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羽走后,青冥也是伸了个懒腰,径直走开了,如今只剩得紫凝与萧月颜还在此处,凌灵看了二人一眼,笑道:“二位这一路也辛苦了,不妨早点歇息吧。”
萧月颜微微颔首,紫凝笑道:“凌姑娘,我们就在附近,若是发生什么事,你叫一声便好了。”她说此话也是怕那屋内的女子会对凌灵不利,她们虽不知那文心萝是何人,但见张羽与凌灵二人的神色,也知她并非什么善于之辈,是以多留了个心眼。
众人都走后,凌灵总算是舒了口气,旋即缓步进入屋内,一眼便望见文心萝还坐在塌上,不禁含笑道:“姐姐还没走么?”
文心萝穴道受制,如何能走得?她这明显是明知故问,文心萝只悠悠道:“怎么,只剩凌姑娘一人了么?”
凌灵颔首道:“是啊,他们都走了,只剩下我啦!”
文心萝见她眼中隐有杀意,已然是猜到了什么,她心思缜密,对于危机的嗅觉极为灵敏,当下不动声色,只缓缓道:“那不知凌姑娘可否看在你我同为圣教弟子的份上,替我解了身上的穴道?”
凌灵颔首道:“这自然是要的。”说着,缓步走到塌边,伸出手来,看似是要替文心萝解穴,实则手掌上已然劲气暗运,就要往她天灵盖拍去。
“你杀了我,于你有何好处?”文心萝感到对方手上凝聚的劲气,终是开口道:“你是冥绝宗的千金,我是百花堂的弟子,你我同为圣教,该是同心协力才是,何以今日落井下石?”
凌灵摇首道:“正是因为你我同为圣教弟子,我今日才非杀你不可。”
“为何!”文心萝不解的看了她一眼,她生平杀人无数,料不到自己竟然也有一日落得如此境地,但凡是人,便有求生畏死之心,即便是她,也不由盼得多活上一些时候。
凌灵道:“今日我与那张羽得罪了你师兄,你师兄回到百花堂定然记下此仇,司机相报,而你知晓我的身份,若是道出我是冥绝宗的人,恐怕…”说到这里,她微微摇首,“恐怕会间接的让冥绝宗与百花堂结下梁子。”
文心萝听得她的理由,不禁自嘲一笑,道:“你不见我那师兄如何待我的吗?我私自离开百花堂,师父已然是震怒,我师兄在这儿吃了大亏,回到师父那里,定然是添油加醋,将这笔仇也算在我的头上,你以为,我还能回去吗?”
凌灵微微一笑,道:“你这可骗不得我,你们乃是同门师兄妹,你那师兄怜你爱你还来不及,如何会害你?”
“我那师兄心胸狭窄,极难容忍,他想要得到我,却几次三番都失败,今次更是施出这等卑劣的手段,若非你们及时赶到,相信我与那神医姐姐都要受辱于此人,这其中的关节,似凌姑娘这般聪明,还看不透么?”文心萝知道只有凌灵真的相信自己与那无心已经反目成仇,自己才有活命的可能,而事实也确是如此,无心此番使出卑劣的手段,尚且没有成功,以他的心胸,他回到风依然那里,定然污蔑自己不尊师命,与琼霞派的人联手,共同谋害他。
风依然因为自己私自离开百花堂的事情已经是恼羞成怒,无心再这般一说,自己即便回去了,恐怕也真是有口难言,那时即便侥幸保得性命,也定然会被师父逼的下嫁于无心,这样一来,自己岂非永坠深渊,再难有出头之日?
是以她此时此刻已经下定决心,有生之年,是决计不会再回百花堂了。
凌灵听她口气不似作伪,其实她也猜到他们师兄妹不和,昔日在邺城郊外,她已然看出了端倪,此刻见她眼露愤恨之色,心中便更加笃定,她微微收回手掌,做到文心萝身边,佯装一副无奈的模样,叹气道:“可即便我不杀你,你终是要与那雪柔姑娘为难的,你也知道,那雪柔姑娘心善的很,对人也无什么戒心,你要对她不利,实在是太容易了。”
文心萝道:“不错,我曾经是想她治好我体内的病症之后杀了她,可在邺城郊外,她救我一次,今次又是见我受困,出身相救,我文心萝固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也知道知恩图报,神医姐姐这般待我,我岂会再害她?”
