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千里很不客气地啐了琴儿一口,说:“和这女人多说什么!你到底是什么人,到底有什么目的,爽快点招供,我们或许可以考虑留你一个全尸!”
琴儿好不容易才稳住了心神,吸了口凉气,然后问:“你们……早就已经看穿我了?”
那是当然,其实从一开始吕鸣铁和雷千里就在怀疑她了。八√一 w√ww.
“可这又怎么可能呢?”琴儿说,“我自认为已经做得非常谨慎了,又是什么地方出了破绽?”
雷千里说:“其实第一夜你并没有露什么破绽,我们没有抓住你什么把柄,只是有点怀疑而已。但当我和馨儿早上找到你父母的尸体时,就开始疑心,死的那两人确实像一对老夫妻,不过穿着非常简朴而且粗手大脚的,看来看去都只像是农夫,和你这衣裳干净细皮嫩肉,只像个千金小姐的模样一点都不般配,他们又怎么可能是你的父母呢?”
琴儿想了想,然后点头:“确实我是疏忽了这一点,但当时没有别的人,只能随手拉来两个替死鬼,没想到你们比我细心多了。”
“那当然了。”雷千里说,“既然起了疑心,当然我们要加倍注意你的一举一动,回来后告诉你父母已经被安葬,你却既不哀伤也没表现出多少感激之情,我就更加认定你是在说谎了,车夫的死当然也是你趁着我们不备偷偷下手的了,但我们居然都没看到你是怎么下的手。”
“这可是我的一门绝技。”琴儿乜斜着眼睛看着雷千里,“凭你们两个的道行恐怕还看不出来。”
“少说废话!”雷千里瞪了她一眼,“不然再让你尝尝小爷的铁拳。”
琴儿哼了一声:“算你们有见识!我本来是想趁着你们在外面赶车的空档下手的,但没想到你们还防了一手,吕鸣铁一整天寸步没离车厢,我当然就找不到机会下手了。只不过还有一点我很不明白,没见你们有过交谈,更别提是商量计谋了,你们又是怎么互相知道对方心意,设好了今晚的圈套呢?”
雷千里说:“你怎么可能看得出来?我和表哥从小打滚在一起,有很多别人都不明白的暗谈方式,就算只是互相眨一下眼睛,也能告诉对对方一个秘密,用得着开口讲给你听的吗?”
吕鸣铁接着说:“接下来我们当然将计就计,按照你的意思舍村落不宿而挑中了这片荒宅。如果你不趁夜深人静的时候作作怪的话,我们反而倒要奇怪了。但不知道你要图谋的到底是什么?要想杀人?那到底是想杀谁?或者你就是冲着我手里这件宝贝而来的,杀人只不过是顺便而已?”
“不瞒你说,你这包裹里的到底是件什么东西我一点都不知道。”琴儿说,“只不过就是想临走时顺手牵羊罢了。你们防备得滴水不漏,让我根本就没有可趁之机,又对我疑心渐盛,我不走的话又能怎么办呢?”
“既然想着要溜了,又为什么对我做出种种丑态来,想找死啊?”吕鸣铁说。
琴儿闻言一笑,都已经躺在地上狼狈不堪了,她还笑得风情万种:“久闻姑苏吕氏长公子风流俊雅,身为女子,如果不亲眼一见,亲身体验一番,岂不是太可惜了嘛?”
雷千里啧舌:“表哥,看来风流名声在外有时候并不是件好事,这种脸皮厚如城墙,**无耻的女人居然也对你有这等妄想,要不要我帮你再给她一拳,也好给她一个教训?”
吕鸣铁哼了一声:“我虽然风流名声在外,可对她这种货色根本就没有半点兴趣。”
“两位都是成了名的英雄,难道要合起伙来欺负我一个女人吗?”琴儿继续笑着说。
两个人不由地提高了警惕,这种时候还能笑得这么开心,这样的女人不该小觑了,一个疏忽就可能着了她的道儿。
仔细地打量琴儿几眼,吕鸣铁忽然心里一动,说:“千里,你还记得在京城的时候,我们曾经在小红药的铺子遇见过的那个黑衣女人吗?”
那个女扮男装的黑衣女人吗?雷千里有一点印象,上下打量了几眼琴儿,他顿时恍然——怎么他们早没有认出她来呢!
吕鸣铁说:“上一次我们已经在猜她或许是杀手门里的人物,今天再度领教了她勾引我的手段,倒让我想起一个人来,千里,你猜那是谁?”
