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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篇 一小撮(1 / 1)

一小撮

村里有一个理发店,坐落在一排土砌瓦房当中。理发店其实就一民房改造,墙体已经上了苔藓,看不清白灰的色彩。在一大排黑漆漆的房屋当中,它一点都不显眼。

但凡是生意,都需要包装。佛祖镀上金身,来供奉的信徒手头就会阔绰。景点苦心竭力地挖掘历史,是为了有朝一日,摇身成“名胜”。

可是村里的这个理发店非但没有一点包装,甚至使用的工具也极其简单——基本就一手动理发器,加上头梳、剪刀,还有就是根毛刷子。经营理发店的是位大叔,大叔理发的行头虽然简单了点,可是生意不错。他收费便宜,大人五毛,小孩两毛,价格基本在这个范围浮动,好几个年头都没有变化。大人理发,还管刮胡掏耳;小孩儿哭闹时候,额外赏颗糖。我每次过去,都要排队。虽然,去理发店的那条道阴森冷僻,可是有时候,还得来回跑好几趟。

老北京有一句歇后语说:“剃头的挑子——一头热。”到了八十年代末,这种挑子估计就没了,至少我从来就没看见过。村里的这个理发的大叔,虽然忙的不可开交,可是,一年里头总有两个时段比较清闲,那就是农村的春播与秋收。这时候,他就会挎着个他特有的工具包上门服务。工具包是从哪位医生那里讨来的药箱,上头有醒目“十”的标志。他经常行色匆匆,几乎是逮谁理谁。

那会儿,街道上已经开始时兴电动推子。可是这位大叔似乎对手动推子兴犹未阑,也没考虑过革新。大叔的理发工具陈旧不说,发型也只有极其单一的一种——后脑勺至太阳穴四周全部剃光,就留头顶短短一小撮。

村民们理发压根儿都没出村,几十年都延续着老习惯;所以,理发,还找大叔;理发,就应该是头发一会儿一会儿地从头上生生地给抽出来的;这样的“默契”居然又走了好几个年头。

到了我上中学,时光走到九十年代了。那会儿时兴的玩意儿更多了,电视机有了,录音机有了,游戏机有了……知道用洗发精来代替香皂,电吹风可以让头发更有型,明星相片贴满了床头,渐渐感受到这种留着“一小撮”的发型,不合时宜了。

我再到大叔那儿理发的时候我就开始“抗议”了。我说:“大叔,你潜心玩索剃刀一辈子了,就不能给我整个发型出来?你老是把我头发剃了个一小撮,班上同学老笑话我了。”大叔没有正面回答,他说:“街道上,那花里胡哨的发型,不适合你——”我撇撇嘴,把脑袋歪在一边,故意不配合。大叔叹了口气接着说,“何况,小孩儿的头发跟野草般疯长,剃了,为你父母省钱。”

因为得不到满意的答复,我也不跟大叔磨牙纠缠了,我把眼光聚焦在街道的一个理发店。

这个理发店,是一个年轻人开的。他理的头发就比较有型——头发留长,特别是后脑勺处,巴着一堆的头发,没有大叔那样剃得光溜。这让我想起奶奶的挽髻,区别在于,奶奶的头发是让一小块网给挽起来的,发髻上还有凤钗。

因为大家头发都这么理,价格虽然比村子里头的大叔要来得高了许多,可是,大伙儿愿意。用那是的一句流行的话来说,就是时尚。

时尚,是个时代的信号。可是,没有接收好,就会放诞不羁,不伦不类。

同学里头,就有好一些人,不但染发,还把发型搞得古怪,用那个时代的一句潮流的话来形容,那是潇洒。潇洒是一个人文化、品位由内至外的一种表现,而不是,靠解发佯狂状来演示。可惜那会儿,太多的人画虎画皮,错会了意,有的甚至走上了歧途。

毕业出来工作,正好赶上跨世纪。街道上灯红酒绿,理发店好比一盆盆才透出嫩箭的兰花,到处透着新鲜,四处洋溢着光彩。

每个理发店的生意都异常地火爆,这时,理发,多了道程序,那就是干洗。只要推开理发店的玻璃门,就有服务员把你带到指定位置;然后端茶倒水,接着就有服务员为你的头发进行干洗;末了,再把你带到大块头的躺椅上冲洗头发。可谓是新鲜而不落窠臼。

这时候,发型倒不重要起来,干洗好不好,服务员漂亮不漂亮,成了整个理发过程中的重头戏,也决定着回头客。

再到后来,理发店渐次放诞,到了事发,大家才发觉,原来此时的理发店,“含义”颇深啊!外头理发,里头搞“交易”。真的是老鸨乌鸦一般黑。

不知道干洗,算不算得上是中国人的一个发明?可是,中国制造,我却是深有体会。

我旅居海外多年,卖了无数的中国制造(MADEINCHINA)的产品。中国的马车,一车车地往外拉,我们一件一件地往外卖。这里,我真的要指责一些无良的中国商家,为了追逐产品利润的最大化,脸面都不要了。

超市里卖玩具枪,小孩儿刚打一枪,玩具枪开膛破肚了。铁锤,浑身是铁,你敲着敲着,两半了。顾客购买理发器,推了一半,跑来说坏了;我们听了怪不好意思的,很诚恳地换了一个;过了一会儿,顾客歪着脑袋哭诉,又坏了;可是抬头一看,头发刚剃过半……

这里要介绍下南非的理发习俗。南非黑人、杂色基本都是自己理发,理发器一般都有长短不一的塑料的配套。顾客只要根据自己的需求,然后套上塑料配套,就可以自行理发。

初来乍到,因为语言不通,又怕卫生感染,不敢上南非的理发店。而且理发店,多为白人经营,走进去,跟住进晶宫鲛室一般,浑身局促不安——不知道表达,也不知道价格,更不知道该给多少小费。所以刚来南非的华人,装束大体可以,可是,头发披肩,皆是满头秀发矣!

这几年加入了一些协会,时不时会参加一些宴会。在接到邀请函时候,同时也会接到通知——要盛装参加。

这时,发型,便是自己对自己的要求。所以,有时也会很“绅士”地光临白人经营的理发店。理发店的设备跟国内的差不多,只是理发要预约,南非没有干洗,进去就是直接水洗,然后擦干、理发。

因为收费时候,被优雅地表达过“谢谢”,以至于每次给结账时候,我都没好意思收零钱。所以在南非,钱没赚多少,资本家的“习惯”与风气却沾染不少。

这两年南非真的是不好混了,日子过得寒浸浸的,倒不是自己得陇望蜀,而是以为已经跌到谷底的兰特,发现还在半山腰。

可是老天不会因为你的日子不好过而垂怜于你,天下饿肚子的、处在水深火热中的大有人在,都去照顾,那上帝也忙不赢啊!

所以,我只能昃食宵衣,加倍努力了。接踵而来的不良后果是,头发不知不觉地滋养疯长;第二,上理发店的时间都没了。

有一天老婆看不过去,她亲自来为我操刀理发。没抱太大的希望,人家说“跨行如隔山”!担心被推出凹凸不平,影响市容市貌,我在一旁还不断督促、指导。老婆前后努力了两个晚上,终于大功告成。我往镜子跟前一凑,不禁哑然失笑——这不正是童年时期的那一小撮发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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