。
我从没见过一个男孩如此愤怒,他望着我的眼神,满满都是恨,好似我抢了他最珍爱的宝贝,将我千刀万剐都不解气。
“滚回你的雪翳国!”他小手都快指到我的鼻尖上。
我知道我这样一出生就连父皇都抛弃的人,走到哪里都不受欢迎。
可我为何要听他的?
我手的画笔不停,瞧都不瞧他一眼。
南宫绝伸手就将我的画稿撕个粉碎,咆哮的声音都在颤抖:“你为什么要来这里?我讨厌你!我最讨厌你!为什么你来了小雪就不理我了?为什么?滚啊!你滚远点!不,你去死!!你死得远远的,不要再出现!小雪是我的!小雪是南宫绝一个人的!”
一个四五岁大的孩,在诅咒另一个人“死”!
这样的南宫绝,是我从未见过的。
我一直以为南宫绝不过是个长得绝美,甚至有点懦弱的鼻涕虫。
因为他成天到晚都跟在你P股后面,一遍遍喊着“小雪”“小雪”,不厌其烦。
我一直以为,那不过是小男孩对小女孩愚蠢又幼稚的爱。
直到看到那因愤怒和绝望而染红的眼睛,滚落泪珠,我才知道,他是那么爱你,你就是他的全部。
而我的出现,粉碎了他的梦,抢走了他的全部。
我浑身一震,握着画笔的手都在颤抖。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只是他对你的这种需要,对我敌视,让我很不舒服。
我一直很不舒服。
明明一遍遍提醒自己要讨厌你,可看着他那么爱你,每天和你在一起出双入对,我心里就像堵塞一口气,卡在嗓眼怎么也呼吸不上来。
“我不会走。”我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明知道这样他可能会一怒之下杀了我,但我还是说了。而且,说出来还很解气。
“你敢不敢跟我比赛?”南宫绝眼底的精光一闪。
“比什么?”其实我对比赛根本就没兴趣,也不屑一顾,但我想比,为了你。
“骑马!”他笑了笑。
我就知道他不安好心,明知道他可能会耍鬼招害我,但我还是去了,即便我根本没骑过马。
雪地上,面对那匹枣红色的大马,我暗暗吞了吞口水,从来没觉得马竟然如此高大,好像一扬蹄就能将我整个人踏成纸片。
但我还是攥了攥拳,踩着马沓笨拙地爬了上去。
当马飞奔起来的时候,呼呼的风声从耳畔吹过,我抓紧缰绳,身摇摇晃晃,像水面的浮萍抓不到依靠,可我不后悔,为你而比,值得。
突然间,奔马长长地嘶鸣一声,这一声怪异而凄厉的嘶鸣就像在我耳膜硬生生炸开。
马惊了,马颈高扬,差点将我甩出去,我不知道该抓缰绳还是抓马脖,心一慌,一只脚也滑了一下卡在马沓里。
脚踝的痛楚让我面部几乎扭曲起来,马沓的铁又冰又硬,脚踝定是肿了。
马疯了一样狂奔,我的头发都被甩散,身后是南宫绝放肆的大笑。
我大口地呼吸着,却抑制不了因为恐惧而提起的心狂跳声,每一声心跳都出奇的大,犹如马蹄一下下踏碎心脏。
脸色煞白,我摇摇欲坠,眼看就要坚持不住掉下来的千钧一发,有道红色的身影从惊鸿般从眼前闪过,有个人将我从马上一拉而起,稳稳地放在一旁的雪地上。
疯马嘶鸣着跑远,踏起的雪花溅到我面颊,一瞬间冰凉。
当我抬眸,眸里是你一张比我更惊慌的小~脸,我的惊慌,竟荡然无存了。
面颊的雪化为水,流进心里,暖暖的。
那个红色的身影就是你,是你救了我。
想不到,五岁的你,居然有如此好的骑术,如此精湛的轻功,和那么大的力气。
阳光从你背后照射过来,你银色的卷发在风缓缓舞动,跳跃着白金的光泽。
你朝我伸出小手,光线在手心流转:“吾舞哥哥,我扶你起来好吗?”
这是我此生见过,最美的画面。
这是我此生见过,最美的声音。
即使,豁去一颗门牙的你,还是把我的名字喊错了。
我呆呆的望着你的手。
小小的手,还有点婴儿肥,看起来竟比我这画师的手还要美上几分。
肉呼呼的小手掌泛着淡淡的粉红,就像你的笑脸,似乎天生就有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吸引力。
我没有说话,却情不自禁将我的手,递了过去。
就这样十指相交,我们的手,牢牢地握在了一起。
第一次握你的手,你还是个奶娃娃,握着我的一根手指,紧紧的。
那时候娘~亲说你会陪伴我一生一世。
第二次,已是五年后的这一天,你握住了我全部的手指,紧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