“用不着猜了。”雷千里说,“据江湖传闻,杀手门里有个**无耻的女杀手,最喜欢的就是作践男人,折辱在她手下的男人已不计其数,那女人名字叫萧琴。”
萧琴——琴儿!吕鸣铁哼了一声,可不就是她了。
“原来琴儿的名字两位都已经耳熟能详了呀?”萧琴笑得更加冶荡,“正是上一次在京城见过面,才让我对吕大公子念念不忘,简直可以说是相思入骨了。可惜今晚吕大公子辜负了我的一片心意,真是叫我又爱又恨。早知道这样,我那天在药铺子里放的那把火应该更大些,谁叫你不领我的情呢。”
“红药铺子里的火居然是你放的?”吕鸣铁和雷千里都感到十分意外,“怪不得你要谎称自己家里被火烧了而逃离京城,原来是出于这个原因。”
这倒巧了,本来就没处替红药算还这笔帐,现在纵火的凶手自己冒了出来,他们可不能轻饶了这个歹毒女人,雷千里还后悔刚才自己一拳头打得太轻了。瞪了她一眼,他问:“那么客栈里下毒要害我们的,也是你了?”
“那当然。”萧琴很爽快地承认了,“可那个小丫头命大,居然一连两次都没被毒死,还要我这么大费周折,到头来反而被你们抓住。”
“小丫头——你说的是小东西?”雷千里不由诧异,萧琴要害的正主儿果然是这小丫头。可小丫头才不过是初涉江湖,惹祸的本事就这么大,居然会被杀手门里的人盯上了?真是匪夷所思!
萧琴哼了一声:“她就是惹怒我了,怎么样?就算你们现在杀了我,我也仍然可以要她给我陪葬,而且死法比我悲惨得多,你们信不信?”
“少来这套!”雷千里对她晃了晃拳头,“我们可不是吓大的,要是想骗我们分心,你好借机脱身,那是打错了算盘。”
萧琴冷冷一笑:“信不信由你了,你们自认为防得滴水不漏,可如果我想下毒的话,机会多的是!等着吧,再过两个时辰那几个千娇百媚的姑娘就永远都醒不过来了,你们想要她们死还是活?看得出来,吕大公子对那位吟笛姑娘情深意重,而雷千里对自己国色天香的老婆也是非常疼爱的,是吧?但我想看看,等到她们都皮干肉枯而死,你们还会不会仍然爱她们呢?”
她得意地哈哈大笑起来,接着又说,“要是没留着一手的话,我又怎么会轻易地招惹你们两个呢?”
“你这个蛇蝎毒妇!”两人怒上心头,雷千里更是飞起一脚就把她踹得笑不出声来,咬牙瞪着她说,“如果她们有半点差错,我保证你也不得好死。”
“为什么还要说‘如果’呢?”萧琴说,“她们是肯定没命了,你要是不相信,就回屋子里去看一看好了。”
两人对望了一眼,手心里不由开始冒汗,虽然并没有看到萧琴下手,但就凭她先前那些在饭菜糕点上下毒的手段来看,他们可不敢保证那四位姑娘现在仍然是平安的,这时候他们宁肯信其有,而不会信其无了。
但难道就这么受她胁迫放她走吗?当然不行!
正在他们紧张地想着对策的时候,忽然听见小东西一路叫着一路找了过来,他们心里顿时一松,小东西没事的话,那其他几位也就不会有事。好险,差点就上了萧琴的当!
很快小东西就到了他们跟前,一眼看到半躺在地上的萧琴,不免呆了一下,看到她还在流着鼻血就更诧异了,这就想俯身去把她扶起来,吕鸣铁和雷千里连忙把她拉住。
“小东西,你确实没事吗?”雷千里还不放心地上下打量着她,“也不感到头晕目眩胸闷什么的?”
吕鸣铁则去把小东西的脉搏:“嗯……内息平和,并不像中了毒的样子,真的没事。”
“我当然没事啦。”小东西挣开了他们的手,“不是已经吃了药好了吗?用不着再为我担心了。”
“这不可能!”萧琴叫了起来,“今晚我下的毒你根本就避不开的,按理你现在应该昏睡不醒,又怎么会活蹦乱跳地跑出来?”
小东西闻言不由啧舌:“你说你下了毒?老天爷,竟然是你下了毒!我还在奇怪呢,怎么我睡不着想和姐姐们聊会儿的时候,她们却全都睡得死死的,推都推不醒——哎呀,这下可糟糕了,姐姐们全中毒了啊!”
“你为什么不早说!”雷千里一跺脚,“看见你没事,我们还以为其他几个也没事呢!”
小东西一脸的委屈,她一来他们就拉住了不放,她有机会说的嘛?
“别说了,快点看看姑娘们去!”吕鸣铁把萧琴提了起来,拖着她一直到了姑娘们的屋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