“你此话当真?”凌灵狐疑的看了她一眼,缓缓道:“我可听说,你出手辣的很,每杀一人,都会对方的首级割下,放在尸体旁,似你这种人,也知道知恩图报?”
文心萝淡淡一笑,道:“凌姑娘何必出言如此?你我都是圣教中人,自然知道圣教中人的行事风格,你贵为冥绝宗的千金,想必自小娇生惯养,衣食无忧,更遑论什么性命之忧了,而我却与你不同,我在这百花堂中,能活到今日,每一日的平安度过,都是凭借自己本事的!”
凌灵看了她一眼,道:“你是说我没本事么!”
文心萝道:“凌姑娘论及机智,我自愧不如,便说你在邺城借官府之力逼的我无处遁形,若非那官府忌惮你身后冥绝宗的势力,却也未必肯帮你了!”昔日凌灵为了帮助张羽找到文心萝与雪柔的下落,不得已暗中命冥绝宗弟子去吩咐邺城的太守张榜告示缉拿文心萝。
凌灵听得此话,心道:“她这话也不算错,那周无延竟然默认邺城太守帮我,定然是忌惮我爹了。”
“贵宗覆灭炼魂教,俨然一副问鼎天下之势,令尊如今也是野心勃勃,意欲吞并百花堂,完成圣教分散几百年后的一统,只是这一切也都只是令尊的功劳,凌姑娘贵为冥绝宗千金,未能帮助令尊也就罢了,却终日与这些琼霞派的人混在一起,若是让人知晓了,却不知会如何传言呢!”她盯着凌灵,一字一句道:“只怕外界会说,你们冥绝宗已然归于琼霞派了!”
凌灵默然不语,她虽知道这女子在使离间计,离间她与张羽等人的关系,但她所说的却也不错,自己总是与琼霞派的人厮混在一起,传将出去,若是让凌霄知道,恐怕不妥…
“此等传闻一旦出现,贵宗再想统一圣教,恐怕就难上许多了,我圣教虽然分裂数百年,但无论冥绝宗也好,百花堂也好,甚至炼魂教也好,都一条最根本的宗旨,那便是与正道势不两立!凌姑娘,你的身份超然,却总是这般堂而皇之的与琼霞派的人同进同出,莫非真不怕天下人说闲话么!”
凌灵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忽而轻轻一笑,“你的才智却也不下于我,这一番话说得倒是不错,只是这与我今日要杀你,有何干系?”
文心萝冷笑道:“我死则死矣,但我自问百花堂已然回不去了,纵然有一番心愿投入冥绝宗门下,但奈何凌姑娘不容,却也没什么好说的!”
“你要加入冥绝宗?”
文心萝颔首道:“自然!”这她也并非是在欺骗凌灵,如今她被那无心逼的百花堂回不去,而根据她对风依然的了解,她定然会再派人抓自己回去,她起初离开百花堂,只道时间一长,风依然见自己心意决绝,或可撤了这场婚事,岂料这一去,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如今无心负伤而归,他定然将这些事情都归于自己头上,说自己如何不遵师命,如何违抗他等等…这样一来,风依然即便估计师徒之情,不杀自己,也会派人将自己抓回后,强逼自己与无心成亲。
她身中相见欢之毒,一旦风依然用起强来,自己是断难抵抗的,事已至此,她说不得,为了保命,亦为了不受无心的威胁,她只得投身加入冥绝宗。
这一点儿凌灵也不是不明白,只是对方突然说出,她一时难以相信罢了,心道:“这女子诡计多端,我须测一测她的虚实!”这般想着,漆黑灵动的眼珠转了转,随即缓缓笑道:“似你这般本事,要加入冥绝宗,我爹自然是欢喜,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文心萝见她眼神狡黠,便知她又要耍什么计量,当下道:“若是怀疑我的决心的话,那倒也不必。”
“哦?”凌灵看了她一眼,“为何不必?”
