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坐在一排,数柏逸话最多:“好你个东篱,温柔乡待够了吧,赫彦可是问了你多次了。还有啊,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东篱见赫兹不语,顺着柏逸的话轻浮随意道:“当年输的应是赫彦妹妹,是别人不想与赫彦比故意输的,只是年纪尚小,做事漏了马脚,细看还是能发现的。”
柏逸方如梦初醒,拍着腿,就差跳起来:“怪不得她下马时差点站不稳,手还起了泡,我当她是太娇弱了,原来是为了控制马速,又不想做得太过明显。啧,一个汉人女子竟有如此心思……”
赫兹倒是想看她这次怎么应对,一直顺从的绵阳偶尔也会做出让人意想不到的举动:“图烈比完了就是赫彦和她的比赛了”
柏逸道:“我听赫彦说了,还当是闹着玩,竟真有这事。”
东篱悠闲的喝着酒,平日里这时素来有风情万种的女人环绕,像季蛮儿这样的汉人女子却未曾尝过:“当年的小女孩,今日定不会让我失望。”
世态犹如风云变幻莫测,事事难料,图烈并不是最后的赢家,他那强劲有力的手臂竟在他肆意叫嚣妄为之时,有个叫裘里的人上台五招便放倒了他。
图烈站起来当时就颤抖着退后了两步,周围的人纷纷议论着这个高个儿大汉,腰上别着柄大弯刀,留着络腮胡子。
人群中一个杂音道:“听说这是苍狼铁骑里最猛的人,营里没几个人赢得过他,今日一见果然虚传不假,图烈那样的人都一举拿下,啧……”
旁边的人听不下去了,拱了拱那人手肘:“不过此人脑子不好使,少言寡语,不善言辞,我兄弟与他一个营的,他平日里就不怎么说话,在营中没几人敢招惹他,有次有个人挑衅他,你猜怎么着?”
那人一脸好奇,挤眉弄眼,生怕听漏了什么:“嘿!你别吊胃口啊!最后到底怎么着了?”
他故作神秘,靠近那人耳旁:“手断了……你说还能怎样。”
那人听后倒吸一口凉气,庆幸自己不是与裘里这个怪物一个营的。
这些群趋炎附势的小人,随风摆动的草,呼应声立马转为裘里:“大高个儿,裘里!噢!摔死他,摔死他!”
图烈生性狂躁,捶胸大吼,不服想再战:“啊!老子不服!不服!再来啊!再来!你等小儿竟也想弄倒你图烈爷爷,做你的春秋大梦吧!”
面对这一声声咆哮呐喊,裘里无动于衷,神色削利,目光穿过众人视野对着某个角落说道:“赢了。”也不再和图裂纠结,打败图烈就是最终目的,周围人也不甚在意其它。
时间流逝,众人皆知的是接下来所有人关注的大事,十几天前就已经在等着看好戏了。
都知草原闪烁的明珠赫彦竟要和一个汉人女子在苍狼铁骑营比出兵战略,只倒是见过男人舞刀弄枪,还未见过女人排兵布阵,就连可汗及巴科大人都移位到铁骑营一观。
营内,季蛮儿着灰色束腰紧衣,用以发带捆绑,干净利落。相对季蛮儿,赫彦则穿了一身专门制作的赛马服,扎了两个长长的发辫,颈前带着象征平安的彩色珠子,显得泼辣霸气。
赫彦这边彦阵以待,先发制人:“摆阵!”
只见高台上挥旗人挥舞着旗帜,下面约有百十将士迅速的形成一个回笼阵,对方若有所作为便可团团围住。
这种惯用招数对于季蛮儿而言早已不算什么,幼时跟在父亲身边总是缠着他给自己讲他是如何打败坏人的,因此母亲便常常打趣她若生为男儿身,指不定定又得是像父亲这样的骁勇善战之人,好在啊是副女儿身躯。
季蛮儿传话给自己这方挥旗的人,挥旗人是关键人物,指挥这将士的排兵布阵,不同的颜色不同的路数,只见十人一队,分成十组分别每隔九步散落在敌方各处,用以尖刀赤膊上阵,看似缭乱,实则有序。
远处的观赛人言论道:“她这不是往赫彦那圈子里钻嘛,区区百人怎可敌这阵容?我就说嘛,看这女人打仗啊,还不如去那美人帐内销魂,哈哈!”
东篱手拿酒壶,顺着脖颈仰头喝下,有些洒落的酒水淌在衣领上,煞是诱人,带了分微醺,唇启道:“你可听过汉人一句话?不如虎穴焉得虎子。哼!想必你们也是不懂的蠢货,滚!”
