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望慈捏了宁远秋一把,暗地摇了摇头,“爸……”
宁远秋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劲,但依旧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老爷子寓意颇深的笑了笑,“她是千泽的妻子,最近才搬到我们家的,远秋你常年在法国,不知道也正常。”
妻子……
听到这两个字的宁望慈眸色更加幽暗了几分。
“什、什么?千泽都已经结婚了?”宁远秋一脸的不可思议,望向自己女儿,见她默认的点了点头,眼中的震惊更甚。
林月婉微微叹了口气,语气中透着深深地遗憾,“哎,我们也没有想到千泽最后会跟她在一起的,毕竟当初望慈跟千泽的关系那么好,看起来就很登对,我们所有人都以为你们两个会在一起,连婚事都定下来了,就差那么一步……”
话落,在她面前的安言清“噌”的一下站了起来,见她一脸诧异的瞪大了眼睛,安言清淡淡的开口道,“鞋子已经擦干净了,您这些天少去花园,刚刚下过雨,泥很多的……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她对众人微笑着打过招呼,转身离开,看似神色如常,唯有身侧撺紧的双手出卖了她心底的情绪。
离开会客厅,离开那股让人压抑透不过气的气氛,她浑身的力气都像是被掏空了一样,再也支撑不住,靠着墙壁滑坐到地上。
刚刚发生的一幕,不停的浮现在脑海里,她好怕刚刚自己再停留一秒钟,就再也没有了继续伪装下去的力气。
吃苦,她不在乎。被林月婉欺负,更是意料之中。
只是她唯独没有办法忍受别人在她面前谈论邢千泽跟另一个女人有多么般配多么要好,那会让她感觉自己好像是多余的一样,像是一个窃贼,偷走了本该属于别人的幸福……
从来没有什么时候比现在更想要见到他,只有亲自从他口中确认自己是重要的,是被他在乎的,她才真正的放下心来。
感情方面,她也是一个极度没有安全感的人,她的第一次恋情,还没开始就被扼杀在了摇篮里,第二次,又遭到抛弃独自将果果抚养长大……如果不时时刻刻确认自己在他心目中的位置,她会害怕像前两次一样,连输都输得那么莫名其妙。
拖着疲惫的身影回到家,已经是八点钟,果果正在餐厅等着她一起吃早饭。见她回来了,立马嚷嚷起来,“妈咪吃饭啦!肚子都要饿扁了!”
在米果的面前,她不敢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懦弱,微微点头道,“我上去洗个脸再来,你先吃吧。”
回到楼上,她洗了个脸,顺手拿起柜子上的手机看了一眼,有一条未读短信,是邢千泽昨天晚上发过来的。
——你也是。
他向来不善于表达,只是简短三个字,对于此刻的她来说,却足以让她身心都为之颤抖。
迫不及待的回了个电话过去,嘟声一点一滴消磨掉她的期待,明知道他现在很忙没有时间接电话,心中还是隐隐有些失落。
然而就在她心灰意冷准备挂掉的时候,熟悉的声音缓缓传来,“怎么了?”
以前总觉得他声音冷冰冰的一点都不温柔,可现在她才发现原来他的声音这么好听,足以融化她受到的所有委屈。
“嗯……没事,就是想你了。”她低下头,微微颤抖的声线,从未有过的认真。
落地窗前,男人高大的身影正斜靠在沙发椅上,微微皱着眉头,似是察觉到她语气有些不对劲,“你怎么了?不舒服?”
“没有,可能……没睡好吧!”安言清赶紧调整好自己的情绪,生怕影响到他的工作心情。
“是么?”男人的语气开始不正经起来,“是不是有我才能睡得好?”
“……”她无奈的笑了笑,干脆顺着他的话去说,“对啊,我可盼着你回来陪我睡觉呢!”
他微微眯起双眼,喉结微微滑动,伸手将胸口的领带松了几分,压低了声音道,“在电话里也要勾引我?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开车回来?”
安言清瞪大了眼睛,赶紧开口道,“还是算了吧!你那么忙,这边离公司又远,两头跑很辛苦的,万一累坏了,谁挣钱给我花啊?别忘了我可是拜金女!好好工作吧,我不打扰你了,我去陪果果吃饭,拜拜拜拜!”
“好吧,去吃饭吧。”他无奈的叹了口气,挂断电话,望着手机屏幕,不经意的勾起唇角。
她说想他了,他又何尝不是?
从前的他无法体会,到了现在才知道,原来相爱的人真的彼此分离一分一秒都会互相牵挂的……
他喜欢这种被放在心上时刻记挂的感觉,心中某处空缺的位置也仿佛被填满了一样。
……
安言清陪着果果吃完了早饭之后,小家伙惦记着去找时诺,刚好她忙了一上午之后,老爷子像是没有继续折磨她的意思,也没有派人过来叫她继续做事,索性打算带着果果一起去见一见那个小哥哥。
“妈咪,走这边!”小米果对去时诺房间的路已是不能再熟悉,蹦蹦跳跳的在前方带路,还不忘时刻回头冲安言清招招手,生怕她走丢了一样。
正午的阳光温和明媚,洒在鹅卵石铺成的小路上,驱走了寒意,就连道路两旁的草地都变得更加青翠。
金黄的几缕柔光染上米果微翘的发梢,安言清望着小家伙开心的模样,沉重的心情也随之变得轻松起来。
不得不说整个邢府实在是太大,弯弯绕绕足足走了有数十分钟,经过了无数的走廊花园,终于小米果的脚步停了下来,驻足在一栋小阁楼前。
“妈咪你看,小哥哥就在那里!”果果伸手指向二楼。
安言清顺着她所示意的方向看过去,在二楼半敞的天台上,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站在护栏旁边,一身整齐的白色羊毛衫衬出修长高挑的身影,不带一丝表情的脸庞透出些许稚气,刀削般的线条正缓缓显现出来,只是冷冰冰的眼神显得有些严肃拘谨,看起来一点不像是个半大的小孩子。
在少年的面前立着一个画架,架子上的白纸隐约可见颜料与线条。他时而注视着不远处的景物,时而仔细的在画上添上几笔,显然是在画那棵两人高的常青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