文心萝道:“凌姑娘这般聪明,想必也清楚,我如今除了再投冥绝宗,恐怕是没别的路可走了。”
凌灵颔首道:“那是自然,这琼霞派或者紫仙门,可不会收你这等魔教妖女。”
文心萝浅浅一笑,“在他们眼中,我与凌姑娘,是同一类的人。”
凌灵怔了怔,听得此话,本是有些生气,但转念一想,不由轻轻摇首,暗道:“她说的,或许也没错…”
她念及张羽替自己求治昆仑山上的情景,那些琼霞派弟子在得知自己的身份后,不但不救治,更是恨不能亲手杀了自己,如此看来,自己与这个文心萝,都是那些正道人为之痛恨的妖女,她微微沉吟一声,伸手解开文心萝的穴道,淡淡道:“你走吧。”
文心萝不知她为何会放了自己,只是也不急着离开,反是起身道:“凌姑娘,何不就此与我离开,你我一同回冥绝宗,有你的引荐,相信这件事情会更容易些。”
凌灵瞥了她一眼,尚未开口,只听得文心萝轻笑道:“凌姑娘迟迟不肯离开,莫不是舍不得什么人?”
凌灵面色微变,似是羞涩,似是尴尬,索性偏过头去,道:“我解开你的穴道,不是让你在这儿胡说八道的!”
“你究竟走不走?”她娥眉一扬,悠悠道:“你若不愿走,我自也有法子留下你。”
文心萝暗道:“此刻随她而来的,尚有琼霞派的人,我虽想见一见神医姐姐,只怕此时也是不能的,为今之计,还是先行离开这里再说。”想到这儿,她对凌灵微作一揖,道:“多谢凌姑娘不杀之恩。”
凌灵摆了摆手,道:“免了吧,你要谢,便谢那木头吧!”
文心萝不知她说的是张羽,只怔了一下,转身便出了屋子。
凌灵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心中不知怎的,总是记挂着她方才所说的话,自己身为圣教女子,总与那琼霞派的人在一起,真的好吗?
而况自己自洛阳一走之后,再无音讯,若是再不回去,只怕凌霄真的要满天下的寻找自己了…
这般想着,只觉得眼皮越来越沉,却是这些日子连日赶路,实是累坏了,凌灵看了眼卧榻,见上面还算整洁,便睡在其上,不一会儿,已是睡得沉了。
不知过了多久,凌灵被人自睡梦中唤醒,却是雪柔与韩蓉已将药汤熬制好,凌灵服食之后,又在此歇息了数日,这些日子以来,许是药效发挥作用,凌灵的内伤渐渐好转,气色也一日好过一日,众人见此,无不欣喜,想着这一遭蓬莱岛,总算是没有白走。
如此又过了三日,凌灵的身子一日好过一日,体内的真气日益充盈,自可运气使得真气游走于经脉之间,缓其枯萎之势,如此下去,不出一月,她的伤势就可痊愈了。
清晨薄雾,露水含霜,青冥,紫凝,萧月颜,张羽,凌灵,韩蓉,雪柔一行人此刻正伫立村口,青冥对张羽笑道:“张师弟,既然凌姑娘的伤势已无大碍,这一趟蓬莱我们也甚是尽兴,我等私自下山已是许久,未免师尊责罚,如今也是该回去了。”
他们一行人在此逗留了数日,青冥一来担心萧月颜离开昆仑山久了,回去后恐怕要受罚更重,二来也是此番出走匆忙,两个月虽是转瞬即过,但他心中不知怎的,竟开始挂念起仙绫来,是以与萧月颜商量了一番,决定今日一早便动身,回琼霞派。
张羽颔首道:“我自与你们一同回琼霞派。”
“师兄?”
“木头?”
紫凝与凌灵相对错愕,雪柔也是微微一呆,随即听得张羽摇首道:“凌姑娘的瑶梦仙剑尚且在师尊那里,须要取回,另外尚有一事,我须去那里问个明白。”
凌灵撇嘴道:“那是我的剑,你那么积极做什么?”
张羽道:“纵是不为姑娘,为我自己,为我族人,我也要去琼霞派走一遭。”
“此话何意?”青冥听出张羽话中一些蹊跷之处,疑道:“什么叫做为你的族人?”他知张羽幼时遭遇灭族惨祸,如今听得此话,不由十分敏感。
张羽微微摇首,“此事尚未明朗,我也并无多少把握,但想着总得去问个清楚。”他说的莫名其妙,众人听得也是一头雾水,只听紫凝笑道:“那这样我们正好同行了。”
凌灵心道:“这木头要与她们回琼霞派,我却是不能跟着,只是那瑶梦还留在他师尊那里,倒是叫人好生苦恼…”
她心中既舍不得张羽,但是若要她再上琼霞派,那是万万不可的,毕竟昔日她被张羽带着去琼霞派,乃是万不得已,如今她伤势既愈,再去琼霞派,难保不被那些正道弟子从中暗算,而况她离家这么久,也是该回去的时候了。
只是想着这一别,不知还能否再见,她不由心中酸楚,只是面上不动声色,听得张羽问道:“凌姑娘,你…”
他本是想问她是否要与他们同行,毕竟那瑶梦尚且留在琼霞派,只是不知为何,此话一时之间竟是问不出口来。
凌灵见他欲言又止的神情,忽而心念一动,笑道:“我这个特殊的身份,自然是不能与你一同上昆仑啦!”
