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苏槿三人也不打扰他了,出了客栈,往绣云坊而去。
他们一踏进门口,陈吟儿摆弄布匹的手就停了下来,她望了一眼苏槿:“他醒了吗?”
“醒了,不过这会已经又睡下了,吟儿姐可以晚一点去看。”苏槿道。
陈吟儿松了一口气,脸上多了些笑容,“好。”
这时,柳刘氏从外面走了进来,看见几人,蓦地脸上摆满笑容,“你们来了啊。”
紧接着瞥着苏槿问了一句:“你小叔醒了吗?”
“醒了,多谢柳婶婶担心。”
“没事就好。”
柳刘氏扫过祁云清和李荷一眼,神色有几分为难,唇张了又合。
苏槿心里了然,转头看向祁云清,“云清,你陪娘看一会棉被吧,顺便给你和娘一人挑几双棉鞋。”
“我找柳婶婶有点事说。”
祁云清轻“嗯”了一声。
内屋
柳刘氏示意苏槿做下,等她坐下后道:“过两日我要上京,婶婶想问你要不要一起去,一来一回顶多一个月。”
苏槿诧异道:“柳婶婶去京城做什么?”
“我打算开一个染坊,去京城进一些颜料。”
柳刘氏没等苏槿问就又解释道:“京城是出了名的颜料产地,颜料比其他地方要齐得多,而且我想有机会的话顺便去看看京城作坊的运作。”
开一个染坊倒是个好想法,长期下来能节约不少成本。
苏槿微微纠结了一下,“我回去征求一下云清和娘的同意。”
如果她能亲自去一趟京城再好不过,看能不能打听到祁山的事情。
“好,明后日你给婶婶回个准话。”柳刘氏笑着点了点头,随后脸上的笑意又褪去了,压低声音道:“槿儿,前两日我去县城进布料,听说于家香料铺子关门了,于家也从县城搬走了。”
这绝对不是什么好消息,于家在县城扎根了上百年。
这次被苏槿搞得在县城待不住了,以商人的性子,是绝对不会放过苏槿。
想到这里,她面盛担心,“小槿,你这些日子可得小心一些,尽量待在村子不要外出。”
于庞海的胆子应该还没大到光明正大到村子里行凶。
……
见她出来了,祁云清对着她招了招手,“过来试看这双鞋子。”
“云清,我不买,前几日娘给我做了两双鞋。”
苏槿话刚落,李荷就接过话道:“槿儿,试看吧,娘做的鞋哪有这鞋软。”
柳刘氏忍不住羡慕的看了苏槿一眼,这般体贴儿媳的婆母真是极少。
苏槿拗不过两人,只得试了一下,大小刚好合适,鞋底是要比李荷纳的鞋子软很多。
不过对于她而言这鞋子不经磨,太过于浪费了。
她手里是有些银钱,但还节约的还是要节约。
云清明年童试过后就要去书院念书,书院不比私塾,花费自然会多上许多。
“云清,小了,不合适。”
祁云清看了她一眼,随后弯腰捏了捏鞋尖,还有一些缝隙,过会穿厚实的冬袜应该恰好合适。
对上他深邃幽深的眸子,苏槿讪讪的扬了扬唇角。
她没想到他会弯腰来摸鞋尖。
她的心思,祁云清哪能猜不到,他眼里闪过一丝愧疚,随后他道:“劳烦柳婶婶算一下两床棉被,三双鞋子要多少钱?”
柳刘氏笑着道:“一共是三百四十七文,你给三百四十文就是。”
突然想起什么对着苏槿道:“前会你要做的衣裳都做好了,等会顺便让九叔送你们回去。”
“谢柳婶婶了。”苏槿点了点头。
回到家后,苏槿心里措了一下词,然后同祁云清和李荷说了想去京城的打算。
闻言祁云清和李荷两人一时都没有开口。
气氛蓦地冷了下来。
半响后,男子低沉着声音,语气似乎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我不同意。”
相比他的生硬,李荷的声音要柔和许多,“槿儿,你一个妇人家上京太危险。”
说着顿了一下,“槿儿想去看一下京城,就让云清陪你一起去。”
她不是胡闹的孩子,要去京城肯定有她的理由。
“我说不同意。”
以往温文儒雅的祁云清,面色冷冽,下额绷紧。
苏槿若有所思的瞥了他一眼,云清他似乎很抵触京城,难不成他知道什么?
又或者他知道那人就在京城?
沉思之间,她也没回话。
李荷也没料到祁云清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缓和气氛。
随后担忧的的看了两人一眼,找了个借口出了屋子,顺手将门合上。
两口子的事情,还是让他们自己商量。
屋子很静,外面的风声很清楚。
再过了一会,男子轻叹了一声,“生气了?”
“没有。”
闻声,苏槿将思绪先放到一边,随后面色如常的浅笑了一声,又道:“我也不是很想去京城,只是听人说京城繁华,想去见一眼。”
他既然不愿说出来的事,必然是不太好。
祁云清一手搂过她,让她坐在腿上,纤长的睫毛向下,遮住了眸中的情绪。
苏槿的心思,他怎么会猜不到。
他低沉道:“他还活着,我十三岁时就知道了。”
那个时候的他年少还不知认命,又或者不甘心,费了两个月的抄书银钱托人去京城打听。
京城没有祁山,但却有祁隆春。
他才学出众,相貌堂堂,二十一岁中状元,二十一岁娶户部左侍郎的嫡次女为妻。
他无父无母无妻儿……
他怎么敢说……
他纤长的睫毛之下,眸子布满了红血丝。
他意终是难平。
下一秒,一双柔软的小手捧起他的俊颜,俏丽的小脸出现在他的眼前,她眸光澄澈坚定,“云清,你现在有我。”
她以为他不知道,才会想着去打听那人。
他的心房犹如大钟撞了一下,最后回归平静,化为满腔的柔意。
“啊。”
她身子突然一下凌空,再一转眼就到了床上。
……
镇上,回春堂旁边的客栈。
一名女子站在客栈门口,手里提着破旧的食盒,神情犹豫,脚往客栈里挪了一步,又退回来了,如此以往,循环了好十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