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言清胸口微微起伏着,身侧的双手不由得紧握,“如果你想说的话只有这些,那我想我们也没什么可谈了。”
说完,她便转身想要离开。
云轻语一动不动站在原地,仿佛是在自言自语,又仿佛是在说给她听,“千泽对于我来说,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人,每当我被欺负他都会挺身而出,我喜欢的东西,再高的价格他也会买给我,我想去的地方,他再忙,路再远,他也陪我一起走过……还有我这腿上的伤,是当初约好私奔的时候,他因为来的太迟而我出车祸所导致的,所以他对我百依百顺,你也看到了,不管我在他面前说什么做什么,他从来不会生气更不会拒绝,他今天带我来加入你们的约会难道还不足以说明吗?”
安言清的步伐从快到慢,再到彻底停顿下来,听着云轻语的那些话,仿佛无形中有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压在心口,让人喘不过气来,尖锐的感觉直击心底。
就算再不愿意承认,可邢千泽对云轻语的纵容她是看在眼里的。
如果他真的重视,怎么会缺席婚礼?怎么会将二人难得的约会变成三人行?哪怕云轻语言语中的暗示那样猛烈毫不遮掩,他却依旧没有拒绝没有否认,一点都不顾自己的感受……
“你所说的……那是愧疚,是关心,你不能把这个当成是爱!”身体微微颤抖着,她鼓足了力气反驳道。
她知道,他从来都不是一个感情迟钝的人,之所以没有反应,一再对云轻语纵容,一定是因为心怀愧疚而不忍,而并不是因为对过去还有所眷恋……
一定是这样!
“就算如此,我依旧在他心目中占据了很重要的位置,这就够了!而且……在回来的时候我就听说了,你不能生孩子,却非要纠缠着他,就算他愿意给你凑合过,爷爷也未必会答应!”
“爷爷?”安言清讽刺的笑了笑,“我可是听说当初爷爷反对你们两个,老爷子想法很多的,你难道真的以为他对你笑就是真的喜欢你?”
老爷子的心机深沉,她可是领略过的,他是家主,身负重任,他的一举一动,对人的态度,都是抱有目的性的,不会真的因为对你客气了就是真的喜欢你,老人家的想法,不是随便可以猜透的。
云轻语却仿佛对此毫不在乎,“就算爷爷不喜欢我,但至少我很清楚,在他心目中,我的位置是胜过你的,爷爷怎么会容忍一个不能给邢家传宗接代的人呢?”
“就算如此,选择权依然在千泽手中,谁都不能逼他!”她骤然提高了声音,眼神坚定。她记得他对自己的好,记得他对自己的承诺,她知道那些都不是假的!
“这么说来,你对自己很有信心?”云轻语缓缓走到她的身边,似笑非笑的望着她,眼神向旁边的街道瞥了一眼,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渐渐靠近,唇边的笑容越发扩大,附身在她耳旁低语道,“既然如此,不如我们来打个赌?”
“什么意思?你想赌什么?”安言清微微皱眉,神情疑惑而古怪的望着云轻语。
对方依旧一脸笑容,脚下有些笨拙的步伐却在缓缓后退,她含着笑意的眼神一点一点变得冰冷,幽深,透出妖异诡谲的味道,就像是冰封在雪里的鲜艳玫瑰一样,散发着令人发寒的怪异……
“我们就来赌,在他心目中,到底谁比较重要?”红唇轻轻阖动,她话音刚落,脚下便一脚踩空,身体失去平衡的向后仰倒!
安言清猛的睁大了眼睛,张大的嘴巴还有一声未发出来的惊叫声,云轻语的身影便如同一片飘落的树叶一样顺着天桥的阶梯飞快的滚落跌下,原来站立的地方只剩下一根桃木拐杖,孤落无助的倒在地上……
“啊——”最终爆发出尖叫声的是桥下的行人。
这一声尖叫终于将天桥上愣住的安言清惊醒,再一次望向桥下,云轻语的身影早已经无力的跌倒在路边,身上多处碰撞出来的淤青伤口,原本裹着纱布的腿部此刻更是有鲜血源源不断渗透出来。
而不远处的地方,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奔向云轻语,心中隐约意识到了什么瞳孔紧收……
“轻语?你怎么回事?”邢千泽望着奄奄一息倒在地上的云轻语,脑子轰的一下炸开,推开围观的重重人群,快速走到她身边。
从他眼中看见的紧张情绪让云轻语微微的松了一口气,看,自己在他心目中依然那么重要的……
她无力的喘息了几声,努力忽略身体上钻心的疼痛,将柔柔弱弱的目光移向安言清,委屈的表情,眼眶含着泪水,“姐姐……我知道……你在意我跟千泽之间的关系,怕我把他抢了去……可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啊……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她的话,让安言清一脸的不可置信,尽管隐隐已经猜到了她故意跌倒的目的,可无论如何也不敢想象这女人真的敢为了诬陷自己而豁出生命!
她就不怕万一自己真的出意外了会怎么样?
随着云轻语的话,安言清正感觉到一束幽深的目光正锁定在自己的身上,那原本神情坚定的目光,此刻正透着几分震惊跟质疑,仿佛像一把利刃一样狠狠地刺入她的心脏!
“安言清,你们发生什么了?你把她推下来的?你疯了吗?!”邢千泽眉头紧锁,抱着云轻语的双手隐隐在颤抖。
他当然宁愿相信这一切都只是误会,可正因为他太了解安言清的性格,虽然不知道她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或许是云轻语把她给惹急了,而被逼到绝路的她从来都不会考虑做出的事会有什么后果的……
他想要她的解释,只要她说出口,他就选择相信。
可他怀疑的目光跟语气早已让安言清一片心灰意冷,没有想到他会那么轻易的就相信云轻语的话,然后怀疑自己……
看来云轻语说的不错,她在他心目中,占据了那么重要的位置。
“我……”
安言清微微张了张口,声音才刚到嘴边,便被云轻语出声打断。
“千泽……我的腿好痛……我好害怕,送我去医院好不好?”
她的神情凄楚而柔弱,丝毫没有刚刚在天桥上的嚣张跋扈,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看了便不由得心生怜悯。
邢千泽看了一眼她腿上的伤势,没有再做过多的犹豫,点点头,赶紧将她抱起来,朝着车子停放的方向快速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