张羽听得此言,不知怎的,心中竟是有一阵失落。
“不过…”
她灵动的眸子转了转,随即含笑道:“我那瑶梦尚且留在你师尊那里,你便替我要回来,然后交给我,好不好?”
张羽尚未回答,青冥已是摇首失笑,“凌姑娘,你这般将张师弟当苦力来回使唤,倒是好计策。”
凌灵道:“他若不愿,也自可拿了我的剑啊!”
“他本事那么大,我一个小女子,他若真的不还,我又有何办法了?”
张羽道:“凌姑娘放心,在下定当将瑶梦安然无恙的归还。”
青冥暗道:“张师弟性子率直,怎会不还你剑?只不过你这么明说出来,也未免太不相信他了。”
凌灵有意说他不还,自己也没办法,确是她十分清楚张羽的性子,知他言出必践,有意激的他答应自己,如今他既亲口答应,自己也就不愁再见不到他了,当下笑道:“那这样吧!今日是二月十四,你一来一回,算你有事情还要处理,两个月,四月十四,我在邺城的城郊等你!”
张羽正要答应,却听得韩蓉摇首道:“姑娘还是换个地儿吧,如今邺城战事胶着的很,全城戒严,只怕两个月后的邺城郊外,并不会太平。”
凌灵道:“无妨,多谢韩姐姐挂心。”韩蓉见她神色之间并无一丝担心,心中暗道:“是了,她自恃冥绝宗千金的身份,纵然那里再不太平,谅来也不会有人敢对她怎么样的。”
“那便这么说定了!”张羽避开凌灵投来的殷切目光,不知怎的,自蓬莱出来后,自己对于这个女子的感觉,竟是有了些些许的不同,只是这种感觉,他说不出来,也不知对也不对。
“既然如此,我等就在此告辞了。”青冥又对韩蓉作了一揖,再对雪柔微微行了一礼,但见雪柔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心中微微苦笑,“这张师弟,也不知从何处惹来的这些风流孽债!”
“张师弟,我与紫凝师妹,萧师妹先行一步,你处理好这里的事情后,再赶上吧!”青冥看向张羽,微微一笑,当先转身往西面走去。
萧月颜看了看张羽,微一踌躇,也自是随着青冥去了。
此间最先注意到雪柔神情不对劲的,倒是紫凝,她料来青冥此举,是为了让张羽与这女子道别,心中也并不多想,便对张羽浅浅一笑,随着萧月颜去了。
“哎!总算都走了!”凌灵伸了个懒腰,眼角不禁意的瞥了眼雪柔,见她眉头间终是挂着一抹黯然,目光也始终是低垂着,不由心中不忍,暗道:“罢了,喜欢谁是这木头自己的事情,我纵然想管,也是管不来的!”这般想着,当先道:“我回屋里去收拾东西!”
