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找了个地方喝了起来,柳义希本无心问他一些事情,可他酒量却极小,几杯下肚以后,话也开始多了起来。
“柳兄,其实从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你这人不太一般,我见过不少人,像你这样沉稳的还真没有,如果你不是武功盖世,极有自信的话,不会有这种神态!”。
柳义希笑了笑,“你太客气了,只是你的名字为何如此奇怪,你是叫清清清吧?”。
他也笑了起来,“其实我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是师父给我取的,他说我这人没有什么心计,想到什么便会说什么,如一潭水那样清澈,便叫我清清清了!”。
“呵呵,原来如此,这名字和你的个性倒是极为吻合,取得不错!”。
“其实我师父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从来不会去问为什么,可是最近他让我做的事情,我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太对劲,可又不敢问他老人家,他做事定有他的目的,我太笨,他和我说了我也不明白!”。
柳义希心里不由一惊,看来林风子之事他一定知道内情,可看到那张单纯的脸,他却又不忍心套他的话,这样也极对不起封爷,虽然他极想知道那内幕。
“好了,既然封爷不让你说,你就不要再提此事,以免他老人家不高兴!”。
他也点了点头,“你说得不错,我就算心中有再多的猜疑,也不应该去问,而且这猜疑也不好,毕竟是对师父的不忠,我这几天晚上都会睡不着,总觉得做错了什么,可又不敢去问师父!”。
柳义希轻轻拍了拍他的肩,“有时候想不明白的事情就不要去想,好吗?为何要这样累呢?人难得如此轻松和开心,不要自寻烦恼,对吗?”。
他猛的一拍脑瓜,大笑了起来,“多谢柳兄,是我一时愚蠢,居然让自己陷了进去,真是不该,对不住师父给我取的这个名字!”。
二人聊得极为开心,柳义希好几次都想开口问他为何不开心,话到嘴边又忍了回去,他现在难得恢复这份自然,又何必惹他呢?这样的人是不能伤害的。
要他又觉得,封爷让他做的事情定然不是能够见人的,他才会如此难过。
最近哈尔曼族中发生的事,不外乎就是林风子夫妇之死一事,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事他定有参与,现在可能除了封爷以外,知道事情真相的人便只有他了。
可是之前他一直怀疑这些事都是陈诚所为,难道他判断的方向错了吗?
如果这些事和陈诚无关,那岂不是冤枉了他?他难道真的和外表所表现的一样,是一个顶天立地之人,这样一个雄才大略之人,如果由他管理哈尔曼族,实是一件幸事!
他又陪他喝了几杯,没想到他居然醉倒在了桌子上,柳义希轻叹了一口气,将他慢慢扶起,二位也不愿找客栈休息,他便找了一个山洞,扶着他走了进去。
他烧了一堆火,看着躺在地上的清清清,不由轻吸了一口气!
清清清在地上滚了一下,嘴里不知道念叼着什么,柳义希侧身一听,只见他正在轻声的说着,“夫人,不是我想欺负你,真的,是那个坏蛋以为我走了,想占你的便宜,我已经将他杀了,为你报了仇,可你为什么要自尽呢?对不起呀,夫人,我只是想吓吓你而已!”。
柳义希呆住了,原来这一切真是他干的,可并非出自他的本意,他这样做自然是受了封爷之命,可是中间却发生了意外,才会导致后面那些事情的发生。
他轻轻吸了一口气,他真的希望这件事情没有发生,象清清清这样单纯的人,这件事情会一直留在他的心里,让他心里有一个永远的阴影。
他无意中知道了这件事以后,心情也有些复杂,看来这件事真的和那陈诚没有任何关系了,而再过几日,哈尔曼新任族长的选举就要开始,他又该如何去做呢?
如果不出意外,最后的竞争者定是潘逅与陈诚,不知现在潘兄弟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封爷的弟子表面上好象只有清清清一人,可多年前,他也曾有恩于族中不少人,所以有的事情他不一定会安排清清清去做,而那些人的身份就更难猜测了。
清清清又熟睡了,柳义希却没有半分的睡意,如果能和陈诚联合,消除一些障碍,能为他心中所想的大一统打下一个好的基础,就算不能实现真正的统一,也希望可以和他们友好相处,不要让子孙后代们总陷于那无止尽的仇杀之中,他现在要多结善缘,今天所做的每一件善事,在将来都会得到一定的回报,这便是在为子孙积福。
他本想亲自和潘逅见上一面,告诉他自己有其他事情,他也会在最关键的时候出现在他身边,可是就在他准备前去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事,让他再也无法抽身。
清清清本已睡着,柳义希也正在思考,可是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声音,柳义希一惊,回头看时,他正卷缩成一团,在地上翻滚着。
他口中吐着白沫,难道他中毒了?柳义希立即到他身边,手轻轻搭住他的脉象,他的心跳现在奇快,必须立即将他的症状控制住。
他将真气输入他体内,护住他的心脉,他的身体慢慢的安静了下来,一阵抽搐过后,他又昏昏的睡去了。
柳义希再次搭了一下他的脉,慢慢的明白了这是什么情况,原来他天生有着这种病,会不定时的全身抽动,特别是在晚上和饮酒以后更容易发生,难怪他酒量如此小。
他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才会让他喝了几杯,没想到却反而害了他的,他这种病在发的时候,一定要有人在身边护理,否则一口气接不上来,便会立时毙命!
