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香阁不似一般的花街柳巷,它是临安最大的交汇处,它的营生不仅此而已。
所畏的交汇处,其中的原因还包括它这里还做暗地里黑市买卖的营生。
一些贩夫走卒的头目们贩卖来的奴隶,还有偷来的奇珍异宝等等,都是需要一个渡*换买卖,认钱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称之为黑市。
然而这伊香阁也就只是其中一个交易场所……
出入伊香阁的价格昂贵那是不用说的。许多朝中的文臣武将,富家子弟也会常常来这里潇洒度日挥霍,常说的风流韵事怕就属这个地方了。
楼辰坐在伊香阁的雅间内,听着帘子内的美人弹出的清雅之乐:“上次跟丢了,这次还要重演吗?”
“大人,是属下办事不力。”想起上次跟在他们身后,竟被她那身边少年的甩掉了,这种事是从未发生过,这让只影不得不记住这个少年了。
闭目养神,雅间内唯有琴瑟环绕,不知在何时楼辰换成了一身青衫的衣服,略显慵懒:“她身边的那人查出来了没?”
“回大人,她身边的少年叫凡生,当日她与赫兹的妹妹赫彦比试战马,她是从巴科手里要来的,他还有一个姐姐,唤名宫铃,是她的丫鬟。”一如既往的黑衣,似要融入这茫茫夜幕,只影将查到的一一禀报与楼辰。
“嗯。”楼辰轻声应着,脑中浮现着午时在朝中初见她时,遥遥十年改变了彼此太多太多东西。
黑色夜衣掩住了他的神态,留有一双狠厉的眼神继续道:“大人,此少年武功不在我之下,虽不曾与他交过手,可上次他一人就杀掉了十几名傅太师养的死士,可见此人不一般。”
在只影这里,除了大人之外的人物,能与自己不相上下的便就是这个突然出现的少年。
琴声歇落,一曲盛世浮华调停止:“大人,可还要孟儿为你弹奏一首曲子?”
帘中人毫不介意的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掐着嘶哑的嗓音,与他这翘首弄姿的妩媚容貌全不相附“大人若心思不在孟儿身上,孟儿就算弹再多的曲子也无济于事……本还有一首刚做的新曲子想让大人为孟儿听听看呢。”
斜眼瞪着帘中的美人:“孟庭!在大人面前收了你那一套。”
帘中的美人放下手下的古琴,扭着腰臂,如此身姿,果真是羡煞旁人……
不时,一双纤细却又宽大的手慢悠悠的抚起一卷幽帘,靠近一脸嫌恶他的只影:“这位爷~这样说就是你的不对了,要孟儿收了那一套?孟儿虽一介浮萍,可也不能让你欺负了去。好歹我也是侍候大人的红人~”
边说手边向只影上下其手,只影扭头不看他,如果他真是女人,有几人经受的住这般引诱。转再看眼前人……
楼辰却慵懒的坐着,仍闭目不言,所观不己,这种场景已然不是第一次了。
“孟庭!把你的手从我身上拿开!”虽然只能看见只影愤恨的神情,但也能感受到他满心的怒意几近出拳欲试。
退后一步,本就与只影一般身高的孟庭也万分不服,叫嚣着;“孟小爷我就碰你怎么了,你个木桩子,我就穿这一身碍你眼了,还是碍你事了,我就这样说话了怎么了,我家大人都还没说话,你倒是先喘上了。”
知道自己这次也说不赢他的只影,只甩给孟廷两个字:“恶心。”
孟庭挽起长长的绿孚袖直至手臂上腕,一副拼了的架势:“嘿,今天孟小爷我就跟你拼了,我就还不信了,我还能输了你不成!”
“哎,大人,别走啊,孟儿还没给大人弹奏曲子呢。”轻拢华衣踏出雅间,高高挽起的束发墨如丝,楼辰留给他们两人的唯有一道残影。
背后的人同时一左一右的跟在楼辰身后,孟庭还小声的碎语,瞪着只影:“看什么看,没见过小爷这么美的人啊。”
回答孟庭的是只影一次又一次无视,依旧是那副木桩脸。
雅间外守候的人,见雅间内的人出来了殷勤的笑着:“恭贺大人今日高升,伊香阁有今日全靠有大人撑着,大人可要常来啊~”
伊香阁的老妈子是前朝从宫里放出来的宫女,不知什么原因就接管了这个伊香阁,那时的伊香阁并没有如今的喧闹,是有名的美人聚集的地方。
相反的,那时的伊香阁全然一副萧条景色,自然也算不上是临安的第一阁。
老妈子斜眼偷摸看了一眼孟庭,用帕子捂住嘴,默默的低下头……
孟庭注意到了老妈子的动作,下意识的手握拳头放于唇下,为掩饰尴尬轻咳了一声。
楼辰止步,俯视着老妈子,回言道:“许姑姑,这伊香阁也要越做越好才是,才不枉费你如今所拥有的一切,你说是不是。”
“那是,那是,大人教诲得是……”老妈子连连点头应声,已是人老珠黄的她脸上就算扑了再多的胭脂也难掩盖住岁月的蹉跎。
两人跟在楼辰身后已经下了二楼,快要出了门,却听见老妈子急切的叫声:“孟小爷,衣服~”
总算找到嘲笑孟庭的机会,只影闷笑不作声看孟庭吃蹩的样子。
孟庭挥之不去,脸都丢尽了,好不容易穿了一身女装,还被只影嫌弃了。自己感觉倒还觉得可以,就是有些紧……浑厚的身音响彻伊香阁:“今夜会派人送回来!许姑姑着啥急。”
不知道实事的百姓,若让孟庭走在大街上,都会以为他是个不错的美人,虽不至惊艳众人,也算得上是秀丽佳人。
孟庭自幼八岁便随叔父走南闯北,叔父死后便混吃混喝,行的是坑蒙拐骗的事,忽悠人那是家常便饭,常与一群乞丐和江湖骗子称兄道弟。
常年累月下来,‘上知天文,下知学府。’的忽悠人的本事有无数。
其实孟庭的武功并不好,甚至不能说是武功,就只会一些拳脚猫的功夫。
那日孟庭有意欲偷走傅叶腰间的挂饰,那是傅叶嫁给楼辰的第一年,却被楼辰身边的侍卫抓住了痛打了一顿,鼻青眼肿的。
谁知第二天孟庭死心不改又再次设计偷傅叶腰间的挂饰,这次却被只影当场抓住,楼辰竟说要放了他,并把他收在了自己的麾下。
刚开始孟庭并不明白这响当当的大人物为何那日手下留情,放过每日度日如年的混混,现在想来是明白了。
自为楼辰做事起,这些年他为楼辰打探到了许多消息,黑白通吃,得赖于这张中性的脸可扮作亦男亦女。
凭着七寸不烂之舌和狡猾灵敏的变应能力,孟庭在黑市里也有着一席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