韩蓉也是心中轻叹一声,缓步当先离开,她之前指望这雪柔与张羽暂时的分别,能让她暂时淡了些对张羽的感情,也有时间好好想想,若这张羽真的对自己无情,自己该当如何自处,如今,也该是到了做决定的时候了。
“公子…”众人都走后,雪柔终是抬起眼眸,看向张羽,一双清澈如泉的眸子中映出张羽的身影,“我,我…我…”
她一连说了好几个我,那一句话却始终是说不出口,一时之间,这句话,就仿若一柄利剑,堵在胸口,要将其拔出,自是疼痛无比,但若不拔出,一直插在心间,所受的痛楚却是更加持久悠长。
“我们,就在这里分别吧…”终于,到得最后,雪柔鼓足了十二分勇气,用自己都要听不到的声音,将这句话,说了出来,也将这柄剑,拔了出来。
她说的声音虽轻,张羽听在耳中却是十分的清晰,他目光一黯,道:“若是你也愿意去昆仑山的话…”
“不…”雪柔微微摇首,缓缓道:“公子,你不明白我的意思…”
张羽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她对他的情意,他纵是再蠢,也早已明白,只是这层窗户纸,彼此一直都没有捅破,到得如今,却是该将这窗户纸揭去的时候了。
“我纵是随公子去了昆仑山,又能如何呢?我纵是这一生一世,都陪伴在公子身边,又能如何呢?公子,雪柔以往只想着能陪着你,静静的在你身边就好…可,可,可这也是不可以的…”说到这里,雪柔的语气已然有些哽咽,“雪柔明白,公子的心中,一直都只有那巧儿姐姐一人…”
张羽怔在原地,终是缓缓合眸,嘴唇微张,“雪柔姑娘…张羽实是个不足为道的人,不值得姑娘如此…”他心中纵有万分歉意,此时也不能表达之万一,雪柔说的没错,即便她随自己去昆仑山,又能如何?自己既然对她无情,又何必一直拖着她?
雪柔的眼帘被泪水浸湿,许是因为她强忍着泪水,眼瞳涩的都有些发红,她只不停的摇首,好似在否定张羽说的话,而又轻声道:“雪柔只想知道,自巧儿姐姐走了之后,公子当真,当真就再没有动过心了吗?”
张羽伫立原地,呆若木鸡,若是换做以往,他自可说自己无愧于林巧儿,可如今,不知怎的,想到心中的那抹倩影,他竟是无法再说出那样的话来,他的脸色有些苍白,更有些愧疚,好似他背叛了他最心爱的人的那种愧疚。
雪柔见他神色,不知为何,竟是轻声道:“公子,你不明白,你看似很爱巧儿姐姐,可你却渐渐的将这种爱变为一种包袱,你自己一个人扛着,还不许别人来替你分担…便是巧儿姐姐见了,也不会开心的…”
“公子心中念我,爱我,我心中亦是如此对公子,即便巧儿已经…可,我不希望我成为公子的负累,我也不希望公子对我的这份情感成为枷锁,束缚着你…”
“公子,你明白我说的吗?我,我即便不在了,也希望你能过的好好地…”
“哎…巧儿要走了,公子,有很多事你都不明白,巧儿不希望成为你的牢笼,将你永远囚禁在无尽的内疚与自责之中,巧儿希望成为你心中的希望,成为你心中勇敢生活的希望,你能不能,带着巧儿的这份希望,就当满足巧儿最后的一个请求…”
不知怎么的,张羽脑海中忽而浮现在飘渺境中,林巧儿对自己诉说的一番话来,他脑中之前听得雪柔的询问,本是变得一片混沌,此刻这些话语浮现在脑海中,就宛若晴空霹雳,将这些混沌尽数劈开,只剩下一片清澄…
张羽长舒一口气,缓缓道:“我,我也说不清楚,只是那种感觉,很模糊,却也很真实,我…”
雪柔忽而看似凄楚,却又似欣慰的一笑,“那个让你有这般感觉的人,定然是凌姑娘吧…”
张羽身子一怔,随即听得雪柔悠悠道:“其实啊,这些日子里,大家都看出来了,只是公子自己还不明白,或者是不愿明白,不敢明白罢了。”
其实这些天里,张羽如何担心凌灵,如何照顾凌灵,众人都是看在眼中,似紫凝,萧月颜这般聪慧的人,早已看出张羽对待凌灵实在是过于的不同。而青冥,也自是将这些看在眼中,他曾劝张羽放下过往,如今见他对于凌灵似乎有些不同,心中自是欣喜,也是担忧。
喜的自然是张羽终肯放下心中的愧疚与自责,忧的自是凌灵身为冥绝宗宗主凌霄的爱女,张羽要与她在一起,恐怕不容易。
当然,这些都是青冥没来由的喜忧,从张羽与凌灵本人来看,他们之间是什么都没有的。
如今雪柔说出此事,张羽想要张口反驳,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不知怎的,身子就像被束缚住了,嘴巴也像被人用布条封住,只是他的三魂七魄中融入了林巧儿的一魂一魄,便仿若林巧儿一直在看着他,陪着他一般,难道如今他要当着她的面,承认自己喜欢上了另一个女子?这等事,他怎能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