都知道他是万花丛中生,但做起事来也是雷厉风行的,眼里揉不得一丝沙子,与东篱并肩,两人说话的将士吓得抖擞:“拜……拜见东篱将军,小的们还有事,就,就先走了。”
后面走来的柏逸怒吼道:“还不快滚!”转而又笑着拍着东篱的肩膀,对随后走来的赫兹说道:“我当这人上哪去了,原来上这偷喝酒来了。”
东篱把酒往赫兹手里一放,正色以对:“这是世上哪有不爱美人烈酒的,赫兹你说我说得对否。”
赫兹看了眼东篱不言,把酒塞到了柏逸怀里,柏逸哑然道:“你们……哎,我只好收着咯。”
再看赛上,赫彦这方的阵形以被扰乱,所谓打蛇打七寸,切中要害不死也残。
尖刀是近身最好的武器,比那弯刀更减少距离,却更能应对此局。这一百人只是虚张声势,掩人耳目用之,但也是取得最关键的地方,敌方以损过半,这方才耗一百。
季蛮儿趁胜追击反攻,弓箭手五十人准备,两箭一发,瞬间漫天离弦飞箭,迷惑对方,造声势用之,似百人齐射。信而用物都是木头制作,并无大害。赫彦不甘示弱盾墙相对,步步紧逼对方用以拉近距离。
可汗同巴科道:“此人就是你当年救回的中原女子?”
巴科抱圈:“回可汗,他就是当年季宗的*。”
可汗摸着酒杯边缘,道:“巴科啊!赫彦怕是要输给她了……”巴科不答,只是一笑而过。
箭羽以然用尽,赫彦性子本就随性,加之没有真正的上过战场,不知道急功利切反而坏大局。眼看对方弓箭殆尽,立马命令最后的盾牌百人骑军长驱对方,只留五十人留守阵营。
这正中季蛮儿所想,台上执旗人会意,挥旗号令却是百人骑军,不同的是将士马背上都绑着大麻袋,只见百人挥鞭驱马大呼道:“呵呦!驾!驾!”
马蹄声声乱,乱了人眼花缭乱,两方骑军相撞,挥刀划破麻袋,漏出来的全是马匹最爱的青稞豆,顿时敌方马蹄渐歇,许多马都低头吃着地上到处散落的青稞豆,任马上的人怎么鞭策都不走。
四周有不少人都拍案大呼:“妙计,妙计啊!!”
远处坐在白格上的她冲着马下的人道:“古有撒豆成兵,我有撒豆困马之说,你说我这招可妙?”也不管他听不听得懂,自顾自的说着。
他茫然的看了眼马上的她,傻楞楞的回道:“姑娘说是好的他就是好的。”
马上的人轻轻而一举的就把敌方的马腿打断,正应验那句话‘人仰马翻’之势。被打下马的将士也全然没了挣扎的余力。
赫彦气得咬牙切齿,不得不撤退骑军,只要用过的将士就算是无效了,现在就只剩五十余人了,季蛮儿却剩百八十人。
赫彦挥鞭,唯有携五十余人亲自上阵与对方混战厮杀,半柱香已过,赫彦这五十人原就是各营里八尖的人,而对方则是普通将士。
战到最后,百八十人全被击中,为之无效。唯剩赫彦一人:“季蛮儿,你出来,敢不敢和我单独比一比!”
还在喝酒的东篱听赫彦如此宣战,无奈道:“还是不改当年。赫兹,你该管管你妹妹了。”
赫兹淡然处之:“东篱兄想说的怕不是此意吧?赫彦我自当会管教,不劳你费心。”
季蛮儿坐在马背上不动,轻言道:“赫彦郡主怕是还算漏了一人,我尚还有一人未派出,裘里,该你了。”
马下之人正是裘里,他也是比赛里的一人。之前一直未有人注意到,现在众人才发现,适才摔跤最后的王者竟听这汉人女子的话。
裘里不等她做出反应,就骑马上前,一来一回之间,赫彦一点便宜也没占到,裘里虽是摔跤的高手,可是这马上技术却不胜余力,几个回和下来,也被赫彦挑下了马,他想起季蛮儿交代他只要下了马就认输:“不比了!输了。”
此时季蛮儿才驱马上前,相比赫彦的狼狈,自己却似四周看戏的人轻松自在:“郡主,这场赛算是我侥幸赢了,日后若有机会可再行比之,今日蛮儿若有逾越之处还望郡主不计前嫌。”
赫彦听后,对于这结果她是不甘的,可明显的是她季蛮儿赢了此战,却也只能这样了:“你……”
这时一个矮小的人过来传话:“季姑娘,郡主,可汗传话到帐中一续。”
输赢片刻间,到了帐门,只听帐中有人谈论:“方才郡主和那汉人的比赛甚是有趣。”
赫彦一听,这不是他日夜思念的东篱哥哥的声音还有谁,一扫刚才的忿恨,兴冲冲的冲到里面:“东篱哥哥,你可来了!”
上面的巴科严厉呵斥道:“赫彦!不得无礼,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岂是你能胡来。”
赫彦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失态,整了整衣裳:“拜见可汗,额祈葛。”
同时刚进来的季蛮儿也欠身行礼道:“见过可汗,巴科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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