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男子右手成爪直逼我咽喉,在距离几寸之遥时,被浔阳死死扼住手腕。
然而这并不是我震惊的原因,这种对招的情景我经历多了,并不稀奇,真正令我震惊的,是浔阳手腕上那团白花花的绒毛。
小白尖尖的牙刺入浔阳的皮肤,鲜红的液体从小白的唇际蜿蜓而出,“滴嗒、滴嗒,”如同断线的红珠散落,无情地弃入红尘。
鲜红的颜色刺痛眼球,我忙将小白收回来,握住翻着皮肉的伤口,将浔阳的手从黑衣男子的手腕上夺过,死死地捂着,阻止如柱的血流。
“哈哈哈……”
得意张狂的笑声闯入耳中,狂笑之后,男子挑衅似的甩下一句话:“浔阳啊浔阳,想你不可一世的身手,今日却栽在一个小丫头手里,哈哈哈!当真可笑!”而后相当“赞许”地睨了我一眼,翻身扬长而去。
我愤怒地瞪着某人离去的方向,有一瞬间产生想追上去暴打他一顿的冲动。
仿佛洞番我内心的想怀,浔阳按位我的肩膀摇了摇头:“随他去罢……你才来这里,有些人能不招惹就不要与他们扯上关系。”
我愤愤地质间他:“就算是这样,可你刚刚为什么不躲!明明可以避开的却要生生地将手往小白嘴里送,你不知道手腕的伤口很难愈合吗!你这个大白痴!”
浔阳愣了愣,张口却吐不出半个声音。
我也被自己这番话吓得不轻,人家好歹也是为我着着,我却骂人家见人白痴,他,他,他会不会生气啊……
“若刚才小白咬的不是我而是落风的话,后果将不堪没想,我们各为其主……若被咬的是我,他只当足个笑板,嘲笑完了便会离开,更不会为难你,退求其全,他并没有占得什么便宜。”
浔阳柔声朗道:“你不必介怀,我答应过弦音,在他不在的这段时间护你周全,若你伤着,我如何向弦音交代。”
“可是……”
浔阳的话使我愧疚。他这么处处为我着想,我却如此伤他,内心不断地鄙视自己胡言的行为。瞥见手中浔阳染血的手腕,忙撕下衣角包住伤口。
伤口仍旧血流如柱,即便缠上厚厚的几圈,也瞬间便被鲜血浸透,滴嗒着滴落尘土之中。我连忙用双手包住,怀疑他的血管是不是被咬断了。
瞧见我眼中的慌乱,浔阳嘴角勾起一抹不经可察的宠溺,伸手轻拍了拍我柔软的发顶,“不碍事,一点小伤,不用担心。”
小伤?我被雷了一下,这血流得像流水一样,你竟然说是小伤!拜托你逞强也要找个好借口啊!
我目露不悦,用自认为最幽怨的目光瞅着他。
浔阳一开始还很淡定,在被我狠狠地捏了下他的伤口后,终于不淡定了。他吃痛,脸色刷地白了,撞上我幽怨的目光,尴尬地咳咳一下,妥协了。
“先……回去罢……上点药很快就能痊愈的。”他轻轻地掰松我的手指,低喃道:“能……轻点吗……”
我欢欢喜喜地拉着他离开别院,循着记忆找寻回去的路。浔阳看了我一眼,无奈摇头,淡淡道:“这边……”
我愣了愣,猛然醒悟过来,浔阳是流云阁的人,他对这里的路必然了熟于心,我竟然还白痴地拉着他找路走……真想找一块豆腐撞死。
回到醒时的屋前,门匾的墨书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飘逸刚劲的笔法犹如苍龙蜿蜒盘踞,跃然纸上,将“兰轩”二字书出了灵动之感,温和之中暗藏无形的威严。
这股威严,像……像什么呢?
好像是——麒麟!
麒麟,上古神兽之一,是仁慈和祥的瑞兽,一身正气,不怒自威……与那顶帷帐上绣的麒麟给人的感觉无异。不知这牌匾是何人所书,竟能写出如此意境!
又联想到那顶帷帐上的麒麟是绣上去的,而这牌匾却是墨书……心中疑惑,莫非这墨书竟出自女人之手?可那刚劲的笔锋却又不似女人阴柔的内质,嗯……怪哉怪哉!
见我盯着那牌匾出神,浔阳看了看牌匾又看了看我,疑惑道:“怎么?这牌匾有什么奇怪的吗?”
“呐呐,这字是谁写的呀?”听他询问,便指着牌匾,顺着他的话想一探究竟,“明明形似苍龙盘踞,都透着麒麟的神韵与威严……我好奇书写之人,究竟是在什么样的心境下写下这两字的。”
浔阳愣了好久,显然被我的话震撼不行。良久,他才恢复平日那般温和的神情,呵呵一笑,不答反问:“怎么?弦凝姑娘见过麒麟?”
转移话题?我心中暗骂。
我嘟了嘟嘴,“不要姑娘姑娘地叫了,听着怪别扭的,你叫我凝儿就好了。”
接过他的话头,我答道:“活的倒是没见过,不过与那帷帐上绣的麒麟给人的感觉一样,所以……我很疑惑,刺绣是女人家做的活,而这牌匾上的字刚劲有力,断然不是出自女子之手。我就想知道,这两者有什么关联。”
我眨着眼睛,得意地打量着再次陷入神游的浔阳,暗自腹诽:哼!想转移话题?没门儿!
回神。浔阳用一种我看不懂的眼神看着我,薄唇轻启:“是流云阁的少主所写,至于其中深意,我不敢妄自揣测。”
“少主?”
心中疑惑,为何那位少主的笔墨会在这里,还是我住的的地方,且浔阳又能自由出入……这位少主与浔阳究竟是什么关系?
仿佛洞悉我内心的疑虑,浔阳开口解释道:“这是我的房间,是阁主赠予我的……每个流云阁的人都有一片独属的空间,除了你哥哥——他并不住在这里。”
他顿了顿,又低声道:“弦……凝儿,先进去罢,手……”快废了。
浔阳低头看着被我掐得毫无血色的手腕,虽然主要是因为失血过多,不过,真的很痛啊……
我怔了怔,抓住浔阳话中的关键字眼,惊叫道:“你刚才说什么!这是你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