而他之所以武功稀疏平常,原来也和他的这种体质有关,所以封爷才会在轻功上加以调教,并不是他不用功所为。
柳义希轻叹了一口气,难得他还如此轻松快乐,其实他内心一定有着不少苦闷的事情。
他在睡着以后,如果有人来犯的话,他的防备就会弱许多,其实如果有人想要杀他,也极为容易!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他好像什么都记不起来,他冲柳义希一笑,“我们怎么会睡到这里来了呢?你是不是舍不得花钱?”。
看着他,人的心情就会变得很自然,柳义希点了点头,故意道,“是呀,我身上的钱只够喝酒,没办法住店了,所以才拉你到这里住了一晚!”。
“你骗人!”,话音一落,他便到了柳义希面前,伸手向他兜里一摸,让他摸到了钱袋。
柳义希轻轻一闪,自不会让他得逞,他摇头晃脑的道,“柳兄,既然说了假话,不如今天请我吃些好的,可好?”。
有时,他就像一个孩子,其实他身边也一直没有人陪伴,他总是会在街上和那些陌生人打闹一番,然后又回到他寂寞的世界里,正因为那份寂寞,他才会在有人的时候,显得那样快乐,他珍惜与人在一起的每一个时刻!
柳义希笑了笑,“好呀,想吃什么都可以,只要这钱袋里的银子够!”。
他一脸欣喜,拉着柳义希就往外面跑,果然,他对吃还真有些了解,这里有什么好吃的,他几乎清清楚楚,他吃了一路,吃了一家又一家,还好,柳义希身上的钱还足以应付。
等他吃好了,柳义希看着他,“好了,不能再吃了,我们还有正事要办!”。
他笑了笑,“放心吧,师父已经把要做的事情早就告诉我了,到时你听我的就行了,师父只是要你保护我,并不是要你管着我,对吗?”。
柳义希也拿他没有办法,只好冲他摇了摇头,可他才安静的坐了几分钟,看到对面有一个表演杂术之人,那锣鼓一响,他便飞也似的跑了过去,选了一个最好的位置在那里盘腿坐了下来。
他简直和一个小孩没有任何的区别,柳义希不由摇了摇头,难怪封爷要自己守着他,他正想走到他身边,可远处有几个神色怪怪的,他们好像正在看着清清清,他不由停住了脚步,难道他们认识他?
清清清正兴高采烈的看着,他却不知道,已经有几个人正慢慢向他走近,那几人动作极慢,仿佛是不想让他发现,而他此时正全心看着那表演,没有意识到危险就要来临。
一把剑悄无声息的拨了出来,正慢慢的向着他刺了过去,那速度极慢!而这一切,都被柳义希看在眼里,他手指轻轻一扬,随时准备出手。
清清清的武功甚至比他想像的还要差,他居然没有任何的反应,眼看那剑就要刺中了,柳义希只好出手,只听砰的一声,那剑掉落在了地上,可声音并不大,周围的人也以为只是意外,并没有人注意到这里发生的事情。
他也没有反应,只回头随意的看了一眼,又将注意力集中到了那场中。
那几人吓了一跳,向四周看了看,他们知道此时有高手在身边,不便再下手,只好轻叹了一口气,恶恨恨的看了一眼清清清,有些无奈的转过头去。
他们好像不想就此罢休,却又不敢再贸然出手,等场中散了以后,清清清才发现柳义希不见了,他向着四周看了看,一脸的茫然,就像一个孩子找不到父母一样。
柳义希此时想看看那几人会有什么行动,便暂时将身子藏住,他在暗中监视着这一切。
清清清看了一会,轻轻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他肯定是怕我又拉着他去吃东西了,这个小气鬼,一定是先回山洞去了,我一会回去了,将他钱袋偷了,看他下次还这么吝啬!”。
他那模样就像一个生气了的孩子一样,让柳义希又好气,又好笑,可此时,他更关心的便是那几人会如何行事。
他们见周围已经没有人了,而那清清清在当场呆立了一会,也觉得无聊,便从身边捡起一根树枝,一路把玩着,一路向着昨日他们所睡的山洞而去,而那几人相互使了个眼色,跟着他慢慢而去。
柳义希尾随他们身后,走了一段路以后,清清清突然停了下来,他蹲在地上,聚精会神的看着什么,而身后那些人也立住了,他们不敢轻易上前!
更好笑的是,那清清清居然用手指在地上沾了沾,将沾着的泥放到脸上轻轻涂了一下。
他在做什么呢?以他的心性,自不会故弄玄虚,难道又遇到什么好玩的事情了吗?
他突然跳了起来,在一个地方躲了起来,将身子完全掩在那草丛之中,这倒让柳义希疑惑,难道他是要伏击什么人吗?
前面走来了几个人,有大人,有小孩,也有妇女、老人,当他们走近那里的时候,清清清突然跳了出来,冲着他们大叫了几声,那几人立时被他吓了一跳。
“这位大爷,你想要钱,对吗?我给你,可不要伤害到我的家人!”,一位成年男子吓得急忙将口袋里的钱掏了出来。
清清清冲他一笑,“真不好玩,我只不过无聊了,想躲在这里吓吓人而已!”。
那人木然的看着他,不可思议的摇了摇头,心里暗骂了一句,这人是不是有神经病呀,可当着一家老小的面,他又不想滋事,只好冲他笑笑,带着那些人快速的离开了。
柳义希心里极为难受,这清清清不仅身体不好,其实他精神上也有些问题的,封爷原来让自己保护他,有着多重的原因,他这样流落在外,如果遇到仇家,定会被人所害!
而刚才那几人不出意外,便是他曾经的仇家,他也不想知道他们这间到底有什么恩怨,只想把那几人吓走便可。
他看了看那几人隐身的方向,摘下几片树叶,向着他们轻轻一弹,那树叶悄无声息的向着他们的方向飞了过去,那几人觉得身上一痛,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手上已经插上了几片树叶,一种剧痛传遍他们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